只听一人出了箱房,走到另一间房前,随后便是敲门声,隐约有人应道:“是谁啊?”“是我,你睡了吗?”这声音是个姑娘,正是张月。屋里那人又道:“是月妹呀,这么晚,你还不睡么?”“哎呀、周大哥,你先开门再说,外面冻死了。”
令狐笑听得张月叫那人周大哥,想她同行的三人中,有两个是她亲哥哥,当是姓张,这姓周的必是周大固。
只听木门“吱”的一声响,好像是周大固开了门。令狐笑寻思:“他二人这么晚还不休息,难不成是想搞什么有损峨眉派的事,这升智道长虽然连苦远、苦静两位大师都说他不是善人,但峨眉派毕竟是名门正派,大多还是英雄豪杰,岂能让你们乱来。”
这便偷偷伏到二人房间的窗外,待要细听二人对话,转念一想:“这侠义山庄也是江湖上的正派,应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想了想,还是回房睡了吧。这正要离开,只却周大固道:“有,有什么事,还是,还是明天再……”
这周大固堂堂男子汉,说起话来怎么吞吞吐吐,令狐笑不禁起了好奇之心,当下又靠回窗边。
“这,这事,天亮就,就不好了。”张月声音听来也是又娇又羞。不知这二人今天是哪根筋没对,说一句话的时间要顶平常说上五六句。过了半晌,又听周大固道:“这,我,我,……,那好吧,你,你想……”
“什么事天一亮便不能?”令狐笑想着想着,突然耳根发热,不好再往后面想了,只是心中有些生气:“这周大固真是个小人,跟他弟弟说他喜欢小怡,现在竟然跟他的师妹……”
屋内好一阵没有声响,隐隐又听张月道:“人家不好意思嘛。”令狐笑一听之下,心中暗骂,却又觉得好笑“这女人当真是个厚脸皮,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说不好意思。”
又听张月道:“你,你别看我,把眼睛闭上。”这之后便再无声响,令狐笑抬头一看,只见窗纸上,二个人影已靠在一起。这可吓了他一大跳,这二人胆大,敢在峨眉山上做这种事,当即偷偷溜到最边上的房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去,脑中尽是对张、周二人的猜想。
也不知过得多久,睡意方来,分不清是梦还是醒,但见小怡姑娘正在桌边,想要看看她在做什么,却爬不起身来,心中想起那周大固不是好人,用情不一,这就想对小怡说了,但嘴似乎早以不见,说不得话。正当着急,却见桌边坐的不是小怡,仿佛又是那冰儿姑娘,她手里拿着的针线,桌上的布匹清楚可见,还不时的转过头来与他目光相触。令狐笑心底生出一种莫明的温暖,暖得全身酥软,舒服之极……
次日,天刚蒙蒙见亮,令狐笑便躲到了林子里,等了许久,才见一行人上路,便又远远跟在后面。只见那张月和周大固像是陌生人一般,二人一句话也不说,与昨晚那亲热劲儿,可是截然不同,心下笑道:“这二人当真是做贼心虚,怕别人看出他俩的关系,竟然连话也不敢说,却不知如此一来,反而令人觉得他二人与常不同。”
正想至此,听一人笑道:“呵,今儿的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的。”另一人道:“咦?是哦,不过好像还不止这样,我看是天要塌下来了吧。”周大固一听,神情有些着急,道:“两位师兄在,在说什么?”
“什么两位师兄,他是你师兄,我可没跟爹学过一招半式,所以我不是爹的徒弟,所以我不是你的师兄,所以你叫错了,所以你一定是很紧张,所以你一定有什么事……”这人说了一大堆所以,此时周大固和张月更加紧张,神情极不自然。
只听先一人道:“对啊,他不是你师兄,我才是,你有什么事跟我一个人说说,我保证不告诉二弟,说啊,快说。”那人说着便将耳多凑向周大固,只听张月急道:“你、你敢说,我,我以后都不见你了。”那两人一听,更是开心,更说的起劲儿。
令狐笑也觉得这二人实在有趣,可一想起爷爷和卢师叔,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还好,一等人步子较昨日快上了许多,均加了轻功,时快时缓的直奔而上。
跟着几人奔了一个上午,直至正午,一行人已来到金顶,几座屋楼耸立眼前。令狐笑寻思:“他四人上山来送礼,定要见掌门,此地峨眉派的门徒众多,不便再跟在他们后面。”当即挠到一侧,从一处小门溜入一座楼内,正是众弟子进食之处,其时正是用饭之际,众多弟子都集聚此地,至少好几百人。
令狐笑躲在一张小隔断后,深知此地不易久留,但若现在退回去,定要给人发现,见身后正好有个窗户,正欲从窗口跃出,却听窗处有人低声细语:“谁不知道是吴大于叫人干的,哎,我们峨眉一派,当真气数已尽了。”
“罢了罢了,咱们一无神功在身,二无过人才智,何况本派有不少吴大于的鹰犬,就凭你我是救不了峨眉派的,我看还是随大流吧,时候差不多了,进去吃饭吧。”
“你先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那我先走了,师兄,你还是看开点吧。”
令狐笑寻思:“听此二人所言,峨眉派像是发生什么重大事故,这升智道长铁定不是好人,连派中的人都不服他。”正想至此,忽听有人向这边走来,不得多想,只能夺窗跃出。当即飞身跃出窗去,正好落在窗外那人跟前,不等他回过神来,已一剑轻放在他的勃子上,那人大惊不霞之际,已给令狐笑*到了墙边,二人紧贴墙面而蹲。
只听屋内传出说话声:“峨眉派已是升智道长的天下,谁知又来个孙老头儿和卢不休,结果还不自取灭亡。”“嗯,说的是,还不如像我们一样,谁当家作主,就听谁的,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