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行心知大佛寺的武学大多与少林寺数同宗,少林寺的‘易筋经’更是天下内功之最,经书之中定有许多疗伤解毒的方法,可他虽在此地久居多年,却从未曾去大佛寺拜见过谁,与大佛寺可说是半面之缘也没有,当年他杀人如麻,大佛寺是否肯救他这样的人,尚也没有把握,而眼前这年青人为何要救他,周大固又说他是偷容广宝马的小贼,想来中间定有隐情,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没能回答。
上官怡见父亲不语,说道:“爹,你还想什么,咱们都中了毒,娘又不便上大佛寺,就请笑大哥帮帮忙又有什么关系。”她的语气中尽是娇气,心中只想:“爹爹为人谨慎,从不轻信予人,让丁笑帮上这个忙,父亲对他也好近信一些。”
何雨宁看出了上官行的顾虑,但想眼下的情形又能怎么办呢,便对上官行缓言道:“是啊,大家身上有毒,我一个女子深夜造访大佛寺也不大方便,请这位少侠帮帮忙也好。”
令狐笑也看出上官行的疑虑,寻思:“爷爷曾说这上官行也算是个行侠仗义的好汉,只是以杀人买卖为生,这大侠二字用在他身上倒不全合适,但他为人却是血性。”想到此处,便道:“各位定是对我有误会,实不相瞒,这位周大哥并没有认错人,那容大人的马,晚辈确实偷过,不过那是形式所迫,无奈之举。
当时我在峨眉山下的一家小店吃饭,却见仇人强取了我的马而去,容大人正好也来到小店,我想这当官的少了匹马算不得什么,这才偷了他的马去追赶仇人,却不知这马儿受过训练……”
令狐笑说着只感惭愧,顿了顿又道:“后来我被一位姓韩的前辈所救,却又碰上周大哥,我自知理亏,便逃了。逃走后,我便没了仇人去向,我的配剑也留在了那些官兵们手上,待我刚去把剑偷偷拿回来,却见几个女子行为诡秘异常,心想她们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便想去看个究竟,不料却在苏土镇遇上各位,我与小怡是在广西相识,也算是朋友,所以才想帮各位这个忙。”
周大固虽然对令狐笑虽是疑心未尽,但心知大家都中了毒,以此人的剑术,要杀大伙儿是再容易不过了,便也不说话。上官行听了令狐笑的话,疑心去了一半,便道:“丁少侠若肯帮忙,我们感激不尽,那就有劳丁少侠了。”说着说着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令狐笑还礼道:“那晚辈马上动身,各位多多保重。”说完,便由喜四带下山去。
令狐笑所学轻功‘佛行经’本是天下轻功一绝,加之他悟通了引气功的要决,练一年内力比一般人练三年内力还要胜出,现如今,他的内力已是颇为深厚,运用佛行经,似足不点地,身行如风,一盏茶功夫便已奔到了嘉定城内,街道上人杂,不便运用轻功,在道上快步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嘉定城渡头。
渡头上人如群蚁,均在等待渡船,此地人口音重,话声大,虽然杂乱,倒也不难听清,都在议论刚才发生在苏土镇之事。令狐笑心想:“这些人的消息倒是快的很。”
只听一人道:“不对,不对,据我所知,是有人强抢民女,还下了迷魂药……”这边也有人道:“好像是江湖寻仇,听说被杀的是当年名震天下的‘无向杀手’上官行。”
令狐笑一惊,心想:“这人的消息确不知从何得来,上官行埋名已久,仇家要找他尚且不是易事,不想此人倒还知道内情。”正想至此,听又一人道:“上官行早死了,这次死的是‘飞仙盗侠——朝天坠’”
“哦,是吗?这‘飞仙盗侠——朝天坠’乃是天下轻身功夫最高之人,哪个能杀得了他?”
令狐笑听到此处,心已知晓,刚才那提及上官行之人,只不过是仗着对江湖上的事耳闻甚多,在此乱猜冲行家,无聊闲人大多如此,对他不必理会便是,只是对另一人提到的飞仙盗侠朝天坠,却是颇感兴趣,心想:“此人江湖人称飞仙盗侠,名字更是朝天坠,那是有往天上坠落之意,轻功定已到了神出鬼没的境界。”
只听一人又道:“我看不是朝天坠被人杀,而是他偷别人东西不成,将别人灭口全杀了。”
“放你龟儿的屁,‘飞仙盗侠’这个名是怎么来的,那是因他只偷奸商、恶霸,还常常将钱财发放给穷苦百姓,这才得了这个‘侠’字,你当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话不能这么说,人心隔着肚皮,他将钱财送给大家,说不定是为了转移官府视线……”
“这话说得有理,我听说大佛寺也丢了经书,大家想想,天下除了朝天坠,还有哪个能上大佛寺偷东西……”
令狐笑一听大佛寺丢了经书,寻思:“大佛寺中的僧人个个武艺不凡,竟然有人能去坠取经书?”正欲问个明白,但又想:“这些人也不过是闲人误语多,再听听他们又说些什么。”
一人又道:“这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到处都在丢东西,听说‘万花林’也丢了件宝物,至于是丢了什么东西,却也搞不大清楚。”
‘万花林’这个地名,在令狐笑听来,那是直冲心门,那姓劳的大仇人便是万花林的人,这时听有人说起,只想他们多说些万花林的事。正在些时,只听有人吆喝道:“船来了,大伙儿准备上船啦。”众人待船靠边,纷纷上了船去,这话题也转得真快,刚一上船,众人所言之中,早已听不到半句有关万花林的消息,连那飞仙盗侠也不再有人提了。
渡船顺流直下,横过岷江,已到岸边,令狐笑下船后直往大佛寺,这便来到寺门前,看门的小僧见是丁笑到来,便有一僧去寺中通报,另一僧道:“是丁笑大哥,你自己进去吧。”令狐笑双手合实,行了礼,便走入寺门,自行向山上走去。
这正门入寺,只此一条山路,令狐笑对这路早已熟悉,正自寻思:“这一去便是一月有余,也不知两位大师是否安好,还有寺中是否真的不见了经书,此事倒要问问两位大师。”
令狐笑急于欲见二位大师,把步子提得更快,突然,从一边石栏后跃出一僧,厉道:“大胆贼人,竟然自投罗网。”说着便已挥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