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疾行的跑车上,车窗外道路两旁的杨树潮水一般向后涌去。
沈凌云心中同样激潮澎湃:妈妈,你还好吗?
萧云枫专程从家里开来了跑车,伙伴们都来了,陈宇轩,夏晓晓,甚至连龙雪也来了。
沈凌云心中不由得浮起几分欣慰,也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
萧云枫的车是德国进口的越野跑车,平时做校车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只用四十分钟就到了。
到达家门口时才早上八点多钟,只见大门紧闭,遍地枯枝败叶,便似几天来一直没有人住过一般。
林艳芳平时的生活很有规律,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刚刚吃过早餐,正在准备一些下地干农活的工具。而且每到沈凌云回来的日子,林艳芳会在门口等着他回来,等安顿好以后,才下地干活。
“妈!”
见到家里与往日不同的荒凉的景象,沈凌云大叫一声,急切的打开车门,抢过去“咚咚……”敲起了大门,门上灰尘簌簌而下,落得满脸。
陈宇轩等人跟着下车,虽然他们并没见过林艳芳,但见到沈凌云伤心的模样和他家里萧条的景象,心中也甚感凄凉。
夏晓晓含着泪走过去劝道:“凌云,你先不要着急嘛,或者你妈妈这两天为了避开李歪嘴,回娘家了呢?。”
沈凌云急道;“出门?不会的,我妈妈为了和我爸爸结婚,早就和娘家人断了联系,她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陈宇轩凝思一会儿,说道:“凌云,你有没有家里的钥匙?进门看看,或者有可能看出些端倪。”
这一言提醒了沈凌云,刚才只因他心里实在太想让林艳芳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等他了,以至于一时忘记了自己有钥匙。当下从裤兜内取出,开门时因为双手发抖,钥匙掉在了地上,是夏晓晓帮他拣了起来。
打开了家中大门,“呼”的一阵阴凉的秋风,把院中一颗大杨树上枯萎的树叶吹了下来,发出萧萧飒飒的响声,仿佛在悲凉的哭泣。
只见院内四处满是残叶,无人打扫,那天被起火的仓库还是一片焦黑的废墟,根本没有人收拾过。
沈凌云左右转头,大叫:“妈!”叫声回荡在半空,惊起屋顶上几只乌鸦,“呱呱……”叫着,向远方飞了过去。
沈凌云又叫了一声:“妈!”飞步冲进里屋。
“啊!我的云儿回来了!妈今儿好好慰劳你,咱们吃饺子。”林艳芳转过身来,脸上浮起略带调皮的笑容。
“妈!”沈凌云抬手一抓,不料抓了个空,林艳芳残像消失的无影无踪。
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涌出,沈凌云双手抓头,发疯一般冲进了林艳芳的房间,只见床上花被叠的整整齐齐,桌椅梳妆台上全是积尘。
“李歪嘴!”沈凌云这声怒吼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他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手指骨节捏的“噶吧”乱响,猛然冲出屋门,险些与正进门的夏晓晓撞个满怀。
“凌云,你怎么了啊?”见到沈凌云恐怖的模样,夏晓晓怕他做出什么傻事,赶忙拉住了他一条手臂。
陈宇轩也过来拉住沈凌云,将他按坐在门厅的藤椅上,说道:“冷静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打听到你妈妈在什么地方,然后再设法救她出来。这样吧,我们兵分四路,夏晓晓和凌云一路,其他人各分三路,到村里打听林艳芳的消息,李歪嘴在村子里名声这么坏,村民无时无刻不在防备他,应该不难找。但要注意,或许村民中有他布下的眼线,尽量找一些正在干活的老实人打听。还有,无论谁先找到,都不要急于动手,免得打草惊蛇。先和大家通个电话取得联系,等集合后在一起商量怎么救她出来。”
陈宇轩只在转瞬间就看清当前的形式并且想好了对策,大家听他说的有理,都点头称是。
然而就在大伙正准备行动的时候,忽听门外有人颤声道:“云……云儿?”
沈凌云猝然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茫然转头,只见一人推门进屋,正是林艳芳。
她双目微陷,面容枯黄憔悴,头上长出根根银丝,眼角边也细细的刻上了一排鱼尾纹,才仅仅几天的时间没见,就好像老了十岁一般。
见到沈凌云,春花般的笑容在林艳芳脸上绽放,喜道:“云儿!你真的回来了!我听隔壁说咱家门口停了一辆车,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你。”
沈凌云这才相信眼前的妈妈是真的,猛跑过去,抓住林艳芳的肩头,望着她沧桑的面庞,眼圈不自禁又红了起来,哽咽道:“妈,你受苦了!”
“没有,妈不苦。”林艳芳说着,探头向屋内一望,又笑道:“还带了同学来家里,怎么不早点跟妈说一声,也好让妈准备准备。这样吧,你们在家等着,妈到隔壁刘嫂子家要只鸡来,好好慰劳慰劳你们。”
陈宇轩等人忙道:“阿姨,不用,我们不饿。”
林艳芳摆摆手,笑道:“家里太乱,你们随便坐坐,一个星期的学习可辛苦你们了,今天阿姨献献丑,手艺不好可不能笑话我。”说着,冲陈宇轩等人笑了笑,转身便走。
沈凌云呜咽着追出去,大声叫道:“妈!你又要去和刘姨借东西,是不是?”
林艳芳已然走出两步,闻言浑身一颤,回过头来,笑道:“傻云儿,怎么会呢?你刘阿姨你还不知道吗?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累了一个星期了,快进屋歇一会儿,妈这就回来。”
沈凌云流着泪道:“妈,云儿知道你坚强,你想保护云儿,但是云儿现在已经长大了,有时候,我,我也想保护好自己的妈妈啊……”这一袭话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看到这感人的一幕,夏晓晓当先落下了珠泪,陈宇轩与萧云枫也是满心感怀,纷纷前来劝慰。只有龙雪做云淡风清状,有时美瞳中透出丝丝疑惑,暗道:他们为什么要流泪?难道是受了什么伤,很痛吗?
林艳芳双眼一合,两滴幸福的泪珠滑下了双颊:云儿,真的长大了。
她背过身子,抬手抹去泪花,轻声道:“跟我来。”说着,迈步走出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