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的,随波逐流有时候是一种智慧,技术含量是极高的。
进入大学以后,无论是计算机等级考试,还是英语考试,我好像没有多大的关注和见解。简单点说,我没有规划过怎么去争取让大学走得更符合我的想象。这是可悲的。
学习计算机二级是件枯燥而乏味的事情,说直接一点,知识是不被宠幸的,我要的,或者说我们要的只是一个证书而已。而证书代表的是一张白纸或者说是一张金纸我是不清楚的,一切都流于了形式。
计算机培训给我烙上了黑色的印记,让人触目惊心。这实在是没有一点值得回忆的价值。如果回忆给人的不是甜蜜和幸福,那回忆本身也就融入了错误的成分。
于是,想离家出走,总是放纵自己,想用一次旅行来舒缓疲惫的内心。想要生活,而不是简单地活着。
依旧说,我想跟你一起去动物园。
“那如果涛来看你,你肯定不会跟我走呀。”我有点未卜先知了,还有点激她的意图,也许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肯定和承诺。
“我跟他说好了不就行了吗?我就说我跟老大走。”她自信满满,我也为此差点就心动了。
其实旅行往往是这样。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才是最美的状态。一个人是最适合学习感悟和刺激灵感的时候,而两个人是适合散心游玩的,较前者有点休闲姿态。而太多的人便没有了情调和意趣。仅此一人看法,或许有失偏颇,或许是因为我的不合群。
但她那天是真的没去,一切都是我曾经想到过的。只是因为她那不算承诺的承诺,对这个结果,我有些许的失落。心底有着酸酸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感觉到自己没有受到更好地重视和对明明期许过的时候的失望。人,总有一种占有欲,我想我的酸涩在一定程度上源于这种占有欲。人和动物是如此的亲近,在我的身上体现得如此的明澈和耀眼。
依旧在留言板上道歉,但我并没有很大方地说声没关系。“对不起”是一种真诚,而“没关系”是一种风度。不是每一次的真诚都能换了风度。不想说没关系,因为的确有关系。没有很宽容地说声没关系,不是说我不能够原谅,而是因为我在一时间还平息不了自己的心情。看着她的留言,突然感觉好无奈。
没有生气,只有失落。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失落远远多于生气。我是很少生气的,但是是易于失落的。这样,我先伤害的就是自己,尔后才是别人。我以为,这种失落源于在乎,源于对比,愚蠢的对比,坦白说。
我最介意的地方是她在承诺和爱情之间,或者明确点说,是在友情和爱情之间,她选择了爱情。多少有着不甘心,在自恋中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重量和方向。
我故意撅着高傲的嘴巴说“重色轻友”,只是说给自己听而已,这完整地体现着我小女子的孩子气和小心眼。
恰那段时间岁月发香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天难寻芳踪,妖妖也不满地说着“重色轻友”。
那天从动物园回来,坐在电脑前想了很久,写状态说:“对不起,我再也不说你重色轻友了。”自己似乎是有点委屈了。
将心比心,我一直告诉自己,重色怎样?轻友又怎样?我们不喜欢重色轻友,只是因为我们站在“友”的这一方。她只有一个男朋友,可有很多朋友。我又开始用比例来分析了,她们是彼此的唯一,而我没有理由让她因为我而去看轻了他,自己是自私而小气的。所谓的失落只是一种自大的代价,或者说是一种嫉妒心。
没有谁不喜欢被重视。
低头忏悔,悔自己的小气和无理取闹,也希望我曾经伤害过的人那个原谅和宽宥。
那天,一个人到动物园,路上遇见了小俱。
“你一个人去?”他似乎是有着吃惊的。
“嗯。”很平静地微笑着。
然后,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钦佩,我有所不解。
“他喜欢独自闯荡的女生。”粟米解释说。
牛仔裤,白色紧身的秋衣,高耸的马尾,黑墨镜,将自己装扮得很休闲而又有品味,也很高傲不近人情。
成年票40,而学生票是30。这种欺骗让我更加怀念北京那个童叟无欺的价格。也许习惯了就没有人在乎这种不合理而造成的愤愤不平了,久而久之我们也甘心于此。欺骗是一种习惯,是会上瘾的。如果你纵容它欺骗你超过三次,那它会骗你一辈子。而被骗一次是善良,被骗两次就是笨蛋。于是我们渐渐习惯了被骗的时候,欺骗和真实也就难以辨认了。
可能是因为见识短浅的缘故吧,总体感觉石家庄动物园是很多的。当往日的渴望都一一地展现在你面前变成真实的时候,我们很难完全相信,此刻多希望还有所保留。
太多的动物,我不能一一解说了,只是记得了一些给我有触动的。
火烈鸟是古巴的一种鸟类,也是进入动物园以后我第一个看到的动物。因为隔得遥远,所以没能详尽看清楚。后来又看了丹顶鹤等鸟类,那更是一种远观了。习惯了被观赏的鹤群,妩媚而风骚地抖动着身上的羽毛,在烈日下卖弄风骚哗众取宠。记得儿时天真可爱,总以为鸭子和鹅是一种东西,只是鸭子长大以后就变成了鹅,直到上了高中才知道,这种进化论是达尔文都不曾论证和承认的。鸭子永远都不会拥有长长的脖子,所以它总也不会变成鹅。就像我们人类之间一样,我们可以无尽地相仿,但从来不会彼此代替。
后来看了两栖动物馆,看到最多的是蛇。可能是源于属蛇的缘故,对于蛇,我是很少恐怖的,现在想来这个理由是少有说服力的。那么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黄金蛇。沉睡或者说假寐的黄金蛇与活泼好动的小白鼠共处一室,这无异于大灰狼和小绵羊共处并相亲相爱。生命可以是如此的一场闹剧。可怜的小白鼠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前的是危机,竟毫无知觉地取悦着众人。忽然之间不敢再看,生怕沉睡中的蛇以疯狂的姿态扼住白鼠的喉咙。这种血腥的生物进化,说到底是有着些残忍的,于是转身离开。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我们选择逃避,以为逃避了就等于没有发生,可逃避终究是主观而没有效应的选择,而发生却是*裸的客观和真实。我们也是在用一种欺骗来给自己一些安慰和心安,然后在这种谎言中得到满足,自得其乐或若无其事地摇摆着躯壳走了,风光无限。
躺在沙滩上的鳄鱼,挺着圆滚的肚皮晒着太阳,我不知道这是一群被消磨了斗志的烈兽,还是一群韬光养晦的哲人,但倘若让我用一次亲身实践来判断自己的想法,我想我是胆怯的。如果突然有人掉到鳄鱼的背上,我猜不到韬光养晦的它们是不屑一顾心如止水,还是惊起一袭繁华。
太多太多的动物,我是列举不清的,在此也无需浪费笔墨了。
接下来我想说,我最想看到的是我的偶像——狼。
幽深的山谷,苍凉的夜幕,高悬的皎月,长啸的野狼,那是生命里最原始的孤独,痴狂而嘹亮,像久远的古老的童谣涤荡着每一个惊动的内心。
喜欢狼,喜欢狼不被囚禁的尊严,这种尊严是最野性的昭示。他绿莹莹的双眼,窥视着区别于他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屈服和恐怖,唯有天然的反抗和仇恨。他的狂野是天然而天真的流露,不含有人性里根深蒂固的虚伪。
狼比其他动物的复仇心都强,而且他的复仇心不会因为时间和地理而发生改变。一只受过伤的狼,只要下定决心报复你,不管时光过去多久,只要它还活着,不管你身在何方,只要它有机会接近你,它都会完成它复仇的欲望,否则它会守到地老天荒。狼,在动物世界里,是最有心机和智慧的动物。它也是懂得报恩的,它会记住你的恩情,并利用一切条件保护你。狼的恩怨分明,既有大恶大凶大残的本性,又有大善大智的本性。狼天生具有刚强的禀赋,也具有强烈的欲望和反抗意识。
和狼相比,我们人类有时候是愧疚的,是有罪的。我们有的人可以不如狗,不如狼,不如畜生,但这种谩骂自始至终都是对动物的一种侮辱,它们同样有着大智大善的信仰,只不过是各自存活的方式不同罢了。
一只狗如果长期囚禁,它可能会变成哈巴狗,一只老虎被囚禁可以变成一只充满睡意和失语的老虎。但狼会记恨你一辈子,会用不可囚禁的尊严反抗。
人类,在某种程度而言是要臣服于狼的。
看到狼的时候它们仍然是威风雄壮的。游客用类似狼嚎的声音去引诱狼的注意,却被狼义无反顾地不予以理睬。
“你听听,这人儿比狼叫得还厉害呢。”一位中年妇女说。不远处一对小情侣挽着手看着狼,女孩子用撒娇的声音痴笑着,直到我恶心,她朝狼扔了一些饼干,然后笑着说:“看,灰太狼吃饼干了,灰太狼吃饼干了。”然后得意地走了。
忽然觉得心疼,尊严,什么是尊严?保持了尊严又能怎么样呢?用有尊严对抗没有尊严是值得还是不值得?这里的动物俨然是没有尊严的,包括我的狼。背井离乡为的不是安居乐业,而是供人消遣,供那些虚伪卑劣而又蹉跎岁月的人类玩弄。每一种动物的生存价值在于追求自己的生存和生活,而不是乖张地被玩赏。与其如此痛苦地被人观赏而不能选择自己的生存,倒不如让灵魂死去,重新做一个没有自己没有尊严的动物。这时候动物和人是真的有了区别,不管是出于自愿抑或被迫。
突然,好羡慕麻雀。在村子里有这样一种说法:麻雀心眼小,气性大,养不活。被逮到的麻雀总是不吃不喝,活活饿死,或者气死。每当看到它胸膛起伏波澜的呼吸时,我总是不解,为什么不想开些呢?如今懂得,不是它的心气大,心眼小,而是不屑于人类的看似高贵实则低贱的垂怜。它的自由和尊严是不可以被亵渎的,与其被玩赏,倒不如做个贞洁烈妇,用死亡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尊严的价值,和生命的价值。
到妓院买笑和到动物园买笑是一样的,于是自己也充当了嫖客的角色。如果嫖客得不到一个高尚的社会定位,那就永远该被唾弃和辱骂,甚至诅咒,于是我唾弃辱骂和诅咒人类,连同人模狗样的自己。
我不想表达我的高贵和领悟,因为我并不高贵。倘若我还有那么一点高贵的气质,那也是源于猥琐和蹉跎的土壤。我和世间的肮脏一样的平等。
已然是心灰意冷,就信步走走,坐在湖边,别喝茶别乘凉。听说这是天鹅湖,但实在是看不出哪一只是天鹅,与家养的鹅是如此的雷同,请原谅我眼神的拙劣。我也开始失望,天鹅也不过就是会飞的鹅。都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比喻痴心妄想和不切实际的过分要求,如今我倒想为癞蛤蟆伸冤了。说得天鹅有多么漂亮似的。倘若天鹅真是这般模样,那我替蛤蟆不值和冤枉。吃天鹅肉也不是妄想和高攀的事情了,至于谁配不上谁也不能一概而论。
美丽,有时候只是一种符号和说辞。有一种美丽并非天生丽质,而是人说得多了就盲目地以为是美丽了。就像鲁迅说的,世上本没有路,只是走得人多了,便成了路。很多时候,我不会考虑这条路是对是错,是曲是直,只知道是条路就行了。美丽也是这样,听人说得多了,也便不再考虑它是否真的美丽,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说它美丽了。这种美丽是否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已经是无暇思考的事情了,说起来倒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悲哀了。
到动物表演中心看动物表演的时候,我还在担心是不是免费。总之,只带着好奇就进去了。
其实,对于很多事情,我都会表现得很冷静,丝毫没有玩乐的心态,我不懂第一次看动物表演我为什么没有欢呼雀跃,没有狂笑,至今都不知道。很多人觉得好玩有趣的东西,到我这里就可以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看着就心疼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弱小的一颗心怎么可以禁受得起如此多的伤心愤怒和心疼。
看小猴子骑自行车,疯狂地绕着场地跑,那速度丝毫不减当年我玩飙车的我。可驯兽师还高高扬起鞭子,一遍遍地恐吓和威胁,看着战栗发抖的猴子因此而跌落在地上。那哀怜乞求的眼神让我蓦然感觉到欢呼声的刺耳。它的眼睛像世界末日的审判,像天使的眼睛,滑稽的动作更加惹得众人一片掌声,湮没了我所有的听觉。是不是人类的快乐太少了,以至于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与人类自身无关的细节,并啃噬着快乐。
接下来是体格庞大的老虎和狮子的表演。八只睡眼朦胧的老虎和狮子写满了苍老,没有一点活力和生机,与原始森林中的动物不可一日而语。同样是老虎,差距怎么就怎么大呢?衣食无忧的幸福和失去追逐本性的悲哀是可以同时遭受的。
人类,注重的是征服和控制。
这群庞大的动物下场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狮子和老虎相互打斗起来,随之而来的嚎叫声、怒吼声、尖叫声让我欣慰地相信这的确是我不敢触摸的动物。可渐渐地狮子败下阵来,成为了老虎一个人的独角戏。驯兽师熟练地将其他七只动物带下场,留存老虎一个,驯兽师一名,可想而知,后面的意外的人兽大战终究是以人的胜利而告终的……
从我的座位上恰好可以看到老虎以后的遭遇:*的棍子晃动着,频繁而有力。干嘛呢?是在打刚才的那只老虎吗?是的。我不欺骗自己,也不欺骗观众,做着最真诚的现场直播。
“下面请欣赏大象表演……”主持人清晰的声音迫使我下场。于是我短暂的主持生涯就告一段落了。
《一个奴隶的梦想》是我回学校以后写得,为了那些动物。
“我最讨厌这样的了,装得跟个慈善家似的。”孑孓尖锐地说。
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无力地苦笑。
不要说我虚伪,因为我没有伪装,不要说我慈善,因为我不够善良。尽管在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里难以寻得至善至美的道德和灵魂,尽管我们一直无力地纵容被社会同化而致使良知沧桑,但我相信,谁都有那么一点良知干净和纯洁。我也相信每个人都有过悔过和心痛的时刻。也许那仅仅是一刻,但一刻也是足够的,在这个奢侈的社会。
有时候,人真的是该被诅咒和不可原谅的。人是可怜而可恨的动物。正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样。我将这种行为看做是侵略。说起侵略,想起了我在写作课上演讲过的一篇文章——《谈侵略》。
于此,动物园的故事该告一段落了,但愿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