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俞沐敲开了丛不弃的房门。
推门进去,一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令她食指大动。丛不弃与即即两人正坐在桌子旁,桌上堆满一包包油纸袋装着的了各种卤肉,獐子,鹿,野猪等,有的是整块的前腿,有的带着嫩骨,香飘四溢。这一下把门打开,客栈中的其他一些客人都闻到香味,忙将小二招去问这是什么菜式,让厨房做一点上来。
厨房却很无奈,这根本不是他们的小店可以做出来的美味。不过鼻尖的掌柜却道,这应该是九香楼的招牌卤肉。这寻常的卤味,大都是五香,而这九香楼却另外添加了四种神秘的香料,香味更浓,久久绕梁不去。
“难怪昨夜回来你们已经不在了,原来又出去觅食了,又是免费的吃食?即即,你太不够义气了,有美味佳肴也不通知一声。”俞沐道。她照旧坐下来,自取了一点吃了。
“不错,掌柜的太好客,送给我家少爷的。”即即道:“不过俞沐,你倒真不客气,你们女人,早上不太好吃这么荤腥的吧。”这些九香楼的卤味自然是即即昨晚不问自取而来,已经留足了第二日早饭之用。这阎镇早晚间温差较大,卤味放一晚上倒也不会坏掉。
丛不弃面前已经堆起一摞骨头,拍拍手,问道:“有那桑虹望的消息了吗?”
“正在跟,今日应该会有消息。”
忽地丛不弃灵感耸动,似有一道讯息以一种特殊的形式要传将进来这屋内,就要使出风信子来试听,见到俞沐眉关微微挑动,便放弃了这一动作。俞沐伸出纤纤细手来,在半空中一抓,不知抓住了什么物事,只见得她拳头之中隐隐现出亮光,问道:“你感应到这一道讯息了?”
丛不弃点点头。
俞沐心里惊叹一声,心道在他面前传讯要小心一点了。身为密云中的核心一员,如果通讯被别人截获,不得不说蕴藏着莫大的危险,如果不对传讯方式进行升级,只怕机密信息终有一日要被他人截获。
她摊开手掌,四个字显现出来:一乐茶庄。这四个字一闪而过,马上隐在空气之中。
“有桑虹望的消息了,我们这便去?”俞沐问道。
丛不弃点点头,即即再度抓紧时间狼吞虎咽,将剩余的一道吃进肚去。俞沐低头见他的肚子也不甚鼓起,道:“你的肚子是人的肚子吗?”
即即半眯着眼应道:“不是。”
俞沐错愕,三人出了客栈,走向一乐茶庄。那一乐茶庄在阎镇的另一端,但在小镇中也不远,三人的脚程又快,不多时便来到茶庄外。只见一片偌大的庄园错落地立在湖中,湖中荷花正是开放时节,微风徐徐,端是品茶的好地方。
三人还未跨进茶庄,便有貌美的二八女子迎了上来,询问是否有偏好的茶座,要上哪一种茶等。说话声委婉动听,一眼看出来与别处不同,受过极好的训练,无论招待贵客平民都十分相宜。
丛不弃从来清文处学得不少经商之道,从这一名女子的谈吐便看出来,经营这茶庄之人也不是等闲之辈,道:“请带我们四下走一走,你找个合适的地方。”那姑娘也不多话,便领四人沿着走廊往湖走去,轻声地向三人介绍着此处茶庄的特点,并推荐几处安静恬淡的小亭。
“就这里吧。”俞沐忽道。
丛不弃也一眼瞥见相邻的一条走廊连接的一个小亭里,桑虹望正独自坐着品着茶,于是三人便在这一处坐了下来,依那姑娘的推荐点了一壶茶水和一些吃食点心,即即眼睛冒着火光,道:“我过去一脚把他踏扁!”
丛不弃一把拉住他按在椅子上道:“先坐下,那好像是前夜看到过的桑虹望。”
意思即那个潇洒风流的桑虹望,而不是凶猛恶毒的桑虹望。看他的模样,又变回翩翩公子的神态,惹得芳龄少女流连盼顾的人物,浑不似昨夜要行凶强暴,又以气迷气将丛不弃打伤之人。只不过略微带着点疲惫,像是元气有所损伤。
“那个大和尚不简单。”丛不弃目光投到与桑虹望的亭子一条走廊上相邻的另一个亭子上,见一个身穿黄色大袍的和尚正与一个穿着普通,但是气质比寻常商贾还要高贵的男子相对而坐。那男子身上还带着一些儒雅之气,和信佛之人所有的虔诚,对大和尚甚是恭敬。
俞沐看了一眼,道:“大和尚实力非凡,不知是何来头。”她与丛不弃都看来,这位大和尚身上隐隐似有流光护体,像是武功修为与佛法尽皆大成之后所形成的一股护身之法,非比寻常。不是他有意施为,在外人面前显摆一番,而是在目光如矩的人眼中自然而然的外露。
即即却不把心思偏转,道:“不如让我先把桑虹望海扁一顿再说。”他记恨着桑虹望差点让丛不弃有性命之虞,急切就要动手。
此时两名男子走近桑虹望,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不知在谈什么事情。
俞沐道:“你会风信子的吧?”
丛不弃微微一笑,身上风灵力运转开来,牵扯一缕清风,去将桑虹望与两名男子的对话牵扯过来。但是这一缕灵力刚刚捎着微风过去,那一旁的大和尚耳根微微一动,轻“嗯”一声,竟有一圈灵力波动扫了过来,将这一股灵力当中截断。
丛不弃微微一惊。其余人等,包括风信子的窃听对象桑虹望也没有察觉。大和尚这一道波动做得甚是巧妙,只将风信子截住,却不干扰到他人。接着他微微转过头向丛不弃望了一眼,意思却是非常明显:他人之密,何必多听?
大和尚长得敦实,脸色红润。他身旁的男子也转向这边望了一眼。
丛不弃略一点头,以示明白,轻轻将这个经过与俞沐和即即说了。即即奇道:“大和尚竟然这么厉害?准是偷着吃肉,与一般的和尚不同,灵力特别深厚。”
俞沐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到处偷吃,可不许对高僧无礼。”
“嗯?”丛不弃忽见坐在桑虹望对面的两位男子中的一人站起身来,脸上有怒意,一起手就要去抓桑虹望的衣领。后者手持一只折扇,一下点在那男子的手腕处。那男子急一缩手,跳开一步,与另一名男子一道抽出了大刀,大喝一声,向桑虹望砍落。
但是这两名男子修为甚低,所使用的也只是一般精钢打造的鬼头大刀,修为只怕未达附显,万不是桑虹望的对手。两人只上前砍得一刀,便被桑虹望一脚踢落在湖中,浮出水面游向这边,不敢再向桑虹望那边靠去。
即即大喝一声:“很好,终于开打了!”身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越过两条走廊间的湖水带,重重地落在桑虹望的小亭中,道:“混蛋,纳命来吧。”
这一道声音极为响亮,不但那大和尚两人回过头来,附近小亭中的诸人都将目光投过来,权当一面品茗,一面还有热闹可看,也不烦他们打扰了自己的清静。只有那些招待客人的姑娘和上茶水的小二等吃了一惊,数人一起望向那大和尚旁边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微微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大惊小怪。
丛不弃本想拉下即即,但是他这一下冲出去太快。丛不弃怕桑虹望又出怪招,巩对即即不利,忙一踏湖中的莲叶飞跃过去落脚在长廊中。
俞沐身子却不动,端起一杯茶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她计划中的事情。
即即与桑虹望已经交上了手。
即即的攻击路数较为简洁,只是两手各自包裹住一只巨大的兽掌,似巨熊之掌一般,甚为厚实。几只锋利的爪子闪着寒光,一旦被抓中,极有可能便是穿肠破肚。
他虽然来势汹汹,但两只孩童的手本来不长,只以拳头与人对打,没有多大优势。
桑虹望连连躲闪,没有还招,已经看清了来人,道:“怎么是你们两位?此事与两位无关,为何要插手进来?”
即即怒道:“不关我们的事?桑虹望,昨夜的事难道你忘了吗?”
“昨夜的事?什么事?你们又怎么知道我是谁?虽然前夜有一面之缘,但是在下没有自报姓名吧?”他虽然挨着打,仍然风度不减,要先将事情问个明白。
丛不弃站在一旁,见情况有异,不知他是不是装傻,也有意让即即试他一试。他还暗暗留意着一旁的大和尚,以防他插足进来。大和尚头也不回,但丛不弃却知道,脑后这一场打斗场面尽在他眼中。
如果他要出手袒护桑虹望,倒是一桩大麻烦。
再细看一层,桑虹望所用的功夫,与昨夜所用的大相径庭,没有一招有相似的痕迹。原本一个人就算所学的招式繁杂,总会在一些身法或动作间显露出来一些惯用的模式,或是一些细微的动作,但是眼前的桑虹望与昨夜的桑虹望却没有。
真的不是双胞胎?丛不弃心里打着问号,望了俞沐一眼,见她安然自得,恐怕对这种现象早有预见。
“你昨夜想要污辱良家妇女,却在这里装不知道?”即即骂道,脚上一踏,一圈水混着土的灵力圈自他脚上散了开去,如同沼泽扩散开来,要将亭面上的物事一一吞噬,正是镜湖沼泽。
下章:悟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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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沐:干什么干什么,把你的臭嘴拿开!
即即:不是很明显吗?我想吻你一下。
俞沐:滚开,流氓!
即即:什么流氓,成大哥跟小徐告别时都吻哪。
俞沐:他是大哥,你一个小配角,比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