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晶莹剔透的冰花在昌视节手中爆开来,小小的一团,只有一只拳头大小。丛不弃与他的距离比之昨夜在坟前与昌为盛的距离更远一点,但是感受到的寒意远非那一团冰花所能够比拟。正是冰中浓缩出来的精华,昌视节在危急之中用出来,更是集中了他一身的冰灵力,比昌为盛要高出数倍。
这团冰花只将面前的一点寒光阻挡片刻,虽然一下被剑尖一转,尽数散落在地上,但是昌视节已经缓过手来,退后一步,伸出两指,一柄同样细细的长剑凝聚出来,与刺客所使几乎一模一样,一剑递出去,喝问:“来者何人,与我昌家有何仇怨?”
能够一瞬间就将这么一团冰花凝聚出来,也是他一生*浸在当中的功夫的功效。他步入中年之后已经少与人动手,至于两家的争斗,每年的比试也只是年青一辈的事情,并不需要他亲自出手。偶尔为之,也不过是与家族之中的同辈过过招,试试新练出来的招数,或者出手拨一下年轻人练武。
需要出面之事,一般也就是昌为盛代他而行。昌宇门一半的事情已经交由他处理,而他也处理得妥妥当当,没有辱没门风,为昌家争了面子。反观田家之中,除了田峪一个之外,没有别的年轻一辈可以与昌为盛相提并论。田峙才能不济,也是两家内外都可以看得到的事情,田嘉光也不太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历练,没有放手让他去做。所以田峪一死,坊间舆论大多认为,只要昌家不会因这件事受到连累,两家的争斗终会在昌为盛手里有一个结果。
在培养接班人方面,田嘉光的目光比起昌视节有所不及。
所以昌视节一出手,昌为盛马上认出来,父亲这些年的参悟又有所得,精进不少。但是他也没有精力与时间去欣赏他父亲的战斗,因为同样的一柄剑尖也已经刺到眼前,只不过速度明显比起刺向父亲的那一柄要慢上不少。他抽出叶飞霜轻轻一抵,将剑身抵在寒光之上,“叮”的一下轻响,已经借着这一下后挫之力也退后一步,叶飞霜的全身显露出来,红柄白身,异常的显眼。
刺客一下现身的有六人,除了这两名,另有四名,其中两个奔向丛不弃,一个攻即即,另一个冲在昌视节面前,与先前那名出手的刺客一道,以二对一,欲置昌视节于死地。
虽有先后,其实只不过一瞬间。
从密室之中出来之时,昌视节走在最先,丛不弃与即即走在最后。不过各人的反应均不慢,见三名刺客分到了他们这一边,丛不弃一招迦叶帖,宽有一丈,其上三种光华流转,三系灵力齐出,将自己与即即全挡住,包括身后所牵带的怀阳子。
迦叶帖如一面浑厚的气墙一般,看似来得缓慢,实则一晃即至。带有大山的沉重巍峨,三名刺客的剑尖点在上面,如同陷入一面胶墙,虽仍然可以前伸,但是气墙里面四周的压力不断地向剑身上挤过来,同时它上面的弹性也极大,却是刺不破了。
三人一惊,连忙要将剑身抽回来。但是反应到底有前有后,一人已经抽了出来,另两人稍慢一步,细剑上的压力更大,头上一道人影一闪,即即小小的身影从迦叶帖上翻了过来,双拳齐出,两只巨大的熊掌毫不客气了落了下来。
居高临下,巨熊天降,如果打实了,简直要将三人一道打成肉饼,肉与血都要融成一块,分不出彼此。
三人见这少年与孩童只一招之间就将场上的形势反转过来,转守为攻,招数端得是精妙,配合得非常顺畅。两旁那少年所发出的迦叶帖又要从两旁卷过来,三人心道不妙,一道疾退两步,其中两人更是连兵器都不及拿回来,被粘在从不弃的迦叶帖之中。
连兵器也不要,不知道这两人是留有后手,这件兵器只是一时之便,还是根本来不及,逃命要紧。否则武道中人,不会随便将兵器易手,那无异于自损一臂,实力大折。
即即见状两只巨熊追击出去,嘴里大笑,“把命一道留下来吧。”这两日他出手不多,江边一战又让田峙借他的招数得手逃掉,心里早积了一层阴郁,正是想满大街地找对手的时候,这时候这些刺客送上门,正好发泄出来。
丛不弃也收起迦叶帖,空手追了上来。
昌视节以一敌二,勉强挡了下来。这最先到的一人,实力隐隐与他平手,招式似乎以前见过,但是又不能确定是谁。后来加入的一人更高一筹,但是使细剑似乎不顺手。两人手下绝不停顿,出招极是狠辣,所出手之处,都是要害。
昌视节暗暗叫苦。这个大厅之中一人都没有,却是昌为盛在进入密室之时因怀阳子一事事出机密,不能让人把消息传递出来,因此吩咐下去,没有干系的仆从都被喝开了,一时都不在侧边,也刚好给这批前来刺杀之人一个方便。不过依这些人的身手,要不被一般的仆从发现,也是极简单之事。
面前的两人,招招攻得极紧,让他身上灵气运转得极快,不敢大声呼喊出来,否则一口气一出,手上一松,恐怕就要遭到不测。饶是如此,他心里仍是不慌,手中冰剑在其中一柄细剑上一搭,剑尖处爆起一簇冰丛,像花蕾迎春一般,“咔嚓”一下,长成了一只硕大的刺猬,将一只细剑也一道挡了下来。
“爆!”昌视节一声轻喝,那冰刺猬轰然一声炸了开去,声音传开,昌家的整个大宅都能听到了。
这一群刺客听到这一声巨响,都是吃惊之下,下手更紧。
昌为盛早想出声呼喊,招人前来援手,但是前面之人也*得甚紧。现在见父亲以这种方式通知家族中的好手前来,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对付丛不弃与即即的三人,刚被打得左支右拙,听到这一声爆炸,猛地下了决心,一手凝出来一柄火红色的长剑,带着炎浆一般的气息与势量,仿佛一沾染到什么东西,就要将它融化掉一般。第三个本来还保留住细剑之人索性将细剑一扔,出凝聚出一柄火红色长剑来,剑身都是几乎一样,只是颜色更深,而出手的招式也是一般无二,显然出自同门,所学的招式都一样,所用的灵力也是一般无二的火灵力。
“嗯?”丛不弃这一下看出来对方的灵力与招式,有些吃惊。不过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昌视节与昌为盛父子也是一声惊叹。
即即却不管这些,喊道:“好,三根火棍一起跟小爷来吧。”一招镜湖沼泽,将他身周变成一片粘土洼地,朝对面三人卷去。但是这三人丝毫不惊,齐出手一划,将这片镜湖沼泽划成三四片来,又各自挥出一片细长的灵闪,朝丛不弃与即即两人击去。即即当空一闪,其中一道灵闪从他身旁掠过。
这道灵闪的走向,是大厅之中的一根柱梁,但是丛不弃身形一闪,拓步使出来,随手一带,将这记灵闪击散,救下了这条柱梁。
黑衣人之中一人轻咦一声,身形转过来,欲要绕过丛不弃。另两人一人缠住即即,一人攻向丛不弃。
丛不弃本站在即即身后,稳住身形,却不前攻,只待对方攻过来。
他要守住怀阳子。因为怀阳子被他两道三象印所缚,又困在明空止步里面,一动不敢动,在这番大战之下,谁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即即用来牵他的灵带也如同明空止步一般,透明无形,此时掉落在地上,谁也看不见。
方才那一条灵闪的走向,便是怀阳子的所在。丛不弃判断出来,也是因为怀阳子大旗追风丸的药力一过,浑身力道大减,短时间内灵力水平大降,他只怕在这种情形下一动便让人发现,索性有丛不弃保护,反而更加安全一些。
他现在是俘虏,但是心思敏感,隐隐觉得这伙人前来,与他有直接的关系。
果然见那名黑衣人招招便是攻向这看来没有人的所在,丛不弃要挡住另一各黑衣人,又要缓出手来救他,防护的范围极大,幸好拓步奇妙,虽有险情,但是都被挡了下来。
两名黑衣人用同样的剑,配合起来相当默契,丛不弃一时之间也无法战胜之。
“既然是老熟人来人,为何不以真面目视人?”昌视节冷冷地道:“田兄,你说是不是?”
原来这伙人出自田家,昌视节父子与他们争斗半辈子,对对方的路数十分熟悉,因此火性灵剑一用出来,两人便认了出来。丛不弃对情报描述记得清楚,也认出来是田家的炎锻锦花剑。怀阳子也察觉出来了,内心更惶恐。
昌视节对面一人索性一把扯下黑巾,露出面目来,正是田嘉光,道:“昌视节,既然被你认出来了,便为我侄儿田峪还债来吧。”也扔掉手中细剑,一手凝聚出来一柄灵剑,但是不是火红色,却是火中带黑,显然灵力极为精纯,离凝器之境也是一步之遥了。
另外一人也扯去黑巾,是一名脸色枯黄的老者,弃了细剑,哈哈大笑,“像这样敞开了打是最好,终于不用再使不趁手的兵器了,好好打一场罢。”
昌视节眉头一紧,道:“槐山隐者?”
下章:神秘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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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不弃:日本的这场地震带来的灾难实在太沉重了,这几天拍《丛天牧》,大家都没有多少兴致来开玩笑。一个个城镇就这样在天灾巨难之下不复存在,死亡的人数更是要上万了。不过,在看到的一些报道来看,灾后日本人所表现出来的秩序也十分令人佩服,简直给国人上了一课。不管历史如何,这个民族的一些素质还是值得我们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