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为盛反应也极快,剑身一转,已经深深地刺入崩岩柱之中。他手腕带动剑身急剧转动,那崩岩柱像被冻得散了架,片片碎裂开来。丛不弃对此倒也不意外,拓步再度祭出来,再次转向一边,使出一招千凌绞,风刃中藏着灼热的火光。
昌为盛将手中叶飞霜一横,灵力大作,粒粒指头大小的冰花长出来,飞到四周,吸收空气中的水分摇身一涨,裂变成花骨朵儿般大小,密密麻麻,布满了一片,唤作冰晶华幕。
这冰晶华幕防身的范围很大,所有千凌绞碰撞在一起,将风刃连同里面夹带的火光一并击溃。
不过昌为盛瞧出来丛不弃步法神奇,若这般一味防御挨打终究不是办法,抬起右脚来,在墓地上轻轻一跺。以他落脚处为中心,一圈银色光华以他为中心漫将开去,在两丈范围内播下冰花种子,地上一片晶莹,是他另一招防守的招数,名为鲁冰花。这一招不但增加地上的滑度,让对手不易下脚,而且落地之时踩在冰晶上不免要发出声,使他第一时间判断出来方位,予以攻击。
丛不弃却不再出手,站在两丈之外,扯下脸上的头巾,道:“暂且停手,我只想开棺验尸,查出真相。”
昌为盛一怔,借着月光看清对方的长相,道:“是你!”已经认出来是在丧礼上出手挡住田胜,来路不明的少年,在这种情形之下再见,更显得神秘无比。他问道:“验尸?你想知道什么?恕在下直言,你与此事无关,为何要来插手此事?”
他虽已停手,叶飞霜并未散去。从方才简单的几招,他猜出丛不弃身上招数不少,肯定有厉害杀招没有祭出来。江湖险恶,在未确定对方来意之前,虽然有白天出手相帮之事,也不敢大意。
丛不弃当然未用全力,如那飞翔克敌的蝉银纱,如陨石天降的焰流石,还有迦叶帖的厉害之处都未用出来。
即即双手抱在脑后道:“我和少爷来验尸,也是帮你一把,如果你真的不是凶手的话。”
“如你所说,田昌两家实不该因田峪的不明之死而大开杀戒,我来此处,就要阻止这种惨剧发生。田家不愿再行验尸,我得不到其他的机会,因此此举不得已而为之。”丛不弃道。
昌为盛旁看了昏倒在坟旁的四名田家家丁一眼,知四人性命无虞。他眼中精光闪烁,盯着丛不弃看了几眼,后者并未躲避,直面他的目光。
一个人的目光可以说明很多事情。
昌为盛叹了口气,收去叶飞霜,道:“既然有心插手这件事,那么你应该认知我了,我是昌为盛。从你的眼神中我相信你所说的话,你又是否相信我今日在田峪灵前的话语?”
“目前只能说暂时相信。我是丛不弃。”
昌为盛又看了他两眼,跟着向黑暗处招了招手,“洁如,过来吧。”黑暗中亮起一点光,是火莹的光芒,一个女子怀抱着熟睡的婴儿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
这名少妇楚楚动人,可以想见作为少女之时是多少男子梦中之人。眼前的昌为盛有幸在万千人中得她为妻,坟中的田峪也曾为她倾心,正是安洁如。也因为田峪的死,暗中有人将她比作红颜祸水。
即即看向丛不弃,刚要说话,便被后者阻止。
他本想说的是:“这女人为何带了婴儿过来,莫非这婴儿竟是暗通田峪所生下的骨肉,今日带来让亡爷见最后一眼?”这种话要是说出来,不免横生枝节。
安洁如经过丛不弃身旁还对他轻轻曲身行了一礼,再行至坟前时已经泪水涟涟,泣不成声。昌为盛接过怀中婴儿,轻抚着她的背。
“当初得你与昌郎垂怜,实在是洁如作为一名女子莫大的荣幸。但一女不能事二夫,洁如只能辜负你的厚爱。但是你没有断舍对洁如的关怀,又看在洁如的份上与昌郎交为好友,纵谈天下,定下将来两家和好的约定,让洁如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又是一大幸事,让洁如深感安慰,岂不料你……”她说不下去,掏出手帕来抹去眼泪。
她这些话语听来倒都是真心。毕竟古来不少男子为女人成为敌人,不死不休。昌为盛与田峪两人都是才华惊人之辈,东海郡中哪户人家不希望将女儿嫁作他们两人中的一人为妻?但是这两人都钟情于安洁如,而在她嫁了一人之后两人还能成为好友,着实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昌为盛也十分大度,虽然不知道田峪能不能放下对他妻子的感情,还念着田峪对他妻儿的关心与他交为好友。此刻安洁如在田峪坟前痛哭,他也没有生气。
又如何与一位已死之人怄气呢?
至于像即即那种“私通”的想法,以他对妻子与田峪的了解,他却一点不担心。
丛不弃略觉尴尬,拉了即即转身走出几步,让这个伤心的女子一诉衷肠。这些话语,倒也从侧面证明了昌为盛与田峪的确以安洁如为因,交为好友,定下来两家和平相处的约定也是实事。
她平复下来心绪,又道:“你不仅对洁如关爱有加,还对宝儿同样关怀,认作义子,接连送来筑根基,强筋骨的灵药,让宝儿身体强壮,远胜一般婴儿。今晚我带他来见你,可惜他还不能站不能跪,不能给你行礼,不过我想你在泉下见到,也应该知道我们母子的心意了。”
说罢从那篮中拿出来许多冥币烧了,又拿出来一些供品,“这些香酥绿豆饼是你生前喜欢吃的,我亲手做了一些,你在下面慢慢吃吧。”说着眼泪又漱漱地流下来。
昌为盛一直没说话,此时道:“峪兄,你在泉下还要多多看顾你的义子,让他健康成长,也保佑我早日找出杀你的凶手,为你报仇。”
他将婴儿又交还安洁如,走到丛不弃身前,道:“人已安葬,我意就不要打扰他了。一个人总不能被杀了不留下丝毫线索,不妨换一种思路来查。”
“也罢,那就从‘谁是田峪之死的最大获益者‘这条线索上查吧。”丛不弃眼中一亮,道,“据我的情报,明面上倒有一个可能——黑水帮。”
“嗯,似乎与我的思路一样。田峪之死,几乎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我,暗地里都在讨论田昌两家将有一场大战,而我们两家争斗多年都分不出明显的胜负,最终结果极有可能便是两败俱伤。而东海郡中的其他帮派,就可以趁势而上,将我们两家打压下去,成为第一的势力。其中,那黑水帮最有可能抢得头位。”昌为盛顺着丛不弃的思路分析道。
“黑水帮的帮主萧维野心不小,打这个算盘也不奇怪。我明日就去拜访一下他,问个明白。”
昌为盛点点头,欲言又止。他心里一直有个疑团,不明白为何丛不弃如此热心插手进来,想问他是什么来历,但是人家不主动说明,又不好追问。
丛不弃已经明白他的心思,道:“英雄莫问出处,我不是英雄,更不必问了。等我从萧维那里问到什么线索再来与你联系。”
“嗯,还有另一条线索。”昌为盛又道,带着点犹豫。
丛不弃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他所指的别一个人是谁,道:“你不方便去找这个人,我会安排人去跟他。你如果想做些事情,不如明日与我一道去找萧维。”
昌为盛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与丛不弃商量好明日如何会合,随后便带着安洁如离去。这两人思维都极其敏捷,都想到除萧维之外另一个可能性,也不必多言。即即却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语,问道:“少爷,你什么时候与这昌为盛这么知心了,你们说的是谁?”
“明天我去找萧维,你去跟另一个人,便知他是谁了。”丛不弃将几点灵力输入四个家丁体内,疏通他们的血脉,推宫活血,倾刻间四人便依次醒转,见坟地里平白多了些供品出来,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只要墓地安好,自己又还好好地站着,也不用理会太多。
第二日一大早,丛不弃与即即便依昨日商量好的计划分头行事。前者按密云情报中所示,朝黑水帮的总坛所去。密云提供的情报非常全面,不但包含田昌两家的资料,而且将东海郡中另外一些主要势力也有介绍,虽不如前两者全面,但是也极具参考作用。
东海郡是一个小郡,黑水帮位于小郡的西北部,控制了几处圹场,还有为数不少的赌场,财大势大。萧维自然也就早有称霸东海郡的野心,但是一直被田昌两家所压制在西北部中,虽然作为排名第三的势力,比起前两者差距倒也不小。
萧维年少时曾在山中有奇遇,斩杀了一头七尺长的斑斓大蛇五花蛇,吃下它蛇胆蛇血,筋骨强壮得异乎寻常,得了一身灵力,省去了自已凝聚灵力这一个步骤,日后修炼起来也是速度惊人。之后他又得了一位异人传授一手黑水鞭法,大成之后便拉起一票人马逐步建立起来现在这股势力,也是一位白手起家的人物。
此刻他正坐黑水帮大堂中的宝座上,看着手上一份刚从田家暗探发来的情报,眉开眼笑。
情报上就一行字:田昌两家即将火拼!
下章:中宫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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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即:不弃,我看了两会,有个问题一直搞不明白。
不弃:哦?你也关心两会,什么问题?
即即:为什么很多事情一投票,反对和弃权的都没有?
不弃:我也不知道……闻导禁止我们公开讨论这些事情。
即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