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远扬调来的风属性灵力者不敢留力,招数尽出,各式的风吹起来,其中还有一条极为壮观的龙卷风,是两名男子一起合力使出。这一次也是他们露脸的机会,自然各尽所能。
只片刻时间,场上的浓烟散去,战场上的事物一一显露出来,宇文亢忽地在站车顶上站起,目光所及之处,费汐倒在血泊里,多半已经身亡。穆中管与白练仙子奔过去,在他尸身上检查一番,除了左肩和下腹上两个小孔之外再无其他伤痕,身旁的地上有一个小孔,大小与尸身之上的却相吻合。
白练仙子道:“恐怕是暗器或者灵箭一类的武器所伤。”但是她仔细查看地上的那个小孔,却不见其中有何物事,却是刑在天所射出来的那根灵箭已经消散开去。
费汐的无花无果落在地上,却在渐渐地消散掉。这种灵器,只要凝聚它的在天身亡,自身的灵力得不到维续,多半最后的结果都是消散在天地之间,不留下痕迹。不过也有高明之士,已经将灵器凝练得十分结实凝练,并在其中刻画了阵法,使得即使自己不幸亡故也可以让后人继续使用它,当然,也要灵力相符者才可以使用。
穆中管环视一周道:“韦修列失踪了,丛不弃,刑在天,还有那方牧,也不见了。此事,恐怕与他们有关。料想费汐想在暗中下手,却被他们所害。方才我感应到一股极强的灵力波动自天空而过,像是有一人以飞天之器降临,不知是何人。”
“应该就是投下黑色圆球之人,趁黑烟造成的混乱将韦修列救走了,然后刑在天三人也跟着去了。”白练仙子道,推测的结果与实际十分接近。
两人回头向宇文亢示意,宇文亢脸色微微转青,一挥手,身边三匹快马奔出,行动十分快,就是身边不远的兵士,一下也没有看清楚其上之人的面目,穆中管与白练仙子两人一见,却是精神一振,宇文亢的黑骨卫终于也派出场来了。
“韦修列被施放黑烟之人从空中接走,我杀了费汐,与不弃正追赶,迅速脱离战场根据我的指引追上来。”
方牧一接到刑在天的这条灵讯,更不停留,逍遥回翔身法轻轻展出,虽然浓烟之中不能视物,但是依着身法的灵便,放慢了一点速度,却也游刃有余,轻松地闪过模糊的人影,或绕过,或将人影推开,只转了片刻,便已经到了耳东军的后方,从怀中掏出两件物事,往膝盖上一接,立时奔走如飞,在尚未散去的黑烟之中紧随丛不弃与刑在天而去。
这两件物事自然便是神行甲马了,本来一直由凤凤代为保管,此次出来带在了身上。想到凤凤,心下调侃起来:“不知凤凤看到我今日如此尴尬模样,不知会如何嘲笑?”
他在乱阵之中,如同丛不弃与刑在天一样,没有对耳东军痛下杀手,力劝耳东的将士却又不行,处处为难,正是苦闷之时,已感心中似有一股暴戾之气似被战场之中浓烈的血腥气,与两方军士所散发的军气之中的肃杀之气所引,悄悄涌上来。
“什么东西?难道是潜伏在心中的魔鬼吗?”方牧自嘲一下,正好收到刑在天的灵讯,自是十分愿意脱离这个无奈的战场,在神行甲马的助力狂奔一阵,已经进入了宁越城又翻过了一座小山,才觉得心中那股淡淡的暴戾之气渐消。远处天边上两上小黑影,正是丛不弃与刑在天,他心下大喜,又加速追赶上去。
丛不弃拉着刑在天的手,一路追赶韦修列的那道微弱的灵息。初时这道灵息若有若无,相隔得已远,对方的飞行速度之快,略稍还在蝉银纱之上。
刑在天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罢身上冒起一股灵力围绕在两人身前,前尖后阔,是一只雄鹰展翅的形状,并不是拟形招式,只是他用山河力模拟出鹰飞长空之时的形状,改变两人受力状态,以最小风阻前进。果然,因为这一改变两人的速度又增加不少,远远地看见了一个黑点,却不是像他们那样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以手相拉之状,而是两人并排站立,不知所供飞行这物是什么。
那两个黑影刚进入视线之内,立时降落下来,落在一个山峰之上,丛不弃催动风之灵力加速过去,同时将方位告知方牧。两人过得片刻也飞临山那处山峰之上,只见韦修列与一名男子正相交谈,那名男子见丛不弃追来已经将脸上的黑布拉起,却也没有见到的面目。
这处山峰倒离韦修列的府邸不远。
丛不弃先将刑在天放下来,自己再稳稳当当地降下,看见韦修列神色神色激动,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而那名蒙面人却背负双手,面朝向一处,不看丛不弃二人。他两鬓斑白,岁数也已不小,应与韦修列相仿。
二人心下微奇,又不见那蒙面人身上有什么可供飞行的物器,不知藏在何处。
刑在天拱手道:“韦大人,冒昧一问,发生了什么事?”这句话本来以两军对敌的身份,追杀敌军道领,丝毫不用客气,但是他对韦修列还是相当敬佩,自感问得不妥,事情又十分蹊跷,蒙面人来历不明,只好问个明白。
但是韦修列只是摆摆手,却不说话。刑在天心中已有猜测,能够令韦修列如此激动的,似乎也只有一个可能性,但是当下也不便再问,只见他面向那蒙面人,颤声问道:“他……他如今在何处?”
蒙面人只将黑巾围到鼻子处,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微微一皱,向刑在天与丛不弃望了一眼,道:“他只叫我带话给你,不必让这两千多弟兄枉死,不料我路上遇到一事,耽搁了数日,终于还是来迟了。”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愧疚之意。
丛不弃上前一步说道:“既然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为何他人却不过来。”
刑在天知道丛不弃与他有一样的猜测,也说道:“无越的臣子也就剩这些人了吧,还不值得他亲自过来吗?”
蒙面人横眼看了两人一眼,微微转过身来,眼神之中带着讶异与杀意,韦修列忽道:“不必为难他们二人,他们并非宇文亢的走狗。何况你这一现身,只怕有不少人都会猜测他仍然在世了,杀了他们二人也于事无补。”
蒙面人轻叹一声道:“的确,战场内外都有不少高手在注视这一战,如果不想有人察觉出来也十分困难。”顿了一顿,又道:“我在路上耽搁,只因路上遇到几人,对我身上的真灵器起了心思,实力又十力强悍,我好不容易摆脱他们来到耳东,还是负了他的所托,造成这种局面。”
韦修列凄然一笑,道:“我们本意如此,你也不用自责。想当年深交一场,我自然信你的。不过这二十多年来,你又身在何处,却一点踪影也没有?”这位蒙面人,却是他原来的旧识。
也难怪韦修列在战场之上时突然现出古怪表情,应是收到蒙面人的信息,失去踪影二十余年的老友归来,自然一时心情惊喜万分。何况这人又带来“那人”仍然在世的消息,让他心情十分复杂。
如此一来,与刑在天、丛不弃的猜测一样,“那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世事复杂,这二十多年来……一言难尽。”
韦修列颤声道:“皇上……他老人家还好吗?”
他开口说出的“皇上”,自然不是现今的大信皇帝显武帝,刑在天二人都懂得,是无越最后的一位皇帝钱穆。原来传闻之事属实,钱穆当年并未自杀,而是隐慝了起来,不知是否要图东山再起。
刑在天在心里摇摇头,不明白为何钱穆既有救这耳东兵士之心,却不早来。虽有种种理由让这位蒙面人不能及时赶到,但比起两千多人战死沙场,终归是没有力量的借口罢了。
蒙面人摇摇头道:“他早已吩咐下来,不许我们再称他为皇上了。不过,他的身体尚好,你可放心。你随我一道去见他吧,为何又要在此处停留下来?”
“古驰,我既知皇上无恙,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你素知我为人,今日两千多名兵士死在这里,我又岂能独活?”韦修列说出这一句话,证气十分坚决,与先前所表现出来的死志仍是一般无二。
三人听了都是一惊。
那古驰见已道出名字,一把扯下黑巾,露出一张历尽沧桑的脸来,说道:“这又何苦?莫非你不想与皇上一起,重夺天下了吗?”
韦修列一笑:“你看当今天下气象,宇文一家治理之下,百姓安定,国力强盛,如何还有希望复兴无越?你这般说,只是想激起我的不甘之心,让我断了必死之心吧?”
古驰默然。
刑在天道:“难道韦大人现在死去还有意义吗?”
韦修列哈哈大笑道:“为什么一定要有意义?仅为两千余名追随我的弟兄,还不够吗?”他本想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却也想到临阵还是有十余人脱逃,隧只说两千余人。
说罢站起身来,向刑在天与丛不弃一揖,又向古驰满足地一笑,道:“替我向他老人家道一声再见。”嘴角处流下一道鲜血,身体轰然向后侄去。
下章:幽暗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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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牧:清明节了,在天,向你祖先问好。
刑在天:哦,好的。
方牧:顺便问一下他们下期双色球出什么号码。
刑在天:没有问题,我叫他们晚上找你打麻将时亲自告诉你好了。
方牧:……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