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道人也是微笑捋须,甚是满意,如同不念道人的话恰似说尽了自己的心里,他微微点头,笑道:“不念师弟言之有理,不瞒诸位,我也正有此意,眼下,听闻魔教五个宗派四分五裂,各自勾心斗角,自相残杀之事时有发生,然看我正道之中,各派才子辈出,皆是少年英雄,后起之秀,如同雨后春笋,如我们玄天宗的凌千寻,萧辰,段一阳等,天来寺的玄空,玄难等,还有那岐山书院的碧心流,碧云裳,更有叫正道中人津津乐道,唤作雪女的奇少女,听闻此女一旦落泪便可招致漫天皑皑白雪,超凡脱俗,令人叫绝,因此,我们正道可谓人才济济,少年英雄辈出啊!”
天玄道长执掌玄天宗多年,自然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需慎重,方才列举玄天宗弟子名字时,有意将三个首座座下杰出的弟子都列举出了一个,以免有所遗漏,伤了众人和气。
几个首座此刻自然甚是开心,特别是当天玄道人提到自己座下弟子时,更是面露喜色,颇为自豪。
不过却还是齐云峰较为细心,趁天玄道人高兴,当下拱手道:“掌门师兄,方才听你将我们各个首座座下弟子都说了一遍,似乎却遗漏了你齐天峰上的弟子啊!”
天玄道人一愣,没有说话,不念道人看了看齐云峰,明白他的意思,也忙搭腔道:“齐师弟言之有理,掌门师兄,玄天宗谁人不知你座下大弟子乜无情道法超群,本领惊人,此番又有如此重任要派遣弟子们去执行,何不就饶恕了他所犯罪过,也好叫他戴罪立功啊!”
众人之中也有同感之声,时有发出。
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天玄道人却在此间变了脸色,似乎一提及此人心中就有怒气,冷哼一声,厉声道:“诸位师弟莫要再替那不争气的东西的说话,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天玄道人一向心平气和,少有动怒,显然是十分气愤,都不敢再言语。
一阵清风拂过,尽管那般微弱,众人却还是听见了那些许枝叶摇摆之声,太清大殿一片死寂。
天玄道人见状,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话锋一转,对众人道:“方才听齐师弟说,天云山下还有一个神秘少年,诸位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零碎言语,却不敢大声,一味闪躲齐云峰的目光。
齐云峰看了看众人,双眉紧皱,起身拱手,对众人道:“各位师兄弟,长老,不是我齐云峰无情,实在是因那少年身份不明,又身怀邪术,我担心他是魔教妖人派来的奸细,这才不敢带他上山医治。”
众人略略点头,表示无碍。
天玄道人见齐云峰神情激动,也忙起身将他扶的坐下,接着道:“齐师弟,大家都知道你心慈仁善,是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不这样做,莫要计较。”
齐云峰气色这才稍有缓和,静静的坐下了。
天玄天人略微思考一阵,对齐云峰道:“齐师弟,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们其他的师兄弟和长老都不知具体情况,也就你稍稍明白一些,我看,就交由你去查清楚吧”
齐云峰看了看众人,都是面挂微笑望着自己,心里有气,随口应道:“是,师兄。”
夜色降临,整座天云山都静了下来,好似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需要休息一般,静静的沉吟在夜空之下,浮云之上。
玄天宗四座山峰之上的玄天宗弟子也因夜深人静,大都熄灭了灯火,想是都已去睡觉了。
谁又能知道正在他们熟睡间,还有一道身影悄悄下了山呢!
不知是担心,是好奇,还是••••••明月高悬,繁星遍布,莫说高高在上的玄天宗,就连天云山下的那个小村庄被照得格外显眼。
“咚咚••••••”
一位年约四十,略带华发的大娘本来还在油灯之下缝着衣裳,听见敲门声,愣了一下,随即冲门那边喊道:“外面是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大娘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大娘,我是娇若。”
大娘立即露出笑脸,放下衣物,忙起身过去开了门,一见果真是她,忙将她请进了屋内,接着一边关门一边笑道:“娇若丫头,这么晚来,一定是要来看看那个少年吧?”
齐娇若面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浅浅笑道:“大娘,您,您说到哪去了,我,我是来看杏儿,顺便看看那个少年的。”
大娘慈眉善目,轻轻笑了笑,道:“呵呵!大娘没有别的意思,那位少侠白天救了你跟杏儿,理应好好谢谢人家,这不,杏儿现在还守在他那边呢!”
齐娇若一愣,嘿嘿一笑,道:“大娘,您接着忙,我进去看看杏儿,呵呵!顺便,顺便也看看那个少年。”
齐娇若便说边往右手边的房间里跑,一不留神,差点被那木门槛给绊倒。
大娘先是一愣,忙看了过来,见她没有伤着,也便放了心,只是嘿嘿一笑,摇摇头,便自顾自的缝起衣裳。
房内摆设很是简单,几张桌椅,一张木床。
杏儿怔怔的守在昏睡不醒的紫不悔身边,紧紧的盯着他看,不知心里想些什么,一时间竟连齐娇若已来到自己身边也没有发觉。
齐娇若轻轻的拍了怕杏儿的肩膀,笑道:“杏儿。”
杏儿却是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收住神。
齐娇若先是一愣,奇道:“看你吓的呀!在想什么呢?”
杏儿拍了拍胸口,低头不语,面上却已然红润起来。
齐娇若看了看紫不悔,又看了看杏儿,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哦’了一声,指着杏儿笑道:“哈哈!原来我们温柔文静的杏儿是动了芳心呀!”
杏儿一惊,忙跑去关紧了房门,接着急的直跺脚,许久才柔声道:“娇若姐姐呀!你就别逗杏儿了,若是叫娘亲听见了,肯定会责骂的。”
齐娇若看了看杏儿那着急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逗她,独自走过去床边,坐在床沿,看了看紫不悔。
白日里自己只顾与爹爹争辩,都还没来得及看看救自己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只见那白天还是凌乱的头发,此间已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想必都是叫杏儿打理过了,再一看那面容,长眉若柳,莹莹星目,纵是面上有些苍白,却依旧显得俊朗不凡。
齐娇若呆了呆,接着却跟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转过身来看了看已在自己身边的杏儿,笑道:“难怪杏儿动了心呢!原来救我们的还是个英俊少侠呀!”
杏儿早已涨红了脸,低着头,不再言语。
齐娇若知道杏儿害羞,嘿嘿一笑,道:“好了好了,我跟杏儿开玩笑呢!别记恨姐姐呀!”
杏儿的面容这才稍有缓和,突然一愣,道:“娇若姐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她顿了一下,接着道:“就是要看这位哥哥吗?”
齐娇若一愣,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道:“谁,谁说的啊!我,我••••••”她手伸进怀里,取出一红色药瓶,接着道:“怎么说他也是为救我们而伤的,我见爹不肯救他,只好悄悄在丹药房取了些疗伤的药给他送来。”
杏儿跟放心了什么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呵呵道:“娇若姐姐真是善良呀!”
齐娇若淡淡点头,又看了看紫不悔,似乎心里在想着什么,不似刚才那般自在,当下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照顾你那位英俊潇洒的哥哥吧!我也该回去了,不然要是被我爹发现我又偷跑出来,又该将我骂个狗血临头了。”
杏儿微微点头一笑,就要送她出去。
齐娇若忍不住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紫不悔,轻轻叹息一声,随杏儿走了出去。
明月依旧,繁星更朗。
一声叹息,一声疑惑,到底是什么让夜色变得不再怡人?
次日清晨,一天一夜没有见过光明的眼睛,经不住阳光的诱惑,还是醒了过来。
这里的摆设倒自己小时候的住处有几分相似,紫不悔不但不感觉陌生,反而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刚下下来活动活动筋骨,谁知刚一起身便被肩头的伤口疼的惨叫了几声,接着硬生生倒在了木床之上。
疼痛中,依稀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紫不悔扭头一看,一面带虑色的粉衫少女正端着一碗白粥走近了房间,正是杏儿。
杏儿见紫不悔疼痛难忍,发出惨叫,慌忙走过去,坐在床沿,关切道:“公子,你不要紧吧?”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紫不悔的心里已然是起了一阵波澜,除了义父之外,从未有人对自己如此关切,从未有人理会过自己的生死,更何况是伤痛呢!
紫不悔似乎不再感觉有那般疼了,在杏儿的搀扶下,这才坐了起来,然而却是一言不发,傻傻的盯着杏儿,不知想些什么。
杏儿面若桃花,体态轻盈娇小,目似柔波,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惹人怜爱。
不过经紫不悔这么一看,本来就十分害羞的杏儿,面色忽的一下更红了,略略低头,正不知如何是好,却突然想起了那碗白粥,慌忙跑过去取。
紫不悔也下意识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尴尬的收回了目光。
杏儿端着白粥走了过来,静静坐下,柔声道:“公子,你身上有伤,就让杏儿喂你吃饭吧!”
紫不悔心里一怔,就是义父也从来没有喂过自己吃饭,当下不知所措,面色微红,笑道:“不,我,我还是自己吃吧!谢谢你呀!”
杏儿抿嘴微微一笑,道:“公子说笑了,分明是杏儿应该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才是。”
紫不悔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正是当日那个粉衫少女,随即接过杏儿的白粥,边吃边笑道:“不谢,不谢,我也只是路见不平罢了,若是别人经过那里也一定会出手相救的。”
杏儿见他吃的正香,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过这倒让他十分的不自在,以前除了义父,其他人都离自己远远的,把自己当做灾星一般,哪里愿意跟自己多说话,更别说盯着自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