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踏上回程的韩风巡着记忆中的路线向一条山溪行去。从已死去的韩风的记忆里,他得知在这个山脉里有一条绵延曲折的小溪。在他背后的竹篓中有两个大陶罐,这是他准备用来盛溪水的。沏茶对于水质有着严格的要求。同样的茶叶,用不同的水冲泡,得出的茶汤味道也截然不同。
在茶道上有着十数年浸*的韩风清晰地记得,唐代陆羽的《茶经》中指出:“其水用山水(即泉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沏茶泉水为上,而在这个没有丝毫污染的世界里,山泉涌出,绕山而流,经层层沃土自然净化汇聚成溪,其水更是上上之选!前世的地球,别说泉水了,即便是能饮用的江河之水都是非常难得的!如今有此好水,对于痴迷于茶道的韩风来说无疑是天赐之恩!如果韩风还去用那井水去冲泡茶叶,那不是不领上天的情吗?不领天的情,就是不给上天面子,那不是想遭天遣吗?
叮咚的流水声愈来愈大,崎岖的山路再是一折,一条瘦溪横在眼前。来到溪边,韩风对于这异世环境的感慨再次油然而生:“好啊!好啊!这的环境怎么***就这么好呢?”三米来宽的小溪清澈见底。一尺多深的水下,洁白圆润的鹅卵石遍布于河床上,如同一条玉带……群群灵动的小鱼闲散的游动着,瞪大的眼眸仿佛在好奇的打量这颓唐的人类……
夏季的炎热劲力十足,即便处于高山之上的韩风也觉得有些燥热。一块儿钻出水面的石块儿上,坐在其上的韩风赤着小脚在水中轻摆着。稚嫩的面庞伏在交叠的双臂上,淡然的眼神已然被迷茫所取代……许久之后,迷茫的神色渐渐透出丝丝坚毅。最终,那黝黑的双眸完全透射着执着的坚毅……松开那由于大力而有些惨白的双手,韩风缓缓的站了起来……闭上双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有些波动的心绪也随之而平静下来,洒脱的气质再次回到了韩风的身上……
装满溪水的陶罐再次回到韩风的背上,有些吃力的步伐继续迈向回去的路……
刚采摘的鲜叶不能久置,回到自己院落中的韩风马上开始为自己在异世的第一次炒茶做准备。以茶为生的韩家,注定了每一个族人都必须懂得炒茶!所以,韩家为每个院落都修葺了一个炒茶的炉灶。
炉膛内,缕缕火焰在木材上摇曳着。将炉火生起的韩风正趁着热锅的这段时间在剔除鲜叶中的杂物和碎叶。由于韩风炒的茶并不多,而且采摘时韩风又极为仔细,鲜叶中的杂物并不多,只是一些浑入其中的小梗,所以这择叶所用的时间并不需要太久。
看到清洗炒锅而残留的水珠化为蒸腾而起的水雾,韩风也结束了择叶的过程。当锅里再没有一丝水雾飘起,热锅也完成了。
炒茶的第一步便是杀青。杀青要翻得快,扬得高,撒得开,捞得净,而且还必须杀透、杀匀。当青叶外表失去光泽,而且开始变软、变得有粘性,又有茶香溢出时,杀青的工序就完成了。杀青时锅的温度不能太高,否则会将鲜叶烤糊。不仅如此,一次放入的鲜叶也不能太多,否则会导致杀青不均匀。但是韩风采摘的鲜叶并不太多,所以,他将刚择好的鲜叶全部放入锅内。
小小的手掌不断的按压、抛撒着那些青叶。随着文火的烘烤,那些鲜叶不断的变软,缕缕茶香也随之从锅中溢散而出。炒茶的第一个步骤也到此完成。
杀青过后必须要把茶叶出锅。出锅后要快速散热,排除水气,并用簸箕簸出焦末、碎片。此时的韩风虽然身材瘦小,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动作的娴熟。如行云流水般的将青叶倒入簸箕里,然后抓起簸箕快速而有序的簸动着宽大的簸箕。焦末与碎片不断地从簸箕里飘出,直到再没有一丝杂物时,韩风方才停下了不断抖动的双臂。此时的青叶已经缩成了松散的茶条。
炒茶的第二步是理茶。这一步是决定茶叶外形美丑的关键。理茶时锅内的温度必须更低,因为这时的青叶更容易炕焦。调整了一下炉火,韩风将茶条再次倒入锅中翻炒。当茶条初步固定而且不再沾手时,就进入了“理条”的工序,这一步是决定了茶叶的光和直。感觉到茶条已经失去了先前的湿粘,韩风果断的开始理条。理条时手势要灵巧自如,主要动作是抓条和甩条。满脸汗珠的韩风把茶条从小拇指揽入,然后用力将茶条从虎口中甩出,甩出的茶条又直直的落入锅内,这个动作不停的循环着直到茶条失去大部分水分,用手指便能将之捻成粉末时,理条的工序也到此为止了!此时,那些茶条已经不能称之为茶条了,或许用茶叶称呼更为贴切。只是它们还差最后一道工序:烘培。
保持着锅内的温度,韩风用袖口抹去满脸的热汗,手掌不断拨动锅中的茶叶。看着那已然成型的茶叶,闻着那渐浓的茶香,韩风那有些疲惫的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好累啊!”整理好茶叶的韩风马上去冲了个凉水澡。大半天的忙碌,使得韩风的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坐在院中,韩风不由的呻吟道。他的面前,那白瓷的茶碗沏满着浓浓的香茶。茶叶正是他刚刚炒好的新茶。
大大的吞了一口,碗中的茶汤直接少了一半。夏茶都是非常苦的,而为了驱散疲劳的韩风更是把这夏茶沏的尤其浓郁。所以,当茶水入口的刹那,汹涌的苦涩澎湃而来,如同燎原的烈火,点燃了韩风所有的味蕾!一时间苦涩如同爆炸的火药,狂暴地袭来。当这种狂暴的苦涩达到了巅峰时,又开始逐渐消退。就像火焰般,用最猛烈的方式绽放出自己的光芒,然后悄然的逝去……
充满着点点红芒的虚无空间中,韩风的意识再次来临。看着那些红芒,韩风发现它们似乎比上次大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红芒越来越大,而且增长的越来越快。最终,那些红芒变成了一团团火焰。愈来愈烈的火焰终于在某一刻达到了一个极限。
“嘭!”第一团火焰炸开了。紧接着一连串的炸响声轰然传来,“嘭嘭嘭……”所有的火焰在同一时刻爆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就如同那视死如归的战士,明知前方的路是死亡,却难以阻挡他们绽放生命的闪亮……
注视着这一切的韩风,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团火焰。从小小的火星开始,不断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能量来壮大自己。
壮大的火星变成火苗,继续吞噬能量,火苗变成了火焰,火焰变成烈火……当熊熊的烈火再也无法承载那肆虐的能量时,最为华丽的绽放瞬间爆发……一粒火星,艰难的积累、辛苦的成长为的就是这刹那的精彩……毕竟,这华丽的爆发是所有火焰的梦想……逝去的烈火化为漫天火雨,微弱的火星,是他为下次爆发种下的希望的种子……
大树下,紧闭双眼的韩风身边不知何时开始汇聚起精纯的天地灵气,浓郁的天地灵气凝聚成点点红芒。韩风的身体好像是这些红芒的乐园,惹得它们欢快的向韩风体内钻去。此时韩风的周身红光闪耀,而沉睡中的韩风却还在“神”临其境地感悟火的境界……
天地灵气的汇聚越来越疯狂,似乎想把韩风撑爆。而奇异空间中化身为火的韩风也清晰的感到自己的壮大。而且,壮大的同时似乎自己化成的这团火焰也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他能感觉到,同为火焰,此时却比最初精纯了太多,而且还在变得更加精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