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躺在韩旭的床上呼呼的睡了起来,在场的其他人都看着杜姨,“没有比忘记更能让人舒服,是不是?”杜姨站起来看着龙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等待我们的回答,她走到门前,又回过头来看着我们“佳磊,明天晚上是鬼门大开的时候,也是鬼界一个很重要的时间,你、韩旭和清风到了那边要小心的处理各种事情,当然,你也不要急着回来”杜姨看着我们略带着惊讶的表情“呵呵,人间一天地府一年,所以你们要在那边呆上一年的时间,你们会有怎样的收获,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完,杜姨的身体慢慢的变得透明,我们也相继站起来,“哦,对了,你们要去地狱,必须准备一些冥币,那边也是要花钱的”说完杜姨在原地消失不见了。白邪和清风相互看了一眼,清风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也不见了踪影。我的手搭在韩旭的肩上,韩旭的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明天晚上也许就会看到你爸爸了,到那时咱们在好好的聊一聊”,韩旭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爬上了龙华的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屋顶。我拉住白邪的手,将她拥在怀里,不舍得放开“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但是我还是不想离开你”我在她说完耳边小小的说着,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此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和韩旭向王老师请了两天的假,并在寿材店里面买了很多的纸钱,韩旭手里提着最少五捆的东西还在不停的担心是不是还应该在买上一些,并说自己可不想当什么穷人,我白了他好几眼他还在问我是不是同意了他的请求。晚上不算大的屋子里面站着很多人,黑白无常、我和韩旭、白邪和清风还有两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鬼差,他们穿着暗红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样的古怪兵器。“韩佳磊,你要最后想清楚,到了那边我们就帮不上什么忙了,那边虽然属于地府的管辖,但是我们也无法在那边有什么权利,你要想清楚”,白无常说的很平淡但是在平淡中我听出更多的是关怀,“两位地府鬼君,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多谢了,还请鬼君帮忙,打开鬼门助我进入八重地狱。”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我知道这几乎是所有的症结所在,还有的就是一定的私心,我已经向着所有的人说出了话,就不可能收回,即便是心中有着更多的害怕,也要硬着头皮做下去。我拉着白邪的手,在她的忧郁的眼中多了一层牵挂,“没事的,就一天的时间,你在到处走走一天就过去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我安慰着白邪,白邪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很难猜到她在想什么。“好了,咱们走吧”说着,白无常率先飘出了房门,我们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这个学校最为恐怖的地方——地下解剖室。那里除了我们自己的脚步的声,没有了其他的声音,那是一种死一般的安静,韩旭拉着清风的袖子,他的脸上明显有着想快些离开的表情。黑白无常和另外的那两个鬼差将我们围在中间,我们三个背靠背站成了一个三角形面对着他们,“一花一世界,一叶一飘零,空空无门渡,只为有前生”,他们低沉的声音在整个地下室中回响,周围的温度不停地在下降,旁边的器材上明显的蒙上了一层霜,白邪站在一旁抱了抱肩膀向后退了几步。在我们身边不停的有白光闪过,他们四个鬼差慢慢的变得模糊,最后我们整个被笼罩在白光中,没有方向,一切都好像是静止了,我们看着四周,韩旭紧闭着双眼“我们到了吗?”。就在我们没有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个很是低沉的声音“佳磊,在你们的正前方有一个门,你们进去之后就到了,万事小心。”话音刚落,就在我的前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拱门,门上面前有着很多闪光的宝石,在门的左右贴着一副对联:身前意身后景枉死无罪;思前生思后辈无数哀伤;枉死门。我们向前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黑色拱门,进入了八重地狱。
白光在我们的身后消失,眼前的一切令我们感到不知所措,应该说就没有眼前,一片漆黑,头上的几点星光暗示着我们现在是黑天,我们站在原地适应了一段时间才看清眼前那是一片几乎没有边际的草原,而我们站在一个高坡上,周围除了呼呼的风声,没有其他的声音。没有方向,韩旭看着,我看着清风,清风却看着远方满脸的为什么。“别看我,我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清风感受到了我们的眼光。我们没有再原地停留,但是也不知道该向那个方向走,在经过激烈的石头剪子布以后,我们采取了韩旭的方向,那是背着我们出来的那个方向。韩旭带头走下高坡,进入了齐腰高的草里,一路上,不知道是走的太起劲还是没有在意,我竟然没有听到一声虫叫,清风和韩旭想必也意识到了这点,渐渐地我们停下来。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韩旭环望着四周,“刚才咱们在高坡上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是一片草原,我想是没有走到地方”我把眼睛睁得好大,尽可能向着远方看去,“咱们很是先不要走了,在这里过上一晚,等天亮了,我们看看再走,要不然没有方向,就危险了”清风征求我的意见,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清风一挥手周围方圆能有个三米地方的草向着一个方向爬到,我们坐在草上淡淡的草香涌进鼻子。“清风,徐子枫和你说了什么事情”我将心底的疑问翻了出来,不寒冷的风带着草香顺着缝隙吹进来。清风端坐了一下,而韩旭则干脆躺在草上侧着脸看着清风。
“那天你们在和那个姓崔的警官说话的时候,我就进到了屋子里面,知道吗,我看过的死人很多,多惨的我都见识过,但是那天徐子枫确实是惊到我了,在他脖子上有着很深的一圈发黑的伤口,在上面还有几根头发。徐子枫的魂魄就站在旁边,他向我说了很多,但是他说的很乱,听得我也是很乱,我现在还没时间整理怎么说。(“清风,不着急,慢慢说,他是怎么说的你距怎么说,完事后咱们一起商量”)好的,徐子枫的祖辈不是寻常人,而是秦始皇的守墓人,当时和徐子枫祖辈一起守墓的还有黄岳峰的祖辈,但是后来刘邦攻击大墓的时候,他们两家发生了争斗,徐子枫祖辈的意思是死守不让刘邦攻进来,但是黄岳峰祖辈却说要放弃,最后他们在没有刘邦攻进来之前就先内讧打了起来,黄岳峰祖辈因为人数上没能占到优势,就帮着刘邦攻进了大墓,徐子枫祖辈的很多族人都在那次战争中死了,只留下徐子枫这一脉。本来徐子枫早已经不在乎那个过去的事情了,但是在几年前一个事情彻底点燃了他心底的复仇怒火,他的爷爷去世时给他留下了一封很长的信,在信中他爷爷提到了现在你们就读的这个学校,并且说在某个地方藏了一个什么东西,后来他找到了就是那个伏魔杵,在信中他爷爷还说当时黄岳峰的爷爷也在修建这所学校,他们一直就是仇恨着对方,但是这次黄岳峰的家人取胜了,黄岳峰的爷爷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徐子枫爷爷的魂魄锁在伏魔杵上,徐子枫爷爷也用了一个很古怪的方法把自己的一丝魂魄放了出来,这才有了这封信。徐子枫说,他的爷爷在他记事以来就一直是痴痴呆呆的,但在临死的那天晚上,所有人都看到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这是徐子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他爷爷的声音,他爷爷好像看到了什么在和谁对话一样,(清风这时学着老年人的声音)“你们都来了,子孙不孝,没能报得了这家族的仇恨,我没有脸见族人”这一类的话,他说完以后站起身去了厕所,徐子枫说当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在厕所的外面瞪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出来,后来他们进去,发现厕所里根本就没有人,而他的爷爷这时已经在屋子里面咽气了。(韩旭此时侧身看着清风,我点上了一支烟)徐子枫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爷爷痛苦的表情,之后又加上那封信,他就更加坚定了要替爷爷报仇,替整个家族报仇的决心。”清风从地上拔起来一根草叶放在嘴里。
我从来就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着这么深的仇恨,怪不得在徐子枫在伤害了黄岳峰之后,不逃走也不惊呆只是在那里哈哈大笑,那是怎么样的心境,也许只有他会理解。我催促着清风继续说下去,“在徐子枫被抓之后,他被关押在拘留所,那天晚上他说他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他跟前,说徐子枫泄露什么秘密,必须把他杀了,所以就有了后面的事情,说句实在话,我还没有弄明白徐子枫泄露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清风咬着那根草,苦苦的想着。“这还不简单,清风大哥,要是这就是你所说的全部的话,那么那个秘密就一定是徐子枫的祖辈是守墓人这件事情让那个女人认为是秘密的一件事情。”韩旭翻了个身坐了起来,“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可是我不清楚守墓人这件事本身并不是什么秘密,哪怕就是公开出口又有什么的呢,我觉得不像”清风慢慢的说道。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的感觉和韩旭是一样的,如果这就是全部的故事的话,那么秘密一定就在大墓中,我反而对那个女人很是感兴趣了,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件看似很小的事情这么在意,还有就是她是谁,我摇了摇头不想再想下去,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事情是怎么样找到出路,我站起来再一次向四周望去,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一夜我们又闲聊了很多,韩旭说他十分想见见他的爸爸并且告诉他,他很爱他,对这些年的误解他想说对不起,韩旭的眼睛红红的,听得我和清风心中也充满着算算的味道。在不知不觉中,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们揉了揉还没有睡醒的眼睛,韩旭开玩笑的问清风鬼也会困啊,清风懒得搭理韩旭,站起来向四周看过去“佳磊,韩旭,快看,在咱们的前面有一个村子”我们都站来顺着清风的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真的是一个村子,而且还有淡淡的炊烟缓缓的飘向远方,看到这里,我们三个都揉了揉肚子,“走吧,过去看看”,说着,清风带头径直的向着那个村子走过去,“清风,我有一个问题需要问一下,为什么这和地府不同,这里不也是地府的一部分吗?”我一边扒开齐腰高的草一边问着走在前面的清风,清风头也没回的回答“八重地狱虽说是地府的一部分,可是它却不是众鬼魂受罪问责的地方,在这里的鬼魂都是枉死的,所以我想,这里应该保持着他们生前的种种的景象,直到他们的阴寿到了阳寿终结的那天。”
我们一路扒草来到了村子的周边,说是村子我是把它夸大了,其实它只有几户人家,我大概的数了一下不超过二十户人家,而且在每户的门上都挂着一个羊的头骨。我们站在村子口,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一阵风吹过,卷起的黄土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这一切都与旁边的草地格格不入。韩旭壮着胆子向着村子里面大喊了一声,“有没有人啊?”,死一般的安静,紧闭的门户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热闹,好像这就是一座空空的村落。我们三个走在街道上,在前面有一家的烟囱上正冒着青烟,我们决定去问一下这里的情况,就在我们刚要去敲门的时候,一群人的叫喊声在我们身后突然间爆发出来,我们几乎是在同时转身,在我们的面前一群身穿麻布衣服的人,手里都拿着锄头和镰刀,凶神恶煞的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是怪兽一样。清风向前跨上了一步,他们却向后退了一步,“各位,我们只是路过,没有恶意”清风举起双手,让他们看见我们并没有什么武器在手里,“你。。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高个子满脸胡茬的男人大声的问到,清风放下双手,“我们是地府派来的,在这里迷路了,打扰了各位!”说着清风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块赤红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幽冥教主令。那些人一看到这块牌子,全都跪倒在地上,“不知先生大驾,还请恕罪”,清风一摆手,那些人恭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在两旁给我们让开了一条路。“清风,你什么时候弄的那个牌子啊?”我站在清风的后面小声的问道,清风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一会再说,我点了点头。
“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地方”清风俨然成为了这里的一个大人物,他们都恭顺的站在一旁看着清风,我和韩旭被晾在一旁,他们眼中就好像没看见我们一样,韩旭板着个脸看向别处“行了,韩旭,要不是清风现在估计你我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吊起来了”我乐呵呵地看着韩旭,韩旭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清风和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也没有听得很清楚,一会功夫他们都散了去。清风给我们找了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其实韩旭感觉整个村子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他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恶心东西到现在还在反胃。清风以一个大官的身份向村民了解了村子的情况,这个村子是解放初期时侯的,叫做陈家堡,在村子最为旺盛的时候,并不像眼前这样的萧条,而是远近闻名的一个大村落,有点像现在的现代化农村一样,但是在国家闹饥荒的时候,这里由于没有做够的存粮再加上这里闹瘟疫一下子就没落了,现在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在那次瘟疫中病死的人,清风说别看他们刚刚表现出的那么的强壮,其实是外强中干。
我们在村子里面走了一圈,在路上清风说出了那块牌子的来历,原来那天杜姨走后,清风就去了地藏菩萨那里,向菩萨借了令牌,这才让我们免过一劫。村子很破,每家每户的门楣上都挂着羊头骨,据说在当时有驱邪的用处,清风在村子里面打听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这个村子里面的人从来没有出过村子,但是他们这里曾经来过一些陌生人,当然这些人当中有鬼差过来拒人的,还有一部分就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就像是我们一样。距离这个村落很远的地方还有三个村子,但是没有人去过,那边的情况也都不知道。其实在心中疑问已经越来越大,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提出来看看清风有什么样的解释,我们今晚住在那个领头人的家里,家里很破,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可言,也没有其他人了。我们躺在还算干净的床铺上,“清风,咱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明天的去向”韩旭看着房顶,清风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韩旭的话,“清风,咱们应该去找学校,而不是在这个村子里面……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的时间不对”我试着说出心中最为迷惑的一点,清风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月亮,“门外有人,小心”说完清风翻身下床,站在门口,我和韩旭也以极快的速度站到清风的身后。
“你说的那三个人在里面”这是一个很老的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最少七十岁了。
“在。。在里面,他们还在睡觉”领头人颤抖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十足的厌恶。
“一定是他们,现在动手吗?”一个娇小的声音中透出足足的杀意,我透过门缝看到了门外的人,除了那个领头人,一个是拄着拐杖的老头一个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医院里对我痛下杀手的那个女人。韩旭似乎也看到了,满脸通红的他连眼睛都闪着红光,我和清风按住他的肩膀。
“不急,看看他们要干什么。你要盯紧他们知道吗?”老头嘴角略微上扬,似乎是在笑。
“知。。知道了,请门主放心”领头人搓着手谄媚的看着老头。听完这句话,他和女人消失在原地。领头人向着门走过来,我们三个快速的躺回床上,装着熟睡的样子,他把门开了一个小缝,看了一眼满意的走了。
韩旭爬起来站在地上,走来走去,“那个人是个奸细,我们现在冲出去把他抓住,好好问问他。”“你小声点,现在还不能动手,他们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们知道”我趴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虽然我们收到了监视,但是内心还是很平静,最少给我找到了一个方向,不会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咱们索性就住下来,好好看看这里的事情”清风有些激动。剩下的时间,我和清风安抚了韩旭那颗躁动的心,商量了以后的事情,我们决定让清风看着领头人,而我和韩旭就要到处打听这个村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