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那个裂缝正在不断增大,因为吹到我们身上的风在不断加强。“这里会通向哪里?”我问铁良,铁良摇摇头。铁良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怎么可能知道。裂缝终于大到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三胖子第一个走了进去,我紧跟其后。铁良还有点犹豫,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他不想进来。但是我们都进去了,没有办法,他也跟了进来。
裂缝的底部并不是实地,仍然是一截铁棍,这铁棍很细,凭感觉判断,仅有十几公分的样子,一个正常人想要在这上面站稳还是不容易的,更何况我们三个已经疲惫不堪。裂缝还很长,长的超出了我的想象,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将这么厚实的岩石正在慢慢的拉开。
三胖子走的很快。我扶着两边的岩石紧紧跟随。裂缝一直向前延伸,就在我的双手快要摸不到两边的石壁时,我的心里莫名奇妙的开始担心了。不是担心粽子跟着我们,也不是担心我们走不到尽头。担心什么很不好说。
裂缝的膨胀终于停了,我长出一口气,这根铁棍是在是太窄了,没有石壁一步留神就有可能掉下去。至于掉下去会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从耳朵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我猜测下面是条河,也许就是那淤积起来的潭水正从这个裂缝往外流。以前我还以为出水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没想到竟是这石壁合拢造成的。
合拢!对,就是合拢,要是这裂缝会合拢的话,我们可就要遭殃了。我大声提醒我前后的三胖子和铁良,让他们加快速度。铁良的反应还算正常,三胖子听了我的话,竟然停了下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前面的路不知道还有多长,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再往前我们很有可能就会被挤成肉饼!”听他这么说,我也有了担心。
铁良已经到了我身后,见我们两个都停了下来,他催促我们加速。我将三胖子的话和他说了,他说:“回去我们只能在那里等死,继续向前说不定还有出路!”三个人一下子出现了两种声音,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三胖子说的是实话,铁良说的也不错。他们两人都看着我,想看看我的意见。在一比一打平的情况下,我的这一票非常关键。
我扶着洞壁,不知道该赞成谁的话。我感觉石壁又开始动了,这一次不是向外,而是向内,时间不等人,我要是在不决定的话,就算我们想退也退不出去了。我的整个手掌已经贴到了石壁上,三胖子大喊怎么办?
我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三胖子,继续向前!被挤死也比饿死强!”三胖一直都认为我比他聪明一点,听了我的话,二话不说转身继续前进,我也希望这一次我又对了。
石壁在慢慢的收缩,先是手掌能挨上,紧接着就要将胳膊弯曲了。我一边走,一边让三胖子再快点。我们的脚步不停,石壁还在不停的挤压,以三胖子的体型再过个十几分钟就会被卡住的。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妙,前面依然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怎么办?十分钟,我们能走出去吗?
三胖子累的气喘吁吁,不止是三胖子,我也累的不行。铁良在后面大喊让我们向上。对呀,向上,根据刚才那个粽子爬的高度来看,这个石壁应该不是很高,只要我们爬到顶上就行了。我一想,不行,上面的情况和我们前面的情况一样谁也不知道,万一这石壁就是镶嵌在洞顶的怎么办?等我们爬上去了,石壁也合拢了,那我们可就真成肉夹馍了。
一边说话,一边向前不停的走,铁棍实在是太细了,走的要是快了,他就开始不停的上下摇晃。三胖子问我向上爬不爬,我大声回答他不爬,让他再加快速度。石壁越来越近,从双手触摸的距离上判断,也就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了。
我问三胖子前面什么情况,三胖子将探照灯挂在胸前,顺手就拧亮了,耀眼的白光,一直向前延伸出去,两边黑亮的岩石泛着青光,看了半天三胖子大叫道:“我看到出口了,再加把劲!快!”听说有出口,我咬牙也顾不上脚下的情况,就像走钢丝的杂技演员那样,竟然小跑了起来。
人在求生的时候任何高难度的动作都会做出来,像我们三个在这要被挤成肉夹馍的状况下,听到了生的希望,浑身的肌肉里就充满了劲道。终于在岩缝合拢前的那一刻,我们冲了出来,这边的条件比那边要好一点,对着岩缝的是一个平台,平台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也够我们三个休息的。
死里逃生,我们相视而笑,铁良说幸亏没听他的,要是按他说的向上爬,现在就成肉夹馍了。我摇摇头,道:“在那种情况下,你的那个办法也是一个好办法,也许是我们的运气还一点吧!”三胖子一出来,就四仰八叉的往平台上一躺动也不动,铁良从背包中拿出水壶,递给我。这是我们唯一的一壶水了,喝完了就要和那些鱼抢水喝了。
我喝了一小口,将水壶交给三胖子。我又做出了一次正确的判断,心里很高兴。慢慢的站起身,举起探照灯观察四周的环境。我们现在身处在一个类似于水井的地方,这个平台是岩壁上的凸出的石头,经过人工方法做成的,就悬挂在岩壁的外侧。平台内侧靠近岩壁的地方有台阶,台阶也是从岩壁上开凿的,盘旋向下。我用探照灯照了照洞底,太深了。虽说这个探照灯的功率不是很大,可按照一般情况,一百多米还是可以看到的,这个深洞至少超过一百米。
三胖子趴在平台边沿也往下看:“这也太深了,你说是谁弄出这个厉害的东西?”我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开始卖弄起了自己的学问,呵呵一笑对三胖子道:“这个洞也许是天然形成的,古人为了安葬皇帝的陵寝就根据山洞的走势,开凿出了这平台、台阶以及那个人工湖。”
“啧啧啧!”三胖子砸吧砸吧嘴,摇摇头,咧着嘴道:“我们的老祖先真是太厉害了,那时候没有炸药没有工程机械,你说这么大的工程得多长时间!”几人说了一会闲话,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背起行囊走上洞壁上的台阶开始向下。
虽然是下坡路,可这台阶开凿的不公正,高地宽窄都不一样,而且紧贴着洞壁,有的地方已经坍塌。三胖子和铁良都背着大大的背包,所以我们几个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好直接掉下去。
这一次我打头阵,负责探路,三胖子殿后,铁良有恐高症就夹在我们中间。石阶虽然不好走,我还多加注意还是走的顺畅。长长的石阶一圈一圈的向下,就像是通往地狱的路口。猛然间,我们同时听到一阵轰隆隆如同雷鸣一样的声音,没过多久,从我们头顶上就传来了流水的声音。三胖子非常紧张。
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那个石缝其实就是湖水的闸门,依照某种规律给湖蓄水和放水。古人的智慧的确很高明,而且做出的东西相当耐用,也许已经经过了几千年,它还在运转。听我说这水其实就是那个湖里的水,三胖子马上问道:“湖水进来不会将这里淹了吧?”
我说不会。这里的地形虽然看上去像个井,可两边的石头棱角分明,一点没有被水雕琢的痕迹。要是放水将这里淹了,经过几千年的浸泡,就算是那种小鱼激起的水花也会将整个竖井中的岩石棱角全部磨平才对。
我们一边计算着水流的时间,一边继续向下走。那“大闸门”大约经过一个小时就放水,放水一个小时再次关闭。按照古人的时间,一个周期刚好就是一个时辰。我们在经过了五个这样的周期之后终于带了洞底。
洞底并不像我们想想的那样是个水潭,而是光秃秃的石头。或许是因为几千年的大水冲击,台阶在离洞底十几米的地方没有了。算算时间,马上就会有新一波的放水过程。我一把拉住想要下去的三胖子,让他等一会。
和预计的一样,雷鸣般的声音过后,一股水流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洞底的石头上,激起的水溅的满身都是,我们又往上挪了一些。非常奇怪,如此强劲的水流没有在洞底做任何的停留,顺着旁边的一个小洞全部流走了。我们几个缩在台阶上,将一件雨衣挡在胸前,三胖子看了一会水,突然问我:“我们是不是也要从那个流水的小洞钻过去?”
我无奈的笑笑,点点头。三胖子叹了一口气:“又是那样,上一次是合起来的石墙,这一次时后面追赶的大水!”我明白的他的意思,那个小洞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他里面的长度我们完全不清楚,我们一钻进去,要是一个小时之内不能出去,那就意味着我们要被水淹了。在这水里,会不会游泳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关键是水里的那些尖牙利齿的小鱼。
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刚好过了一个小时,从上面倾泻下来的水很快就没有了。为了节省时间,刚才就商量好了对策。铁良麻利的在一截损坏的台阶上拴上绳子,几个人顺着绳子就滑到了洞底。洞底还有一些水,里面有没有那种小鱼我们没有细细的查看。瞅准流水的洞,就钻了进去。
洞里面非常的平整,经过几千年的流水冲刷,两边的岩石摸在手上格外的滑溜。三胖子甚至打趣的说,这石头就像女人的皮肤。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加快脚步前进,脚底下岩石的凹陷处还存留了一些小水潭,踩在里面扑哧的响。好像是在提醒我们大水马上就要来了。
我不断的看着手腕上的表,感觉秒针就像风车一样不停的转,进洞已经过了四十分钟,洞口依然没有看见。三胖子依然打头,走的太急,他不停的喘着粗气,在这静静的地下听的清清楚楚。
时间到了!手表上的秒针正对十二的那一刻,背后雷鸣般的声音准时响起,我们都知道坏了,大水要来了,我们还没有找到出口。“跑!”我大喊了一声,几人迈开大步飞奔。这个石洞很大,三胖子那种一米九的大个竟然也能直立站在里面。
脚下的水位开始上升,这种上升不是一点点,速度非常的快。很快就到了小腿、大腿、腰部。当到达胸部的时候,我已经喝了好几口了。我被吓坏了,全身感觉发痒,就像成千上万的小鱼在啄的皮肤。新一波的水浪袭来,光秃秃的洞壁没有任何抓握的地方,我不由自主的被水浪推了出去。
这下我们死定了!前面还没有找到洞口,后面的大水已经将我们淹没。我一点都不会水,连基本的狗刨都不会。我被强劲的水流打的在水里东摇西晃,我想喊救命,一张嘴就灌了一大口水。水流太强劲了,别说我不会水,就算回水的在这里也使不上什么劲。我们已经完全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被水流推着一个劲往前走。
我猛灌了几口水,整个肺就像要爆炸一样,感觉涨得满满的,我很想大声咳嗽,试验了几次之后只能忍着了。只要一张嘴不等你喘气,马上就有水灌进你的嘴里。我紧闭着嘴巴和眼睛,任凭大水冲着我走。我已经感觉快要到憋气的极限了。为什么还没有到头,我会被淹死嘛?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脑子里变成了浆糊。我憋不住了,很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不是鱼没有拥腮呼吸的技巧。趁着水流变缓的一小段时间,我使劲的将身体伸向水面。因为这个洞很高,我猜想在洞顶可能会有一点空隙,不一定会被淹没,只要有一点空隙就会有一些空气。
果然在贴近洞顶的地方有半尺高的一截是没有水的。我使劲将头伸了出去。刚刚张开嘴,又是一股激流涌来,一瞬间将整个石洞填满。我的嘴里也被灌满,我甚至能感觉到水顺在我的气管往下流动的感觉。我被呛着了。难受的要死,我张大嘴巴呼喊三胖子,大量的水流进了我的气管、食管,一下子我就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