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铁良的头灯光线照到洞顶的时候,我惊呼了起来。洞顶上一条条长长的铁链垂下来,就伸到我们头顶的地方,铁链粗细不均,最粗的竟然有一抱还多,最细的也有手臂一般。它们都是从洞顶上的一个横着的铁棍上垂下来的。
这东西到底是谁做的。黄帝陵最早是商代人在这里祭祀,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弄得。商代对铁的开采和冶炼并没有达到如此的程度,就连他们的兵器都是铜的。这些铁链明光锃亮,一点都没有青铜那种悠悠的蓝光。作为考古系的学生,这一瞬间我将三胖子丢到了脑后,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我将这来自商代的铁链公布出去,我一下子就成了专家了,哈哈哈。我现在又想笑了。
忽然,在我头灯的照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绿色的点,他就在那最粗的一截铁链上移动。我大喊铁良。当我俩的灯光重叠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就是三胖子,他穿着绿色的迷彩服,正在往那根横着铁链上爬。
我看了看铁良,意思是怎么办?铁良毫不犹豫,往上一跳就抓住了头顶上的那条铁链。我也一跳,抓住铁链也开始往上爬。我都不知道当时拿来的那么大的劲,也许是为了朋友吧!铁链被我们抖动的啪啪直响。头顶上的三胖子可能听见了下面的动静,爬升的速度猛然间加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三胖子怎么变得这么灵活?”我问铁良。铁良没有说话,他攀爬的的那条铁链比较细,只能用手,爬起来非常费力。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荡过来。他摇摇头表示自己还能坚持。我攀爬的那截铁链都是很大的铁环,用的是手臂粗的铁环,我完全可以手脚并用。很快我就追上了铁良,这一次他轻轻一荡,我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了我这边,两人继续往上爬。
我问铁良,三胖子去哪呢?铁良说,看见三胖子爬到顶以后,进了一个棺材一样的东西里就不见了。我一听坏了,猛然间想起了爷爷的那些经历。王麻子当初被鬼迷了不就是进了棺材嘛!难道三胖子真的被鬼迷了。要是那样的话,问题可就严重的多了。
虽然我和铁良说这话,手里却一直没停,我没有想到我这么会爬,竟然和铁良并驾齐驱。走了那么长时间的下坡路,这会终于向上,心中还是有几分兴奋。很快的,我们也到了最高处横着的那根铁棍处。这根铁链出奇的粗,比起农村用来碾米的碾盘还要*。这根铁棍,直径在五米左右,我站在上面的感觉比那几十厘米宽的台阶要好得多。
铁良闭着眼睛喘着粗气,我还以为他在休息,仔细一看,他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问了半天,他才说自己有恐高症。我很无奈,心想这三胖子到底要干什么,将我们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吓唬铁良,可也不对呀,三胖子怎么知道铁良有恐高症。
“老墓!”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三胖子那女人般的叫声。我浑身一震。这是我的外号,是胖子在叫我,他怎么用那种声音喊我。浑身的汗毛一下都竖了起来。我看看铁良,他仍然被恐高症困扰着,显然他也听见了那喊声。铁良看着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墓!”又喊了一声,我看看铁良想从他口中听到让不让我回答的声音,可铁良依然还沉寂在恐高症中。你说你有恐高症还爬这么高干啥?我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就蹲在铁良身边,我倒想看看三胖子到底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样来。
我们等了很久,三胖子也没有再喊。我问铁良感觉怎么样!铁良说:“小时候爬树也没有这感觉,今天这是咋了?”我估计铁良可能是轻微的恐高症,以前的那些高度不足以让他有什么大的反应。今天不同了,我们起码离那个台阶又五十米的样子,往下看去什么也看不到,就是也心有余悸,何况还是个恐高病人。
三胖子可能跑远了,因为铁良的关系,我们没有再追,就算我去追,追上了也是让三胖子揍一顿,想要捉住他就是不可能的事。现在三胖子不知道怎么了,贸然前去可能还会有危险。
我们就在那根铁棍上稍稍的休息。铁良在慢慢适应这种高处的感觉,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我掏出饼干和水壶,让他吃点,铁良只喝了一点水。我们就坐着五十米高的铁棍子上讨论起了三胖子。
铁良说,他师父曾经告诉过自己,被鬼上身的人就会做出一些古怪的举动,三胖子很有可能就是被鬼上身了。我不太相信他的话,在我的认知中从来就没有鬼魂的概念,我告诉铁良,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三胖子的举动肯定有什么科学的证据可以解释。但铁良坚信世上是有鬼的,我也就没有坚持。我知道这种问题就算讨论上一百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们现在身处高空,不能向平地上那样自如,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我问铁良怎么样,铁良点点头。我收拾起背包拉起铁良就又出发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追上三胖子,在这圆柱状的铁棍上不能走的太快,我相信只要我加快脚步,一定能追上。为了分散铁良的注意力,我们两一边走路一边说话,我就问铁良他看清三胖子刚才那迅捷的动作了没有。铁良说是的。三胖子在攀爬铁链的时候,那身手相当敏捷,可以说比猴子还要灵巧,甚至在几根铁链之间荡着秋千。
铁良问我三胖子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笑笑,告诉他三胖子和猪八戒差不多,懒惰、笨拙那是全校出名的,至于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敏捷,铁良还是认为是鬼上身造成的,而且还是一个女鬼。说到鬼,我就问铁良有没有驱鬼的方法,他道:“人怎么能斗得过鬼呢?没有!”
我一下子站住了,铁良跟在我身后,一下就撞到了我的背上。我说:“既然没有驱鬼的办法,那我们去找三胖子不就是送死吗?”铁良又想了想,说鬼最害怕的就是火和光,就像粽子最害怕黑驴蹄子一样。我想想也对,那些关于鬼的电视电影中,可怕恐怖的东西都是被火或者光杀死的。只要找到三胖子,用手提探照灯一照,那附在三胖子身上的鬼很可能就会烟消云散。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开始相信铁良的话了。
继续向前走,这铁棍子很长,还很曲折,根据我们的判断,这条铁棍为了防止中间塌陷,走了一个“Z”字型,来来回回在洞壁见穿过,没穿过一次,那洞壁上必定留下一个人爬过的小洞口。我们就是从洞壁的小洞口爬过来的。我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确定头顶没有蝙蝠之后,打开了一次探照灯,是想确定一下,这铁棍到底通向哪里。还是失望了,前面依然是无尽的黑暗,青黑色的铁棍来回盘绕,看上去就伤滇缅公路上的那个十八盘道。
三胖子早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觉得我们这不是在找人,而是在尽人事而已。我看了看手表,从我们重新调整时间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这中间我们就吃了两次饭,休息了一小会,铁良甚至都没有休息。
在铁棍上行走,我想起了走钢丝的演员。这铁棍要是某个巨人来走不就是一条钢丝吗?又走了很久,我实在有点走不动了。在这上面行走精神需要高度集中,虽然他的直径很大,可我们的负重太多,走的时候还是要将双臂平伸,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我们决定休息一下在继续前进。
“老墓!”空旷的黑暗里再次传来这样的喊声,依然那么温柔那么诡异。我都想用棉花将耳朵赌气来,可手头没有,再说在这黑暗的环境下,耳朵其实比眼睛重要的多。
“老墓!”依然在喊了两声后,声音就消失了。附在三胖子身上那个女鬼好像在戏弄我们一样,在我们休息的时候就喊上两声。我没有理,铁良也没有理,我们继续休息。手表上的指针显示两点,我们完全混乱了,没有了黑夜还白天的概念。铁良说这很正常,像这种境况,只能是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困了就小睡一会,这手表其实就是一件多余的物件。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休息好了,我们继续向前走。前面的铁棍忽然变粗了不少,我们踩的那一面几乎就又一个十几公分的平面,可想而知铁棍粗了多少。铁良的恐高症已经基本好了,这一段路铁良在前面带路,走走停停,走了很久,也许有一天,也许有两天。我们总算到了铁棍的尽头,和那台阶的尽头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结束。我们上下左右的找,这一次我们却什么都没有找到,除了吊在铁棍下面的那些铁链,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有些沮丧,铁良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我搞不懂三胖子又是怎么走脱的。铁良看了看下面的那些铁链,笑笑道:“也许他在下面,你在上面,我先下去看看,找到了路我就叫你!要是没路,我会再上来。”
铁良下去了,过了很久我听到了他的喊声,我兴奋异常,顺着他滑下去的那根铁链也顺利的下到了地面上。在我们眼前的还是一条窄窄的台阶,唯一不同的是,来的时候台阶在湖的右面,现在这石阶是在湖的左面。我们顺着台阶向前走。当走过一段平台的时候,铁良忽然停下了。
我问他怎么了,铁良指着地上的一些饼干袋道:“我们又绕回来了!”是呀!这是三胖子撕破的那些饼干袋,袋子上面那个浑身肌肉的男人我记得非常清楚,这是三胖子专门买给自己的,而却只有这么一袋。我想抬头看看洞顶,看看有没有那铁柱子,铁良一把捂住了我的头灯,指了指上面。我这才想起来,这要真是我们来的路,那头顶上应该全是蝙蝠才对。
我们在高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我和铁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默默无语,谁也没有办法。难道这里就是尽头?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地下的这个湖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就那这个台阶来说,没有相当的时间和功夫是不可能完工的,古人不会做一个没有用的东西来糊弄我们,纵观古代的墓葬,里面的每件物品都有其具体的价值,甚至一块普通的墓砖都有他的作用。
我猜测这台阶的某处可能就是机关所在,还有可能就在上面的那根铁棍上。现在看那铁棍绕来绕去就是一个环形的区域,我们用灯光照过,铁棍顶上就是洞壁,要是那铁棍没有作用,那么大的东西铸在洞顶做什么用呢?
虽然想到了肯定有他的用途,可是用来做什么的,还是没有头绪。时间在不断流失,我们没有结果,我突然发现,裤子怎么湿,急忙起身,低头眼看,就在我们思考的时候,脚底的湖水已经漫上了台阶。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水的上漫就会将湖里的鱼带带上来,那鱼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我招呼铁良快跑,往哪里跑?当然是那铁链的下方,只要我们到了那里,顺着铁链再一次爬上去,至少不会被鱼吃了。
起身背起背包,转身就走,谁也没有多余的话,台阶上的水已经漫过了我们的鞋底。我们已经顾不上会不会掉进水里。虽然没有看,但能感觉到身后的水里正有一大群那种尖牙利齿的小鱼跟随着我们。
“啪,啪!”我们的登山鞋激起大大的水花。鞋已经湿透了,裹在脚上很难受,这种登山靴对付一些溪水或者泥泞还可以,像我们这样长期泡在水里,他外面那层带有防水性能的帆布早已失去了防水的作用。
顺着我们刚刚走过的路,一路狂奔。刚才我们走的并不是很远,现在跑起来觉得距离如此之长。幸亏那些鱼的游泳速度不是很快,要不然我们早就变成他们的食物了。刚开始我还在前面,没一会铁良就跑到了我的前面。铁良在前面大喊,让我加速,我鼓起自己仅有的一点力量猛跑。
终于看到前面的铁链了,我们都兴奋异常。救星就在眼前,心中高兴,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湖水越来越深,整个脚已经全跑进了水了。湖水很凉,是那种刺骨的凉,虽然鞋里面确定没有那种鱼。湖水那冰凉的感觉还是让人很不舒服。铁良抓住一条铁链猛的一跳就爬了上去,一转身,将手伸下来拉我。我要紧牙关,也猛的一跳,抓住铁良的手,使足了力气总算也爬上了铁链。
湖水越来越高,我们也爬的越来越高,我们不在关心湖水的涨势,只要爬上那根铁棍,我相信几十米的距离,湖水还是很难漫上来的。终于到了铁链的顶端,暂时没了威胁,我俩都笑了。选了一处地方,我们放下背包,脱了鞋子将里面的水倒掉。我问铁良:“怎么忽然涨水了?”
铁良摇摇头。我这湖水也不知道会流到那里去,从洞口不断的进水,要是出水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整个石洞就会全部被湖水填满,至少要和外面的沮河平行。由于跑得过猛,又连续的攀爬,我手臂上的伤口正在慢慢的往外渗血。铁良从背包里掏出一些绷带和药品给我重新包扎伤口。
我俩头对头,专心致志生怕那里没有裹严实。谁也没有注意附近的情况,忽然我的肩头一阵,一支类似于人手一样的东西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急忙回头。是,三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