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发现了一个捷径。当天晚上,我们就在沮河边宿营了。由于走了一天的路,大家都很累。三胖子一躺下就已经鼾声如雷了。我和铁良坐在篝火边聊天。
我问铁良道:“那个盗洞在悬崖之下,我们明天怎么过去,这么宽的河面可别想着游泳。”铁良一边吸烟一边看着河对面的黑夜,半晌道:“我认识一个人,让他用船将我们送过去,就是不知道那个盗洞,船能不能进去,要是进不去,我们就得想其它办法了!”我点点头,又说了一会闲话,两人也都累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铁良正和一个身材不高,却身体壮实的小伙子在河边说话。我没有惊动他们,继续假装在睡袋里面睡觉,一边听着他们说话。铁良的声音道:“你去过里面?能说说不?”
另一个人道:“那里面你最好别去,就你们三个,一个半吊子外交两个二百五,去了也只有送死的份,过去的可怕回忆我也不想再提了,你们执意要去,我只能将你们送到洞口,船可以给你们,但我不会进去。”
我假装伸了一个懒腰,揉揉眼睛,从睡袋里爬出来。两人停止了谈话,他给我介绍说哪个小伙姓刘,是这一代有名的船家,很多游沮河的人都租他的船,也告诉我,小刘是自己人,什么话都可以说。这自己人无疑说的是他们一起的伙伴,我和三胖子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自己人。
我和小刘打了招呼,一脚将三胖子踹醒。几人匆匆吃了早饭,就上了小刘的船。小刘的船的确开的很平稳。我们从上游出发,斜着向那个洞口靠近。现在正是大清早,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正适合我们行动。船在一点点的接近洞孔,我的心脏也在不断的增加着跳动的频率。我估计三胖子和我也差不多,他的头上已经都见汗了。
船头平稳的伸进那个盗洞。小刘将手中的橹交给铁良道:“哥,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里面全靠你们了,小心鱼!”说完一个鱼跃,纵身跳进水里,等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在我们前方十几米的河里了。目送着小刘游过了河,这才想起我们几个都不会摇橹。
铁良抓住手里的橹使劲晃了几下,可船连动都没动,甚至还有向后走的趋势。我们几个苦笑。三胖子抽出靴子里的匕首两下砍断一条树根交给旁边的我,又给自己弄了一个,撑着洞壁将船一点点的往洞里移。我一看三胖子的办法还不错,也学着他的样子用树根撑着洞壁将船往里慢慢的移。
这个洞不是很宽,我们坐在船里刚好用树根可以够着洞壁。船一点点的前进,身后的洞口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进来的光线也在不断的减少。三胖子嚷嚷着把灯弄开,可铁良说,这一趟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所有东西都要节省,只有等到完全看不见的时候再开灯。
铁良在这黑暗的环境了有了一些适应,我和三胖子觉得越来越压抑。终于,身后的洞口只剩下一个白点了,三胖子迫不及待的将船头的大功率手提探照灯打开。一道白光将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刺的生疼。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看着三胖子还在那里揉眼睛,我笑着道:“三胖子,知道为什么不让点灯了吧!活该!”
三胖子也想挖苦我两句,刚刚站起身子,就哎幺一声又蹲下了。铁良道:“这个洞刚刚能容纳一条船,大家最好不要动,要是把船弄翻了我们就只能淹死了!”三胖子只好乖乖的又坐了回去。我们三个就在这小船之上,一点一点的往前挪,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从刚开始的新鲜刺激,慢慢的变得乏味无聊。时间一长,大家的话题也都聊没了,一个个默默无声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在铁良的强烈建议下,那个大功率手提探照灯已经关了,取代他的是胖子头顶上的那个头灯。这个水道就像没有尽头一样,还在不断的向前延伸,就算我们用探照灯照也看不见底部。我抬手看看胳膊上的防水手表,竟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问铁良,我们走了多远。铁良摇摇头。三胖子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才早上十点,估计没走多远,你要害怕可以回去,呵呵……”我们刚看了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了,胖子怎么说才十点。难道我们之中有一个人的手表坏了。胖子肯定又被人给宰了。铁良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指针指的是四点。我和胖子都慌了手脚。铁良道:“自打一进来,我就觉得这里不对劲,这一次我们麻烦大了。”
三胖子都有些快哭的感觉,他道:“要不我们撤吧,等准备好了我们再来!”铁良摇摇头,道:“这时候已经太晚了,我刚才发现我们好像一直在这里绕圈子,准确的说我们已经迷路了,看见前面的那个岩石的突起了吗?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啊!”我和胖子同时惊呼。这个岩石的确眼熟,他就是碰三胖子脑袋的那一块,三胖子为了泄愤,用登山锤使劲锤了两下,登山锤的锤印还清楚的留在上面。我们在那块石头下面停下船,我说:“我们不能早走了,现在已经迷路了,再走真就别想出去了!”
三个人坐在小船上郁闷到了极点,没想到一出门就碰见了鬼,还没行动竟然就迷路在这黝黑的水道里面。三胖子突然问我们道:“兄弟们,既然我们在绕圈子,总该有个圈吧,可我怎么觉得我们一直向前,没有拐弯呀!”
三胖子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从开始进洞我们就一直向前,绝对没有拐弯,我们的指南针也能证明这一点,那我们怎么会在兜圈子呢?铁良道:“我师父曾经说过,古代的墓穴为了防止被盗,都设计了极其隐蔽的机关,我们不会是中了什么机关了吧?”
三胖子看着我,意思是,你不是学考古的嘛,应该对这古墓机关知道一些吧。我也没有辜负他,笑着道:“古墓里的机关一般就是什么顶门石、踏板之类的东西,这些要不就是制盗墓贼与死地,要不就是不让你进去,我也没有听说过将盗墓的困死的机关。”他们两人听我这么一说也都很郁闷。
我们三个坐在船上一言不发,三胖子在船头,我坐在船中,铁良坐在船尾,借着三胖子头灯投射出的昏黄的灯光思考如何除去。铁良最安静,这可能与他有过盗墓的经历有关,我也不是很紧张,唯有三胖子在船头来回的转着身子,他头顶的光线,顺着洞壁呼呼乱扫。当灯光再次扫道我的头顶上时,我怎么感觉顶上好像少了个什么东西。可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
三胖子还在那里左看右看,灯光第三次扫到我头顶上的时候,我这才想起来少了什么,那个被我们当做标记的岩石从我的头顶上消失了。我“啊”的一声,把三胖子和铁良都吓了一跳。三胖子张嘴就问我鬼叫什么。我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三胖子将头灯聚焦在洞顶,光秃秃的一片洞顶什么都没有。
铁良立即就意识到了。三胖子还问我让他看什么,头顶上什么都没有。我告诉他,我们刚才休息的地方不就是那块熟悉的岩石嘛,现在那块岩石怎么不见了。三胖子这才想起那块石头。
铁良将自己的头灯拧亮,低头看着水里。我也是这个想法,我们“畅游”的这个水道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盗墓的盗洞,哪有那个盗墓贼会花这么大的力气在岩石堆中开凿这么大的一个洞穴。难道这就是一个天然的洞穴,也许是盗墓贼利用了这个天然的盗洞。
我和铁良看了一会水,心中明白了个八九成。这个水道果然不是死水一潭。这些水也在流动,只不过流速非常的缓慢,不注意就没有感觉,更何况我们还身处一个黑暗之中,就更难感觉水的流动了,要不是那个被我们当做参照的石头,我们肯定也发现不了水流的事情。
三胖子还在大惊小怪,我们将实情告诉了他,他这才安静了一点。铁良说:“这里的水既然是流动的,那总会有一个出口,我们不可能逆流而上,只能顺流而下,只要到了水流的出口,那我们也同样就出去了。
说完水流的问题,我们就不在划船了,船顺在水流自己往前移。我们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手表的事情上。我对三胖子说:“现在绝不可能是十点,我们七点起床,到现在少说也有五六个小时了,怎么可能是七点。”三胖子也有自己的说法,他说自己十二点准时会肚子饿,现在要不是十点,才怪。争论没有一点结果。铁良也没有什么办法,就躺在船尾闭目养神。
我和三胖子争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双方都认为自己的观点正确,到最后三胖子负气也不理我了。铁良休息了一会,忽然睁开眼睛,示意我俩噤声。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我明白他又觉察到了什么,虽然我不相信直觉,可铁良的洞察力是我们三人中最好的,不由得我不信。我也学着铁良的样子仔细的听,听了半天依然什么声音都没有,黑漆漆的水道内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刚想开口询问。铁良又给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急忙又将嘴巴闭上了。又过了好一会,铁良轻声对我们说:“把睡袋拿出来钻进去!”我和三胖子很纳闷,我们还不瞌睡,拿睡袋干什么?铁良没有解释,从自己的背包里快速的翻出睡袋就往自己身上套。我们也不敢怠慢,七手八脚从背包里掏自己的睡袋。还没有将睡袋套道自己身上,我就感觉头顶上有团肉呼呼的东西正在扑打着翅膀在我的头发上乱抓。
这一下我恐惧到了极点。人最还害怕的不是任何自己知道的危险,就算是对自己没有危险的东西,自己哪怕知道在突然接触之下也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更何况我头顶的东西正在向我的脸上移动。我一边将睡袋往头顶上套,一边伸手想将脸上的那个毛茸茸肉呼呼的东西打落。可我伸手一挡之后,那东西竟然被我一把抓住了。那东西的爪子极其锋利,就在我一抓的时候,他的爪子深深的刺进了我的肉里,挂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连连甩了几下也没有将他甩脱。回头一看,三胖子和铁良已经钻进了睡袋,从三胖子睡袋中透出的光线看,这种东西不止一只,就在三胖子的睡袋外面也有七八只在盘旋。将三胖子的睡袋抓的啪啪乱响。
我虽然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可我知道这些东西绝不是好惹的。对自己胳膊上的那只也顾不上了,忍着痛,双手撑开睡袋就钻了进去,顺势往船舱里一滚,将带着那东西的胳膊压在身下。只听见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我估计那东西被我压死了,这才在睡袋里拧亮自己的头灯,将手上的胳膊拉到眼前。
一团血肉模糊,浑身张着黑毛的超大型蝙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只蝙蝠,足有两尺长。我们见过的蝙蝠最多也就半尺,这里的蝙蝠不知道吃了什么竟然能张这么大。虽然害怕,可它已经死了,我将大蝙蝠刺进我肉里的爪子一根一根从肉里拉出来,痛得我呲牙咧嘴。当我拔出最后一根爪子之后,一排整整齐齐的三个血窟窿出现在我的手腕之上。我不敢耽搁,将睡袋拉开一个小缝,将死蝙蝠扔了出去。
没有听见落水声,在半空中传来一阵撕扯的声音。我猜想这一定是他的同伴将它给分这吃了。铁良在他的睡袋里喊道:“把灯关了!”我赶紧将头灯熄灭,一只手攥着另一只胳膊,使劲的攥紧止血。我们所有的药品都在铁良的背包里,不走过这段路,就无法给我处理伤口。
我们静静的呆在睡袋中,偶尔有几只蝙蝠在我们的睡袋外面使用它们那锋利的爪子想将睡袋拉开。幸好胖子买的都是最好的东西,才没有让蝙蝠得手。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头顶的蝙蝠越来越多,有时候他们就落在我们的身上休息,无论他落在你身上何处,你都能感觉的它的重量。
成千上万的蝙蝠就在低矮的河道里盘旋。幸好他们没有攻击我们的船,要是他们每人给我们的船来上一爪子,这单薄的木船肯定就会散架。也不知道在睡袋里躺了多久,只感觉我那只受伤的手已经麻木了。我们谁都不敢将头伸出睡袋外面看看。船慢慢的在河道中飘过,我们三个就像死人一样躺在船上一动不动。
渐渐的,外面的声音小了不少,又过了一会,睡袋外面终于没有了动静。我还是不敢出去,生怕在被那超大的蝙蝠咬伤一口。铁良是第一个钻出睡袋的,他将我头顶的拉链拉开,问我有没有事,我说还好,只是胳膊被抓了一下。他从背包里掏出急救箱给我上药。三胖子也出来了,可能他是听到我们的谈话,觉得外面真的没有什么了才鼓足勇气出来的。看到我的胳膊,三胖子问我是什么东西。我说是蝙蝠,三胖子不信,说小小蝙蝠哪能造成这么严重的伤。我告诉他那些蝙蝠有两尺长时,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嘴里不断的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铁良说:“我们已经深入这个洞很深了,那些蝙蝠估计从来就没有出过这个洞,也不知道他们吃什么能张这么大。”我问铁良以前见没见过那么大的蝙蝠,铁良摇摇头说,他以前就是弄一些小墓,那里面没什么东西。
给我包扎玩伤口又打了一针防止发炎,我们几人继续说着那些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