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很常见的乡下农民家庭里,马禄花姑姑含着笑,几乎是夸张地向这家人介绍了马轻舟。
“马轻舟,我这结拜姐姐陶美玉的宝贝儿子,他可是很顽皮的呀!”
“哪儿话,聪明着呐,看上去特机灵的!”
“是吗,那我就替姐姐谢你们啦!”
“呵呵,看不出来,大姑娘一样的陶姑娘,孩子都这样高了哇!”
“当初在乡下,是知青时候怀上的。姐姐那时候少不知事,所以就有了这宝贝儿子。”
“儿子好,儿子长大了才是自己的。不过陶姑娘她人呢,听说昨晚没有赶过来?”
“回去拿户口,时候本来不早了嘛。既然队长金口玉言,说买这房子的事,算是手续齐备可以了,估计我姐也快到了,看这宝贝儿子份上吧,她可能不急吗。”
鲍大叔当即拍胸口;“房子没有问题,我这个生产队长说了就作数。保管室嘛,现在也不会再安排知青,空着不住人,还得拿钱去维修!”
接下来就是一中年妇女端来食物,很普通的米粥,再就是腌腊的豆制品。后来又是咸鸭蛋切开后,用盘子送上来。
马轻舟很奇怪,这样的早饭只有他们,鲍和平偷偷的一边看了,很快又是不见人。
“凑合着吃吧,马姑娘,知道你们城里头人,特别女孩子吃不下这个。可在我们自己这乡沟里,现在还拿得出来的就只有这些啰!”
“这样说的话,鲍叔,可就是见外了啊!”
马禄花在和鲍大叔说话,客套中,也显得一家人般的随便自如。而这样的气氛也鼓舞了马轻舟,他觉得这所谓姑姑的女子,在笑起来的时候,那红润的脸儿还特别的好看。
当然,这位个头高大,身体魁梧的乡下人鲍大叔,可没有让马轻舟还有过去习惯了的,尤其对于大人的某种畏惧感。毕竟看他的时候,作为庄稼汉那黑红的脸膛还带着笑,厚道中居然也是和善的殷勤。
想不到鲍家会陆续来了那么多的人,男男女女,其中也有抱了孩子的。
似乎马禄花和自己的到来,还让这个家里争光不少。尤其对他的介绍,给马轻舟的感受,似乎他自己也是来自于城里很不平凡的人家。
“哎呦,淘小姐的宝贝儿子啊,看不出来!”
“我的妈,城里娇生惯养的孩子,来我们这穷地方!”
“还体面着呐,你看人家孩子这富贵样——”
“妈也,你说穿的这小西装,又该值多少钱!”
“大富大贵人家的少爷,可能我们小户吗,哪会算这种账!”
众多的恭维中,马轻舟脸红了,似乎整个的人感觉轻飘飘的在膨胀。
自己算什么少爷,却又众星捧月一般的被人看重,这让马轻舟那感觉,就好像是在梦里。
原来乡下人看到的只是表面,小西装是妈妈昨天见面之后买的。而这之前,自己过的,一直都是没有母亲的单亲日子,至于相依为命的父亲,也不过建筑工地守夜人。
的确是做梦也想不到,常常受人白眼,在别人眼里少了家教的野孩子,在这里,居然还被乡下人如此抬举的,就好像身价很不一般的特别身份尊贵。
于是不知不觉,小小年纪的马轻舟那感觉就又是不同了,某种的自命不凡近似于油然而生,似乎看人这眼光,仿佛也要高出别人一般。
早饭后,原来围观的那些人因为要忙自己家的事,也逐渐离开的回去了。现在就剩下鲍大叔和他们,于是,大叔很快又和马禄花在闲聊起来。
“马姑娘买了生产队保管房,这以后,你就算我们这里的人了嘛!”
“是呀,那以后,鲍队长可得多关照!”
看见鲍和平,马禄花还特别拉了这半大孩子的问他;“你过来告诉阿姨,现在多大了?”
少年在她面前低了头,怯生生的回答;“十一了,爸说明年过年以后就到。”
“哈,非常的结实啊,人也特聪明老实。唔,看起来还一脸的福相!”
鲍大叔却是摇头的叹息;“乡下人,就算孩子聪明又怎样?可惜错生在山沟穷人家,就算是生来带福,这福又怎么个找哇!”
马禄花却是娇口轻笑道;“鲍大叔,这样说吧,要是我马禄花买下你们这房子,将来户口也挂在了生产队,到时候有了办法,孩子长大,你让他来找我好了!”
“哎呦,孩子哪修来的这福哇,还敢麻烦高攀你马姑娘!”
“可谈不上高攀,自己要混得像样,孩子在城里找份好工作,我想也不该是问题!”
“这样的话,就谢马姑娘这个吉言啦。看来在将来,真得仰仗你这福星啰!”
“福星,哈哈,鲍叔,你可是抬举人了啊!”
马禄花开心地开口大笑了起来,不过马轻舟觉得年轻女子这样的笑并不好看。当然,也许是嘴巴大开,看得见喉咙里面的血红,让人有些不舒服吧。
当然,彼此像一家人一般其乐融融,这样的情形,的确也是他过去生活中非常的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