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战场上的士兵,其实都是怀着同一个目的,就是在那些魔法师怀里的东西。现在还能站得起来的人,都是有能力熬过刚才那魔法风暴的,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视。只要多花点心思,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从敌方魔法师手里抢点东西也是大有可能的。于是,很多人的眼中都露出贪婪的光芒,纷纷向那些魔法师扑过去。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忽略了一点,在场的魔法师可都不是吃素的,高明的魔法师在战场上往往可以起决定性的作用。而魔导士的地位甚至比普通的贵族还要高,大部分被帝国上下供奉着。因此大多魔法师都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对于下面的士兵,他们都视如蝼蚁一般,不会有任何怜惜。更何况在场的官兵现在都是一个个泥鸭子,早就敌我难分了。于是两方的魔法师就好像忽然达成默契一般,同时毫不客气地出手。
虽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吟诵大型魔法,但是各种瞬发的魔法却快速在魔法师们的指尖形成。各种魔法犹如绚烂的彩虹,向着士兵们无情地轰去。冲在最前面的官兵的确是低估了这些魔法师的实力,而且也想不到连己方的魔法师也会无差别攻击。在众人目瞪口呆的一刹那,漫天的魔法已经来临。
火球、冰箭、闪电,在无数瞬发魔法的覆盖下,战场上的人像割麦子般一排排的倒下。凯鲁特猛地一脚把黑石踢了个狗吃屎,自己也一个鱼跃扑倒在地上,两人才险险避过一个贴地而来的大火球,后面却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还飘来一股烤肉的味道。
没有硝烟,只有索命的魔法彩虹。对于冲在最前面那些战士,这就是他们所看到的最后景象了。一轮魔法攻击过后,战场上没死的人都已经作鸟兽散,有那么远跑那么远了。飞碟舱门前的大片地方又增添了大堆横七竖八的尸体,两帮魔法师清理了眼前的麻烦,就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马上各自施展漂浮术向自己的阵营飞去。
战场上又是一片寂静,在飞碟那巨大的阴影下,大批尸体冒着袅袅的硝烟,更添诡异的气氛。凯鲁特和黑石谨慎地从死尸堆中抬起头,那些魔法师已经腾空而起,飞到半空,早就拉开了与战场的距离。
忽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影从飞碟舱门处冒了出来。从服饰上看,这个人是普庞一方的魔法师,他皮肤白皙,脸容清秀,有着普庞贵族特有的相貌。看他的年龄也就二十出头,身穿一套华丽的魔法师套装,肃穆而高贵。身后的披风飘着几条淡黄色的飘带,犹如天使的翅膀,更显得他飘逸挺拔。
但是在凯鲁特眼中,这人无论实力有多高,都绝对是一个初上战场的菜鸟。久经沙场的人绝不会穿着如此华丽的服装去引人注意的,后面还弄几条飘带,那是嫌死得不够快了。
那青年魔法师刚跑了出来,飞碟舱门处又跳出两人,看样子是那魔法师的扈从。两人身手敏捷,应该是高阶的战士。他们身上的铠甲同样华丽,铠甲的线条柔和流畅,极好地表现出穿戴者的力量与美感。而且铠甲很多地方还镂空了,雕刻出精美的花纹以作衬托。凯鲁特真是很怀疑,这样一副纯粹为了美感而设计的铠甲,能不能挡住普通战士的全力一击。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这三人一定是普庞方面某个显赫贵族的子弟,依仗着有点实力就过来战场混资历的。
“菜鸟!还是三个大大的菜鸟!”凯鲁特和黑石对望一眼,有点邪恶地笑了起来,这下可有便宜可捡了。两人无声无息地跃起,向三个菜鸟疾冲过去。
天色越加昏暗,两人踏着尸体一路前行,也没发出一点声音,很快便接近了那三个普庞人。但是那两个扈从毕竟是高阶的战士,一旦有人靠近便马上警觉,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挡住两人的去路。
“站住!什么人?”
既然已经被发现,黑石也就根本不废话,他借着冲势飞身而起,大脚向其中一个扈从直踹过去。以黑石的巨大块头,这一脚可算是去势凌厉,光是带起的劲风就足以震撼人心了。
不过这个扈从的嘴角却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只见他右手微微一晃,从前臂到拳头,瞬间包裹了一层金黄色的斗气。扈从猛地一拳轰出,直接重击在黑石那大脚底上。
“嘭”的一声闷响,两人均保持目前的姿势,静止了两秒。然后金光微闪,黑石便一个倒头跟斗,从那里来的,就往那里飞回去。那个扈从却慢慢地站直身躯,很潇洒地甩了甩手。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就这么一点实力,也敢偷袭大爷我!”
这扈从抬头看天,看样子还想多发表一些感慨,不过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愕然低头,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胸膛。
只见一根淡灰色的奇怪棒子已经洞穿了他那华丽的铠甲,而且轻易地穿透他的胸膛,从后背突出长长的一截。原来黑石在被轰飞的时候,随手把自己捡来的那根奇怪的棒子飞了出去。本来黑石这一招也只是防止那扈从的进一步追击,而且按照那扈从实力,他也绝对可以轻松击飞这根棒子的。只怪这菜鸟的战场经验几乎为零,一招得手就以为万事大吉,只顾着装模作样地显摆,终于送了自己的小命。
那个扈从还没倒下,凯鲁特已经扑向另一个扈从了。天色昏暗,这个扈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同伴已经魂归天国,还信心满满地拔剑在手,摆了一个教科书式的起手架势,渴望和敌手来一次骑士间的较量。
不过凯鲁特根本没打算和他打,只是*着浓重的普庞口音大吼:“不要误会,是自己人啊!”
普庞和波鲁士常年交战,同时能说两国语言的士兵多不胜数。对于稍有经验的士兵来说,凯鲁特这种幼稚的小把戏只能赢得一顿疯狂的攻击和冷嘲热讽而已。不过问题在于,这个扈从根本就是初来战场,那知道这么多门道呢。他居然一愣,对于这满身泥泞,*本国口音的人不禁升起一丝亲近之意。他稍微犹豫便收起了剑,很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还要道个歉:“噢,对不起,先生。在下认错人了……”
所以,紧接着,很自然地,一把飞刀嵌进了他的咽喉。这个扈从一脸茫然地缓缓倒下,凯鲁特毫无停顿地绕过他,向着那年轻的魔法师扑去。对于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而且还是算计一个老实的年轻人,凯鲁特心中根本没有一丝歉意。因为这里是战场,并不是讲究绅士风度的地方。凯鲁特有更大的目标,就是那个年轻魔法师手中的东西。
那年轻魔法师与凯鲁特的距离并不远,凯鲁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魔法师那惊得煞白的脸。那魔法师一边飞快退后,一边嘴唇微动,看来在吟诵某种魔法。不过从他那颤抖的嘴唇可以看出,他已经连续两次念错魔法了。
无论任何魔法,特别是高等级魔法,一旦念错都会引起反噬,魔法的级别越高反噬越大。魔法师的嘴角已经流出一丝丝鲜血,英俊的脸蛋一片铁青。恐惧笼罩着他,看来战场并不是他想象得那么美好,他只好不顾一切转身狂奔。
但是魔法师的体质又怎比得上常年征战的战士呢,凯鲁特犹如鬼魅般地靠近,手指几乎可以碰到魔法师背后那随风飞舞的飘带了。年轻的魔法师已经恐惧得频临崩溃,他根本想不通那两个实力强大的扈从是怎样被轻易干掉的,他只能再次手忙脚乱地吟诵起漂浮术,期望能飞上半空拉开距离。但不幸的是,他的牙关已经颤抖得不象话了,咒语再次念错,一口鲜血又从口中喷出。就这么慢了一下,他背后那飘带终于被凯鲁特的左手一把抓住。
那魔法师只觉得背后一紧,便马上意识到死神的镰刀已经向他高举了。求生的欲望在他的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总算他还没有忘记以前接受的训练,马上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卷轴,向后扔去。
卷轴通体暗红色,一股淡蓝色的气流缠绕在卷轴表面,还发出点点荧光,在昏暗的战场上格外醒目。凯鲁特一看就直冒冷汗,因为有这种淡蓝色气流缠绕的卷轴,在这块大陆上只有一种,叫魂之卷。
魂之卷无一不是出自各国顶尖魔导士之手,其中耗费的时间、材料和精神力都达到一个令人昏倒的数字。这种魂之卷是各国权贵为之重点收集的东西,只要达到八级魔法师的水平,就可以*纵这种卷轴,魂之卷释放出的魔法却能达到相当于初阶魔导士的水平。试想一个八级魔法师忽然可以释放出初阶魔导士的魔法,在对手措不及防的情况下,绝对可以创造很多奇迹的。
令凯鲁特冒汗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个魔法师既然可以*纵魂之卷,那起码是八级以上的水平。如果凯鲁特不能迅速搏杀他,这个魔法师最终总会镇定下来的。只要他成功使用漂浮术之类的魔法拉开两人的距离,那么猎人和猎物的角色就会互换。以凯鲁特四阶战士的水平,被人打得满地找牙的就肯定是他了。
此时魂之卷已经展开,凯鲁特下意识地往一边跳去,他可不敢正面硬撼人家的魔法。不过幸好,出来的只是一个防御类的海神之盾。充满了海洋气息的魔法盾牌足有两米宽,一米多高,稳稳当当地挡在两人之间。这可是魔导士级别的防御术,已经不是他这个四阶战士能够攻破的了。更要命的是,透过那半透明的海神之盾,凯鲁特可以看到魔法师已经掏出另一个卷轴。天啊,这奢侈的败家子,又一个魂之卷!
这几步可是魔法师应对近身作战的标准做法了,首先释放防御类的魔法保护自己,然后释放大杀伤力的魔法,而自己就迅速拉开距离。
现在逃跑肯定是来不及了,那魔法师手中的魂之卷百分百是攻击类的,凯鲁特可不认为自己可以扛得下攻击类的魂之卷。但是凯鲁特常年的生死间徘徊,又有什么大阵仗没见过呢?何况他手里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就是抓住了人家背后的飘带。
凯鲁特*着普庞口音,向着年轻的魔法师嘿嘿笑道:“哼,哼!我可爱的小弟弟,打不碎你的乌龟壳,难道还不能把你扯出来吗?”
看着凯鲁特两眼那野兽般的光芒,那魔法师也不禁心中一寒,手脚也不觉慢了下来。此时凯鲁特忽然快速往海神之盾的侧面一滚,再拉着那飘带猛力一扯。
那魔法师只觉得飘带处传来了一股大力,“啪”的一声,长长的一截飘带应声而断。那魔法师立足不稳,从海神之盾的侧面跌出,踉踉跄跄地向凯鲁特直冲过来。他那年轻的脸庞充满恐惧和不甘,因为他已经飞离了海神之盾的保护范围,凯鲁特那满是络腮胡子的脸迅速在他眼前扩大。
魔法师绝望地高举手中的魂之卷,正想作最后的挣扎。可是两人间的距离实在太短了,眨眼之间,两个大男人“嘭”的一下,胸膛贴着胸膛撞在一起,颇有点暧昧的味道。
那个攻击类的魂之卷最终还是安静地躺在魔法师的手中,丝毫没有发动的迹象。因为凯鲁特手中的长刀已经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魔法师的小腹,年轻人那明亮的眼睛充满对生命的渴求,但是黑暗很快便铺天盖地向他涌来,使他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还悬浮在半空的海神之盾因为失去主人的控制,“啪”的一声烟消云散。魔法师手中那还来不及使用的魂之卷无声地滑落,凯鲁特顺手接住,塞进自己的怀里。
“不好意思,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