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字条的林凡，不由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神色如常的红狐。
林凡不得不承认，以前小看这个红狐了。那个大大咧咧的，被接连分筋错骨的不堪狐狸，跟眼前这位几乎判若两人。
薛月挣脱林凡，分筋错骨手再次搭上红狐右臂。此次，林凡并未阻止，让薛月试探下他也好。
只听薛月“咦”的一声，曾经对红狐无往不利的分筋错骨手，被他游鱼般扭动几下挣脱出去，同时左手反施一招小擒拿手袭向薛月左臂。薛月左臂一沉，躲避开去，右手成掌直切红狐右臂脉门。刹那间，两人交换二十多招未分胜败。
“小月。”不知何时来到门前的秦依，跟林凡对视一眼后，出声喝止薛月。
“哼，红狐狸今天就先饶你一次，下会绝对会再让你尝尝分筋错骨手的滋味。”扔下这句话，薛月悻悻回到林凡身边。
“时间？”林凡上下打量红狐一遍，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他脚下，随口问道。
“今夜八点。我老大扫榻相迎。”
“好，回去告诉你老大，我会准时赴约的。”
红狐点了点头，随即回身离开。
“师姐，干嘛不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蛋啊。”薛月望着红狐远去背影咬牙切齿道。
“相比较而言，小月你仍逊他一筹。”林凡沉声道。
“怎么会，如果师姐刚才不阻止，我一定会要他好看的。”薛月一副愤愤不平模样。
“师兄啊，刚才红狐有留下见面地址么？”薛浪从屋内走出向林凡问道。
林凡点了点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小月还不是他对手原因，你们看下那边。”三人顺着林凡手指看去，刚才红狐所站位置留下一些黑色划痕，并且划痕很新，应该是皮鞋划过水泥地留下的，细观这些划痕，整体构成一副图案，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简单地图。
“红狐在跟小月交手的同时，尚能分心留下这幅地图，足见其比小月只强不弱。”林凡剑眉紧锁，郑重言道。
薛月静静望着地上这幅简单地图，嘴唇翕动，却一句话未说出来。秦依走过去轻轻将其搂在怀里。
“十，十一，二十，十九，这几个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啊。”薛浪走过来看着林凡手中字条道。
秦依低头默默将四个数字念了一遍，倏地抬头问道：“难道是说十月十一日，人民路的血案？可那是十九尸啊，这个二十又是什么意思呢？”
林凡剑眉紧皱，轻声言道：“当时剑杀的确实是十九人，不过还有一个是用钢珠击毙的。”
“人民路的快剑十九尸真的是你干的？”虽说这件事秦依三人早就猜到了，但听林凡亲口说出了，还是让三人大吃一惊。
林凡仿佛没听到三人问话，梦呓般自语道：“这第二十个人究竟是侥幸未死，还是被人将尸体处理掉了呢？这又跟红狐的老大有什么关系？当时我的钢珠是含愤出手的，如果这个人能够幸存下来，那他身手绝对不凡，可是这样的人又怎会大材小用来跟踪我一个无名小卒？如若不然，那具尸体又去哪了，是谁这么帮我？”
“师兄，这具尸体是否消失对你有什么影响呢？”薛浪的疑问使得林凡眼神逐渐聚焦，回到现实。
“前段时间，在凤雅轩，我用钢珠出过手，如果那具尸体存在，很容易让知情者联想到我的身上。”林凡举步向屋里走去，口中应道。
“那就是说，这个处理掉尸体的人，也就是在帮师兄了？”秦依拉着薛月与薛浪一起跟着林凡回到屋里，接口道。
林凡应道：“我想是的，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我一直没想通。”
薛浪随口应道：“做这件事的人，首先，必须要有帮师兄的理由，或者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人应该是师兄的朋友，最起码也不是敌人；其次，他应该是除师兄外，最早到现场的人，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江湖上仍然把人民路谜案当做快剑十九尸而不是二十尸。”
“江湖传言，最早发现尸体的是一对清洁工夫妇。他们又不是江湖人，没理由为师兄做这些啊，难不成又是扮猪吃老虎的吧。”薛月秀眉紧皱，尤其说最后一句时，凝眉嘟嘴，实在让其他人忍俊不禁。看得出来，对于输给红狐，她不是一般的不甘心。
林凡摇头笑道：“哪有那么多高手，我杀人的时间是午夜，他们发现尸体是凌晨，之间差了好几个小时，如果有问题，一定出在这段时候。等等……”
林凡看了眼，正一脸诧异看着自己的三位师妹，伸手摸了下自己鼻子，道：“可能我知道帮我的这个人是谁了？”
不理一头雾水的三人，林凡兀自言道：“帮我的理由，她很充足，并且除了我外，没有谁比她更早到现场。”
“师兄说的不会是那个白毛老鬼吧？”薛月终回复那副天真无邪模样。
“白毛老鬼？厄，你是说昨天斧头帮那个白发人啊。”
“是啊，他不是红狐狸的大哥么？”
林凡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是他，并且，我总有种感觉，那个白发人未必真的就是红狐的老大。”
“那是谁？”薛月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之势。
“叶欣静。”
“这个名字这么耳熟？”薛月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而秦依和薛浪同声道：“红粉帮帮主？”秦依秀目中更是闪过一丝异样。
林凡点了点头，自语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也是当晚的当事人，我杀那些人就是给她看的。只是红狐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照师兄这么说，难道她才是红狐的老大？”
说到这里，一抹笑意从林凡嘴角绽放出来，“打个电话问下就知道了。”
言罢，不理秦依三人吃惊的目光，直接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喂，小凡，大清早就打电话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慵懒女声，林凡脑海中不自禁浮现出一副海棠春睡图。
同时貌似不由自主地吟道：“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秦依三人看着微闭双目，轻声吟诗的林凡，不由眼前一亮。秦依心中不断对自己说：“不错，这就是师兄，已经几年没看过师兄吟诗时候的迷人模样了。就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错啦。”薛浪跟薛月姐妹，亦心中感叹：“文武全才的师兄果然跟一般的凡夫俗子不一样，难怪师傅会对他下那样的评语。”
“林大才子，大清早打电话来，该不是只是让我听你吟诗的吧，如果真是，似乎你是打错电话了。你应该打给欣兰或者云珊，是吧？”
听到话筒里没好气的声音，林凡干咳一声，尴尬笑道：“呵呵，任大姐多心了，小子只是一时情不自禁罢了，谁让任大姐你那么迷人呢？”
听到这句话，秦依三人不用目光更加怪异，这还是那个脸皮薄如纸的师兄么？
“小鬼头，少拿我开心，再不说我要挂了。”
“呃，小鬼头？等等，任大姐，别挂，确实有事相询，只是不知道放不放便开口。”林凡心中不由暗自嘀咕：“我有那么小么？”
“哼，话都这样说了，估计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会找借口问出来，问吧？”
“我想见见静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
电话来传来深深呼出一口气的声响，“我尽快安排吧，定下时间地点后告诉你。”
“好的，麻烦任大姐了，还有一件事，斧头帮内，有你们的人么？”后面这句话，林凡是一字一字清楚得吐出来的。
“什么？”
“呵呵，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既然大姐不方便说就算了，好了也不打搅大姐休息了，有机会再聊吧。”说完不理任颖强烈抗议直接挂断电话，说实话，凭借任颖的聪明才智，肯定会对林凡有所怀疑。
林凡放下手机，对身边三个人笑道：“看来应该是叶欣静没错。”
薛浪略一思索道：“从客再来酒吧里，师兄跟任颖熟悉的程度看，师兄跟红粉帮关系自然不一般，帮师兄的理由确实足够，只是单纯靠这一点判断是不是有点武断呢？”
“不止理由，据师兄所说，那晚她也是当事人，时间上看，她最适合。同时，你们发现没有红狐老大约师兄见面的地点就在市北区，而红粉帮恰好也在市北区。”秦依补充道。
林凡亦点了点头，道：“刚才我故意在电话中天南地北鬼扯一通，甚至搞得任大姐有点难为情，目的就是让她不能按照自己理性思维逻辑来回答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那最后她回答师兄了？”薛月问道。
林凡摇摇头道：“没有，不过只看她故意诈做听不清，反问一句，就已经可以肯定我说对了。”
“为什么呢？”薛月紧皱秀眉问道。
“不管是谁突然被说中隐藏心中秘密的时候，都会不知所措，自然会下意识做一些事情来拖延时间，以给自己足够思考时间。”林凡解释道。
不待三人接口，林凡续道：“一个巧合或许真的是巧合，可是多个巧合重叠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而是事实了。”
薛氏姐妹点了点头。
可是秦依此刻心中却总有种感觉，红狐这个老大未必就是叶欣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