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修行不单单讲究身体的苦修,其中的因素颇多,武者的心性更为重要,登武难,武道途上要不断地淬炼自身的肉身,境界越是高绝,受到的痛苦越是剧烈,若是没有一个坚定不移的铁心,根本难成大业。
除了心性要坚定之外,武者本身的机缘和造化亦尤为重要,这是一种气运,冥冥之中自然存在。就如:两个资质和心性都相差不远的两个武者,同时修行,一个机缘高运,奇遇不断,一个平凡一生,毕生无奇,最后成就肯定大相径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雒玄到藏书阁偶然之下得到这部《万柳般若诀》,就是一种莫大的机遇。
机缘这种东西,真实存在,却又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据说上古就有一个大门派,门徒百万,专门一心研究这种‘机缘’!
“心沉如水,万象归一,……,保守天和,神聚六识,……”
雒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奥妙的繁文出来,他的文化程度有限,没有上过私塾,认识的字都是同他秀才爷爷那里学回来的。
他虽然看不懂这段深奥的繁文,但具体还是知道是说要定下心神,忘记外界,专心感受的意思。
雒玄眼睛合上,呼吸慢慢变得极为轻缓,一呼一吸,频率稳定没有起伏。他自小思想就比较单纯,没有太多的杂念,往往一躺下床上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能睡着。现在盘坐在地,没有再想别的任何事情,静下心来,脑海处于空明的状态。
一阵轻风吹来,卷起了他的头发,迎风飘摇,有种飘逸潇洒的味道。
雒玄虽然沉迷脑海之中,但是对于身体的触感还是略略感受得到的,这一股细缓的微风吹来,带去了他身上的汗迹和热量,舒服得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就露出笑容。
眼下雒玄周围的这片树林,在他的一番鞭挞之下,数十棵大树东倒西歪,木屑、石屑到处都是,地上还有一个个的大坑。
好似被一帮刁民狠狠糟蹋伐树了一通。
雒玄打坐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头顶的太阳升起老高,以骄傲、无上的姿态俯视这它脚下的神州大地,放出万道光芒普射人间,把光明带到了这个世界。
半个时辰以来,雒玄正襟危坐,没有动弹过一下,好像一块僵化了的石头。
表面看上去,雒玄没有任何的变化,其实不然。此时他的丹田之处,隐隐感觉到一团细微的气流在里面云动,微不可见,如果不是雒玄一心沉寂下来的话,平时根本无法触摸到这团气流的存在。
雒玄心下微微一喜,把心神全部放在丹田里面。
这股气流太过渺小,让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实存在,或许可能是自己的一种虚实感。毕竟很多时候,会感觉自己的身上某处地方或痒或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但这些实际都是自己的心里作用而已。
雒玄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不敢太过用力,怕消逝了这团温热的气流。
砰!
“哎呀,妈呀!跌死老祖了!”
就在雒玄感觉到这团气流动了一下,作势升起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心神,把他拉回了现实。
“咦~,怎么有个小子在这里。”嬴宕扯起尖锐的嗓子对雒玄叫道:“喂!你小子过来,别傻愣着,就是叫你!”
嬴宕这时狼狈极了,本来银光流体的羽毛掉落不少,身上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洞,有些地方还渗着血。他的嘴甲歪了一片,说话的时候,有多多少少的漏风。鹰爪脱落,翅膀被打折了一只,飞起来都是一拐一拐的。显然是受到了重伤。
雒玄一看,这不是上次在祁山遇到的那只银鹰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嬴宕翅膀垂下,一跳一跳地站立起来,样子很是滑稽。
“奇怪,你这小子怎么好像有些眼熟?”嬴宕一副老道的样子。
雒玄本来气闷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维,可看到嬴宕这副凄惨的模样,只感觉一阵好笑,加上嬴宕之前从巨虎的手下救过自己一命,气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啊,对了,老祖在这个鬼空间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小子,不就是你么!”嬴宕忽然恍然大声道。
雒玄气倒,嬴宕这才想起他是谁。他自己可是牢牢记得嬴宕救过他一命呢。
“这样更好了,快过来帮老祖拔掉这枚该死的断箭!”嬴宕怪叫:“真他二爷的痛死了!”
嬴宕把屁股一翘,雒玄一看,果然插着一支两寸来长的断箭,正中‘要害’。
雒玄赶紧跑了过去,蹲下,把手打在这支短箭上,作势就要拔去。
“你下手可要快一点,别把短箭只拔下一半,他二爷的,这短箭可深着呢。”嬴宕叫道。
雒玄用手拨动了两下,发现果然结实得很,起码有一寸深度了。
“丝……痛死啦,二爷的!你别试弄试弄的!”嬴宕屁股一抽,尖锐叫道。
雒玄看到嬴宕一股鲜血从屁股上缓缓流了下来,不敢再随便乱动短箭,一鼓作气,闪电出手把这支短箭拔了出来。
哧~
“哎呀!”嬴宕一声惨叫。
一道鲜血随着短箭的拔出喷了出来,喷到了雒玄的手上。
顿时,这道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了雒玄的手臂肌肤,消失得无影无踪。来不及反应,在这道鲜血融入雒玄肌肤后的百分一息的刹那,从雒玄的手臂放出万道金光,掩过了九天照射的阳光,化作一个光茧,包围了雒玄和嬴宕!
这道金光从一个巨大的光球越变越小,亮度也越来越大,放出比烈日还要耀眼的光芒,这光芒,足以把一个人的眼睛瞬间刺瞎!
不过光芒虽烈,却没有放出一丝能量,不温也不凉,地上的尘埃都没有被震开。
这万道金光合万为一,半下时间冲上了上空,瞬间又消逝于天地。
雒玄就在鲜血融入手臂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当从手臂放出万道金光的时候,手臂传来一阵炽热的疼痛,仿佛被烈火煅烧,皮开肉裂。
紧接着,金光普照全身,手臂上的煅烧疼痛陡然消失,皮肤也完好无损,好像刚才的尽是虚幻。在这道金光的普照之下,雒玄只感到一股温和舒畅包裹通身,如同回到母体,万物起源那种感觉。
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筋脉,每一个穴道,每一方骨骼,每一团血肉,都沉浸在一片欢悦之中,让人只想陶醉不醒。
雒玄身上刚才断树碎石留下的伤痕,统统被滋润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消耗的体力也神奇地被恢复,变得龙精虎猛,精神比睡了一顿饱觉还要足裕!
再看同样被金光普射的嬴宕,他身上所受的创伤全都愈合恢复,羽毛、鹰爪也相继长出,几息过后,他就重新变回了完好无伤的样子。一双鹰眼放出锐利的神光,足可以把一个壮汉都要吓死!
就这一下,雒玄和嬴宕的脑海里面都不约而同出现了一个念头:血脉契约签成,灵魂沟通建立!人为兄,鹰为弟!
在这个念头结成的最后,包裹着雒玄和嬴宕的金光散去,只留下他们一人一鹰,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血脉契约?什么巴子契约,老祖怎么从未听说过!
雒玄脑海顿时传来了嬴宕的心声,好像嬴宕就在他脑海里面说话,把他吓了一跳。
奇怪,我脑海里面怎么能听到那只银鹰的声音,他明明是没有开口说话啊!
而嬴宕此时的脑海里同样响起了雒玄的想法,感觉与雒玄无异,都仿佛对方就在自己的脑海里说话,诡异得很。
“喂,小子,你怎么会在老祖的脑海里说话!”嬴宕开口道,一双鹰眼怪异地盯着雒玄。
什么?这只银鹰脑海也能听到我的声音?
雒玄摇摇手,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他又打出手势表示也能听到嬴宕的想法。
“难道真的是方才的那道金光搞的鬼,签订什么血脉契约?”嬴宕喃喃自语。
雒玄:这只银鹰到底是什么来历,会说话不止,还那么的人性化?
“喂!小子,什么那么地人性化,老祖本来就是人,只不过……唉,给你说了你也不清楚!”嬴宕听到了雒玄的想法,跳起来大叫。
“…………”
雒玄和嬴宕交流了许久,后来发现自己如果不想让嬴宕听到自己脑海的想法,默念一道口诀就能阻断,而嬴宕也同样可以。并不会说自己的一有什么想法念头就会被对方知道,没有秘密可言。这种‘血脉契约’实在神奇得很。
通过交流,雒玄知道那银鹰名字就‘嬴宕’,让人很无语的一个名字,雒玄刚听了还以为是‘*荡’,闹得被嬴宕骂了一顿。
他还知道,嬴宕身受重伤,从天上掉落下来,是因为遭受到一个武者高手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