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葬礼
时间:公元2012年2月23日
地点:俄罗斯,圣彼得堡
圣彼得堡的冬天是寒冷的,将近10厘米的降雪量,使交通变得格外拥挤。虽然仅仅是下午4点,但天已基本上黑了,路灯,风雪,再加上堵塞车辆闪动的红色或黄色的车灯,让马克西姆•费多洛维奇(对于用智能ABC打字的我来说,打俄国人的名字真是一种煎熬!)不由得想起了樱桃雪莉蛋糕,那甜甜腻腻的口感使得他忽然有点恶心。每年的2月23日(俄罗斯的祖国保卫者日),马克西姆都会去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红墙外的无名烈士墓,去看一看长明火,那火光的照耀将为他平淡的生活补充一些动力——像许多俄罗斯修理工人一样,他爱自己祖国的方式只能是一天10小时的辛勤工作。
但今天,马克西姆仍身处于圣彼得堡的原因,并不是这该死的交通。他狠狠的按着喇叭,仿佛要把心中的郁闷全部通过单调的“滴~滴~”声宣泄出去。在今天上午,他刚刚接到巴甫洛夫国立医院的通知——他的父亲,安德烈•费多洛维奇(重申一次,真是一种煎熬!)脑出血继发脑干出血抢救无效死亡。
虽然,自从8年前,就是在马克西姆被加里宁工学院开除那年,就是马克西姆的胳膊被他老爸用角铁打折后,他们父子俩就从没有联系过,哪怕是一个电话。但父亲的死讯仍然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他产生了一种暴虐的冲动。
马克西姆用力把捏瘪了的香烟盒使劲砸向车窗,然后把额头趴在了方向盘上,使得喇叭发出持续的“滴~~~~~”声,当然这在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路面上也算不得噪音。
2小时40分后——天黑了的墓地,总是会让人产生战栗的感觉,所以追悼仪式结束后,送葬的行列也变的越发得单薄。
在肖斯塔科维奇的《安魂曲》后,殡葬工人很熟练的把墓穴填埋起来,马克西姆站在崭新的墓碑前有点发呆。他听到了身后皮鞋踩踏雪地发出的咯吱声,但他并没有转身。
一张名片从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里递了过来,马克西姆低下目光看了一眼后,问道:“好吧,伊万•戈尔巴乔夫(真是煎熬!)先生,请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官员来参加一个老修理工的葬礼呢?”
伊万先是将一个由松、杉、柏树的树枝编织而成的小花环,放在了墓碑前,然后转向马克西姆,说道:“马克西姆先生,你的父亲给你留下了一份值得你奋斗终生的事业。”
马克西姆怪异的盯着伊万,道:“据我所知,我父亲只是一个经常酗酒的老修理工,他拖欠的水费、电费还有天然气费用的账单有这么厚。”说着,用左手的拇指和中指比划出了一个相当夸张的宽度后,继续道“我的薪水微薄,但还清这些应该用不上一辈子的时间。”
伊万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出于对他自身工作的保密,那些掩护是必要的。”说着他拍了拍马克西姆的肩膀,接着道:“相信我,我对你大学时的劣迹也是有所耳闻的,如果再有别的选择我是绝对不会来找你的。”
对于伊万的坦白,马克西姆嗤之以鼻,道:“所以,如果我拒绝呢?”
伊万诚恳的看了看马克西姆的身后,道:“你最好不那么做。”
马克西姆扭头打量了下那两个肩膀的宽度和身高几乎相等的壮汉,立刻放弃了反抗的念头,耸了耸肩膀,问道:“说说内容吧。”
伊万从呢子大衣的内兜里拿出了一张图纸,递给了马克西姆,马克西姆看了看那张纸上纷乱的粗细线条就乐了,问道:“我父亲画的?”
伊万无奈的撇了撇嘴道:“是啊,没有特征代号、没有尺寸代号、没有公差代号、没有标记示例、没有标注、甚至没有比例尺。我们所有的专家都看不懂,如果我不阻拦他们,他们一定会把这张图扔进垃圾桶。”
马克西姆不停的用手比量着图上的线条,慢慢皱起眉头,大概2分钟后,惊讶的抬起头问伊万:“你们究竟要造什么东西,这东西的大小应该有600平方公里和圣彼得堡差不多一样大。”
伊万长舒了一口气,点头道:“像这样的图还有2000多张,这是其中最小的一张,走吧,时间有限。”
马克西姆脖子后一痛,失去了知觉……
不知多久后——马克西姆头疼欲裂,一杯摩卡咖啡被递到了他的手里,他一饮而尽后抬起头,就看到了微笑着的莉莉娅•米斯金娜(我、我认命了……)。莉莉娅身材高挑,一笑时露出了珍珠白色的牙齿和深深的酒窝,金色的长发直到腰际,转身间飘扬而起,发梢轻轻拂过了马克西姆的鼻尖。莉莉娅对着门边的仪器做了指纹扫描后,液压门自动开启,莉莉娅甜美的声音飘进了马克西姆的耳朵:“费多洛维奇博士,伊万先生希望你醒来后第一时间去见他。”说完带路而去。马克西姆精神为之一震——要知道这哥们34岁了还没结婚呢,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果然非是浪得虚名,知道投其所好,跟随而去。
穿过了五层液压门后,马克西姆看到了站在一扇巨大的银白色液压门前的伊万。伊万背手而站,身姿挺拔,缓缓问道:“准备好了吗?”
在马克西姆点头后,伊万对门边的仪器进行了指纹和瞳孔扫描,然后输入了十七位的密码,液压门缓缓往上下方向分开,一个搭建着众多脚手架的足有400米高300米宽的东西显现出来,无数穿着橙黄色工作服的工人们正在上面紧张的忙碌着……
马克西姆用双手支撑住栏杆,目不暇接的注视着那硕大的东西和忙碌的工人们,喃喃的道:“你们究竟要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