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距离峨眉山百里外的一个山谷当中,一个身穿红色马甲的年纪大概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采摘着茶叶,时而欢快的闻闻味道,时而又兴高采烈的跑来跑去。而在她身后便是一个小木屋,前面有河流,水车咯吱咯吱的转着。
阳光照进房子里面,本应该继续沉睡的萧天晨似乎感受到太多人的牵挂,睁开了眼睛,看到四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布置,轻声咳嗽了一声,还有些鲜血,看来这次受伤还不算太重,萧天晨暗自庆幸道。
‘你醒了?’这时候小女孩推开门进来,看到萧天晨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屋顶,‘醒了就自己喝药,’
‘这是哪里?’萧天晨低声说着,不过实在没有什么气力,因而小姑娘还以为他口渴,给他端了杯水过来,‘喝吧。’萧天晨仰首喝了点,润湿了有些干裂的嘴唇,‘谢谢。’
‘还要喝?’小女孩误解了萧天晨的意思,碗的角度有些大,呛得萧天晨连连咳嗽,‘不要了。’萧天晨试图摆手,可是发现双手却没有力气。
小女孩儿拿起丝巾给他耐心的擦拭着,‘这么大人了,连喝水都不会,’萧天晨心道自己这次要不是不能动弹,肯定已经火冒三丈了。
‘好了,吃饭吧。’萧天晨心想要是再那么灌进去,保证一命呜呼,因而极力的摇头,女孩却是不管,将他扶起来依靠着墙壁,然后端过饭菜来,拿筷子一点点的喂他,萧天晨刚刚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辣死了。脸也变得通红,小女孩看萧天晨那怪异的模样,以及红的有些异常的脸,‘啊,’尖叫一声跑下床去,双手护住前胸,萧天晨心道这下完了,被当成色狼了。
‘不管你了,大色狼。’果然是这样,萧天晨挣扎着爬到床下,费尽力气将一个洗脸盆推到桌子下面,然后咬紧牙关将茶壶推下去,刚好落在盆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随后萧天晨爬到盆前面,扬起头舔了舔里面的水,感觉差不多了才大口大口的喝起来,而后感觉身体里面一股无法抑制的疲惫感油然而生,再也无法抵制了,就这么在地上睡着了。
‘哎呀。’萧天晨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刚才那个小女孩儿出现在眼前,十分震惊的看着自己,‘你怎么这么脏啊,竟然用脸盆喝水。’
萧天晨心道要不是你,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吧。
‘我扶你起来,你好好的在床上休息,不过你不许对我有什么坏想法,不然我就不管你了。’女孩儿得到萧天晨点头之后才费尽力气的扶着萧天晨起来,将他放在床上之后,女孩儿额头上都是汗,‘累死了,你怎么这么重?’
萧天晨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过还是很好奇这是哪里?
‘你都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要是再不吃饭恐怕身体吃不消,虽然我做饭不好吃,不过你还是要吃点儿的。’说着又把一碗鲜红的汤端了过来,萧天晨这个时候真想破门而出,虽然他自认没少吃苦,多难吃的饭也不是没有吃过,但是辣椒这么多的他还是首次见,光看到就让他内牛满面了。
‘啊’小女孩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让萧天晨张开嘴,萧天晨尽管不愿意但是也明白这是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不喝也许就是死,但他还不能死。
一口汤下去萧天晨的脸再次红的好像苹果一样,‘水。’萧天晨指着水盆说道。女孩这次似乎听清楚了,‘喝汤吧,这都是水。’
经过将近四天的折磨,萧天晨的嘴唇都变得肿胀起来这才勉强恢复了些力气,基本的话小女孩儿也都能听懂了。这时候萧天晨才提议能不能做饭的时候少放点儿辣椒,不过小女孩似乎很不情愿,不过看在萧天晨是病人的份上也就勉强同意了。不过随后萧天晨才意识到自己多磨的悲催,没了辣椒之后还真就是水。
休养了一个多月萧天晨终于大体恢复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外出打猎,他再也不要吃小女孩儿做的那个,要是再吃下去肯定自己的身体就垮了。
因为内伤还没有痊愈,萧天晨布置机关都用了半天时间,而后在旁等候了半天功夫才抓住一只野鸡,也算老天待自己不薄了。简单的处理下,然后用小女孩儿那里的调料烤制。
‘什么味道?好奇怪。’小女孩顺着味道找到萧天晨,‘啊,你在干什么。’
萧天晨看到是小女孩过来了,赶紧拿起烤鸡,撕下一个鸡腿塞到嘴里,上面的温度却让萧天晨不得不松开嘴,不然的话肯定变成火腿肠。
‘你拿的什么?’小女孩指着萧天晨手里那个油光锃亮、滑溜溜的东西说道,、。萧天晨心想这笨丫头该不会没有见过烤*,‘这是我从那边摘得果子。’
‘果子?我怎么没见过,好奇怪啊,让我看看。’小女孩靠近萧天晨想要见识下这么大的果子到底是什么树上结出来的。不过萧天晨怎么肯放下,‘你就站那边看好了。’
这时候一阵风出来,旁边的鸡毛飞在半空中十分好看,小女孩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鸡毛,‘啊,你手里的该不会是野*。’
萧天晨这时候已经将半只野鸡塞到肚子里面了,哪管小女孩的惊讶,填饱肚子才能想办法逃走。
‘你闯祸了知道不,山上得野鸡都是山神的十五,你吃了野鸡就是冒犯了山神,是会惹怒山神的。’小女孩十分认真地说着她认为的哲理,不过萧天晨的嘴却一直没有闲着。
待到整只鸡已经只剩下满地骨头的时候,小女孩终于不再埋怨萧天晨,不过两眼中的泪光好像是说萧天晨做了设呢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
当天小女孩都闷闷不乐的,要不再跟萧天晨说话了,这里本来就只有他们二人,弄得萧天晨大感无趣,不过也好趁机恢复。
第二天一早萧天晨在叮叮当当的声音当中被吵醒,心情十分烦躁的他气愤的打开门,刚想大喊‘吵什么’,却被眼前小姑娘的装扮堵住了即将破口而出的话,看小女孩手中拿着的锣鼓,应该就是吵醒自己的元凶了。
‘你这是干什么?’
‘你惹怒了山神,我要去给他道歉,不然会给附近的人带来灾难的。’
‘你有病啊,看不出来今天是阴天,上山的路那么难走,你想死在上面吗?’萧天晨有些搞不懂这个看起来蛮精明的小女孩脑袋中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不用你管。’小女孩转身拿起食盒,继续敲锣打鼓的往山上而去。萧天晨骂了一声笨蛋,而后稍微锻炼了下,感觉身体大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剧烈活动,在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只是很担心外面的事情,该不会出事儿吧。
中午,萧天晨依旧是打了只野鸡充饥,小女孩儿没有回来。下午滂沱大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十分清脆,萧天晨望了望外面的天空,雨势没有就此打住的架势,不知道哪个傻丫头知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雨。
傍晚萧天晨懒得出去打猎,便从小女孩儿的收藏当中找了些可以吃的,然后稍微烹制了下,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起码感觉吃下去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吃完了之后雨还在下,小女孩儿还是没有回来。
萧天晨本想着就这么不管的,可是看着天边时而闪现出的闪电,他又有些担心,翻来覆去之下萧天晨不得不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心软,穿上蓑衣顶着大雨上山去了。
上山的路本就十分狭窄崎岖,这么一下雨弄得更加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摔跤,还好萧天晨事先用附近的藤条将鞋子包裹了起来,这是他从军的时候学会的方法,能够有效的防止打滑,不过即使他有所准备,但是在蜿蜒难行的山路前面还是数次险些栽跟头。
‘有人没有?’萧天晨大喊了两声,感觉嗓子有些吃不消了,这才打住。眼看着太阳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萧天晨也不敢在往前面行走了,那样子太危险了,为了这么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只身犯险有些不划算。看了看四周,却是没有避雨的地方,无奈只好一步步的小心行走。
‘笨丫头,你在哪儿?’萧天晨又喊了一句,这应当是他最后的帮助了,若是还不能找到她,那么自己也只能就此止步了,夜晚的山路太危险,他也无法再前进了。
萧天晨喊叫的声音在附近回旋着,可是却没有回应,好半晌,萧天晨只能叹息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如此而已,便想着找个地方暂时避雨,明日再想办法上山寻找吧。
而在山脚下一个地方,小女孩躲在一个小山洞里面,点燃了篝火,吃着她自认为美味的食物,偶尔天边闪过的几道闪电都会让她十分心惊,总以为这是老天的惩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雨后的山路更加崎岖,萧天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山顶,看到那里的神庙,应该就是那里了吧。
可是走进去之后萧天晨才发现外表真的是欺骗人,里面只不过供奉着一个连漆都褪掉了的土人而已,根本看不出昔日应当有的威严,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山神了。萧天晨四下找了找,并没有小女孩儿来过的痕迹,看来自己比她早一步到来。不过也有一种可能让萧天晨十分不安,这丫头该不会大晚上冒雨赶路,在路上出什么事情吧。想到那丫头执着的性格,还真是有可能,萧天晨有些坐不住,更何况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萧天晨没有停留下来的兴趣。
下山之时萧天晨才明白原来下山真的比上山难得多,一路上依旧只是回旋着他的喊叫声,却未听到任何答复,即使鸟鸣也是令人烦躁的少,这个鬼地方到底是哪里?
‘无所不能的山神啊,信女紫萱诚信拜祭,因为一个陌生人擅自杀害了您的食物,故而来道歉,请您不要生气,我给您带来了自家的饭菜,请您息怒。’正当萧天晨还在苦苦寻找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藏匿在巨石后面,萧天晨近距离的偷窥者小女孩。只见她诚恳的在一个类似墓碑的东西面前磕头,诉说着什么。
萧天晨心里坏心思一起,这样的话到不如这么做,萧天晨想着便再次匆匆返回神庙当中,躲藏在山神之后,等待紫萱的到来。
将近中午时分,小女孩儿才到来,难怪这丫头昨晚没有找到,敢情没有傻到不知道避雨的地步。不过此时的萧天晨还有其他事情,因而这点儿问题到也不在意了。
‘山神。’紫萱将带来的食物摆放在山神前面的供桌之上,想要继续诉说萧天晨的诸多恶行。
‘紫萱丫头。’萧天晨尽量压制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十分的怪异,不过小女孩却是吓了一跳,‘谁啊?’
‘丫头,你不是信神嘛,为何听到本神的话却如此慌张?’
紫萱这才开始注视眼前的这尊看了十多年,却从没有说话话的家伙,今日怎么突然显灵了,‘你是山神?’
‘难不成你想做山神?’萧天晨担心紫萱心中生疑之下检查自己就得露馅了,于是佯装生气说道。果然这么一惊下紫萱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口称不敢。
‘紫萱,那个胆敢冒犯我的小子从何而来,一一招来。’
‘那个,他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
‘恩,是的,我前些日子出去的时候在外面捡到的,当时好像有很多人在打架,我很害怕,看到他受了重伤,就把他带了回来。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萧天晨看紫萱不像在说谎的样子,‘你看到他的地方在何处?’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挺远的,’
这倒让萧天晨有些安心,若是距离太近的话万一那些人来抢自己根本无法招架,只是到底是何人不惜跟那伙强人拼杀也要解救自己?开始时候萧天晨也想过那个假冒的公孙楚是千越流的人,可是千越流虽然时而跟自己闹些矛盾,但是大体上看却没有伤害过自己,而且暗地中似乎还在帮助自己,那么那伙人到底是谁?
‘山神,那个小子生性莽撞,傻乎乎的,请您不要责怪他的过错,而且他也不是本地人,如果您要责罚的话就请责罚我好了。’
‘你为什么要替他受罚?难道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没有,’紫萱急忙摆手,然后很是惭愧的低下头,‘其实,我也很喜欢烤鸡的味道,看起来很好吃,所以我也犯了错,不只是他而已,索性就一并承担好了。’
‘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就在山上寻找所有野鸡,向他们道歉,直至获得他们的原谅再说吧。’萧天晨存心想捉弄下紫萱,她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啊?所有野鸡,太多了吧。’
‘你还敢讨价还价?’
‘紫萱不敢,这就去。’说着小女孩儿转身走了出去。萧天晨也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供品,‘这山神当的也够辛苦的。’
然后转身离去了。当晚紫萱也是没有回来,不过萧天晨倒也不是很担心,反正又是在那里休息了吧。
天明时分紫萱回来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衣服也很是凌乱,看到萧天晨关切的眼神却是没有什么理会,钻进屋子里面半晌没有说话。萧天晨很是奇怪,一贯教训起自己来没有个完结的她今日怎么如此安静?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头绪,人家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萧天晨还是忍不住走上前敲了敲门,‘喂,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没有回应,萧天晨继续敲了敲房门,‘喂,你开开门可不可以。’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萧天晨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猛地床开门,感觉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再抬头看看趴在床上低声抽泣的紫萱,‘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用你管,出去。’
萧天晨还待继续辩驳,一个枕头飞了过来,急忙闪身躲开,‘神经病。’
出去之后萧天晨还是十分不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该不会那些人找上门来了吧,看来这里也不能久留,还是尽快逃走比较好。
晚餐是萧天晨做的,当然不敢再抓野鸡了,只能稍微做点儿粗茶淡饭,不过紫萱吃的倒是津津有味,‘我想我也该走了。’萧天晨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紫萱稍微停了下,‘什么时候?’
‘尽快,可能明天一早就走了,不过也好啊,省的你在因为我的事情而去求山神了,弄得一身狼狈。’
‘哦,明天我送你出去。’紫萱继续吃着,不过看起来却没有那么轻松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萧天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自己也是外人,终归有走的那一天,至于紫萱小姑娘的救命之恩只能来日再报了。
当晚萧天晨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或许还是在担心外面的事情吧,于是便披上衣服走到外面,而此时在月光之下紫萱娇小的身躯却在寒风中颤抖着。似乎在跟谁诉说着什么。萧天晨在门口看着,仰首看着天上的满月,看来自己出来一个半月了。
没有打断紫萱跟月亮的私语,萧天晨回到屋里面,过了会儿也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紫萱带着萧天晨出了山,萧天晨本想跟她道别来着,不过紫萱板着一张脸,似乎没什么好心情,于是萧天晨只能表达了些许谢意,找了找身上适合送给她的东西,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或许这段记忆将会在萧天晨的生命中停留一天,也或者出去之后他就会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