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晨带着一直生闷气的雪女来到荥阳古道,那里一百多手下人还在等着,所幸带的东西比较充分,倒也不是很难捱。看到萧天晨安然回来,那些人才彻底放下心来。雪女自然也看得出这些人前后对于萧天晨态度的巨大转变,趁着闲暇时候问道,‘你跟你手下的关系貌似不太正常。’
萧天晨倒也不是很在意雪女话中的深意,‘如果你说的是上下级之间应当是僵硬的从属关系的话那么是不太正常,可是以我的角度看,那很正常,因为我所认为的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不应当依靠等级来维持,而是要用更加深层次的下级对于上级能力的依赖和发自本心的与上级之间情感的牵绊而延伸出来的忠诚。’
雪女不是很明白萧天晨的意思,还以为他在用汉人所谓的‘江湖义气’来治理军队,不过她还是觉得上级对于下级的绝对领导才能保证队伍的战力,不至于跟萧天晨前天一样,被大多数手下所背弃,虽然事实证明那些人的选择是错误的。
队伍沿着荥阳古道缓缓行进着,虽然不时会有些猛兽出没,不过这么多人倒也不是很难应对,而且萧天晨还有那只巨蟒作伴,一些感觉敏锐的动物自然知道那股味道聪明的选择了逃离,而因此一行人也得以顺利的往里面行进。走了大概一天工夫,前方出现了一个森林,萧天晨隐隐感觉心中有些不安定,当即下令队伍停止前进,然后萧天晨骑马围着森林外围转了一圈,总感觉这里面很诡异,雪女似乎也有些类似的感觉,试探性的往里面扔了一块石头,但是就好像扔入水中一样的再也看不到痕迹。
萧天晨这才猛地想起来一个东西,回头跟雪女对视,‘幻阵?’雪女点点头,‘看样子是的,不过要维持这么大的幻阵,里面的人能力确实不一般。’
既然知道这是幻阵,那么也就是说里面有高人居住,这么说来以前传说的经过荥阳古道的人无一返还,除了跟外面的那些猛兽有关外,恐怕就是这个地方了。
吃饭的时候萧天晨跟雪女坐在一起商量对策,‘幻阵这东西我不是很了解,以你的看法来说我们能不能绕过去?’
雪女其实也只是有些了解而已,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幻阵虽然起源于你们汉人,但是在我们突厥的一些地方反而发展的更快,以前曾听父亲说过萨满法师利用幻阵打败敌人的故事。至于能不能绕过去,这要看布阵之人的意图,如果他布阵只是为了不让人打扰他清修,自然会让此中之人找到离开之路,但是如果他有心占据此地,不让人通过,那么到处都有它的阵眼,幻阵大小可以随他心意而变,没有路可走的。’
对于这种古老而又神秘的技术萧天晨心中除了敬佩之外还有敬畏,他也从一些古代典籍中了解过幻阵这东西,据说如果专门用来杀敌的阵法其中如有妖风,可以飞沙走石、漫天黄沙好像世界末日一般,也可能猛兽云集,让人心知崩溃,而且拥有这般能力之人往往性情怪癖,还是不要惹怒的为好,‘那么我们退回去吧。’
雪女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外面那些人不会轻易离开的,你有信心冲过去吗?’
萧天晨往后一躺,依靠着大树,‘当然没有了。’
‘那条大蛇呢?’
‘估计找吃的去了,不用管它的,睡了,明早想办法。’
雪女还以为萧天晨是不想多谈呢,没成想一会儿之后过去看看果然睡着了,真实让她哭笑不得,这种情况下还睡得着真是心够大的。不过忙碌了这么久,她也累了,不一会儿也靠着萧天晨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露水滴落在雪女的脸上,这才悠悠醒来,可是看萧天晨还在睡觉,而其他人已经在忙着做饭以及日常的训练了,但是整个地方的人都各司其职,大家彼此配合默契,没有人大声说话,大家只是竟然有序地忙着自己的工作,这倒让雪女有些惊讶。
到了大概八九点时候萧天晨才醒过来,稍微清洗了下,看手下人已经安排好了也就安心不少,自己一个人在森林外围走了会儿,‘这东西到底怎么用的?’
‘要是你走几步就能明白那就困不住人了,’身后传来雪女的声音。
萧天晨扭过头来,‘要不咱俩进去看看?’
‘你疯啦,万一里面住着个怪人怎么办?’
‘那就把你留下给他当小妾呗,’萧天晨开玩笑似地说道。
‘你找打啊,’雪女这就要追打萧天晨。
‘喂,大蛇在这儿呢啊。’萧天晨吓唬雪女道,听到巨蟒在这边,雪女果然停住了脚步,萧天晨笑嘻嘻的转过身去吹着口哨要离开。雪女以为又被骗了,拿起石头就朝着萧天晨扔过去,可是只听得河流中猛的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石头无力的砸在上面然后坠落在地,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雪女而去。吓得雪女花容失色,呆立当场。萧天晨听到后面的声音,一看之下也是震惊不已,疾步如飞的的闪到雪女身前,阻和住巨蟒,巨蟒嘶吼了几声之后又一次回到水里面。雪女看巨蟒消失了踪影才浑身失去力气的倒在地上。
萧天晨本想再次开玩笑的,不过看雪女那样子就没了兴趣,‘以后别随便动手,这家伙保不准在哪儿,万一伤着你就麻烦了。’
‘都怪你啊,干嘛要欺负我啊。’雪女小拳头敲击着萧天晨的胸膛,语带哭腔的说道,‘明知道人家怕蛇,你还搞这个东西吓唬我。’
萧天晨也懒得解释了,反正这个时候解释一定是苍白无力的。折腾了好久之后雪女才停止哭泣,不过却是始终不肯理会萧天晨了。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大家还是没有找到出路,外面的突厥人已经有人进来了,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追过来,到时候这边的人就真的没有后路可退了。
萧天晨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有必要一探究竟,于是深夜时候他一个人留下书信交代了下自己的安排之后就悄悄地走到森林外围,召唤来巨蟒,然后一人一蛇就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去,借着月色,萧天晨也发现里面的景色优美确实是个好去处。
沿着小路走了不远,萧天晨感觉又被注视的感觉,心中警戒之心自然生起,不经意的调慢了脚步,而精神全部投入到周围环境当中,静静地感悟周遭的响动,巨蟒自然也有所感悟,只是它的感觉灵敏的多,自然知道来人是谁。而萧天晨则突然加速,飞身跃到大树上,然后几个跳跃消失了踪影,追来的人到了萧天晨消失的地方,四下看不到踪影,气愤的跺了跺脚,想到那条巨蟒心中打起寒战来,尖叫一声就奔着来路返回。
萧天晨等待追踪自己而来的雪女回去才在暗处出来,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着,只是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而且越往里面走巨蟒愈加的暴躁起来,萧天晨担心这家伙突然暴走对自己不利,于是就让它先到外围躲避下,而他自己则一个人往里面走去。
走着走着前面一个小湖泊出现在眼前,湖边一个小木屋孤单的矗立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人,于是就慢慢地走了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推开门进去,发现里面收拾的极为整洁,各种用品一应俱全,萧天晨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才慢慢的查探起来,碗筷都是两幅,而其中有铜镜等用品,却没有男士用品,难道说这里是两个女人住的地方?萧天晨继续轻轻地翻弄着,敲了敲地板,然后又翻看了下墙上的画作,都没有问题,想到有可能是姑娘的闺房,萧天晨也不敢多呆,不然很容易出问题的。于是确认物品都在原位之后萧天晨又除去地板上的痕迹之后轻轻关上门。
走到湖边,在岸边发现一个小雕塑,‘难道是河神之类的东西吗?’萧天晨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娇小’的河神,以前他在南方的时候倒是见过不少河神,不过那些都是有庙宇供奉十分威武的人物,不像这个如此简陋。轻轻地抚摸着河神雕塑,然后俯下身来仔细看了看底座,然后略显得意的笑了笑,将雕塑左旋到无法再动,然后就看到周围的景色突变,早先的湖泊已然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野。萧天晨暗道果然这个特别的东西就是阵眼。
凭借着刚才的记忆萧天晨往刚才看到的小木屋位置走去,那里已然变成了一颗千年古树,怕是要两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起来,萧天晨轻轻地敲了几下,然后爬了上去,看到树干上悬挂着的秋千的时候萧天晨的头脑翁的想了下,那个东西好像见过?
走过去清理了下,还没有坏,萧天晨头脑中出现小时候自家后院大树上的秋千,据说那是母亲最喜爱的玩具,不过随着母亲的离世,外婆就不太喜欢萧天晨经常去哪里了。
想到这里,萧天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登上秋千,猛地往后一踹,秋千就往前面飞去,到了最高点的时候萧天晨纵身一跃,那一刻他心中被满满的满足感充斥着,他都忘记了最后一次玩这个是什么时候,只是印象中外婆很反感自己接触这个。
再次落地的时候景象再次变化,这次却是春暖花开的场景,还沉浸在满足中的萧天晨心中对于母亲的依恋越加明显,只是脑海中浮现着的却是月婵略显清冷的脸庞,不由得苦笑一声,不过只比自己大七岁而已,怎么会想到她呢,真是奇怪啊。
‘喂,那边的小子,你是哪里来的?’几个好像是刚刚下地回来的农户看到萧天晨在那边发呆就走过来询问道。
‘你们居住在这里吗?’萧天晨随口反问道。
‘是的,我们世代居住在这里,已经好几百年了。’
‘那么你没有没有看见过一个湖泊、旁边有个小木屋还有一颗千年古树?’
‘呵呵,你在说什么啊,我们这里只有一条河,至于古树倒是有,不过像你说的千年古树就没有了,你是不是发昏了。’那几个人好像完全不懂萧天晨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萧天晨却毫不在意,‘那么真对不起,打扰你们了。’萧天晨起身就要离开,‘等等,这里不能乱走,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等村子里面有人出去的时候顺带着把你带出去。’
萧天晨微微愣神,‘那么麻烦你们了。’
随着几个农户回到他们的村子,萧天晨还是魂不守舍得,这里面的情景太诡异了,好像有意在让自己经历什么一样,怀着满腹的狐疑萧天晨住进一户看起来很好客的农家里面。
突然相通此处感觉一股很熟悉的腥味传来,四下看了看,却发现味道的来源处却是一口井,萧天晨这才恍然大悟,前面几个都是幻境,这次只是因为出现了人自己就大意了,想到这里走道井前面,猛的跳了进去,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在一个大厅里面,而院子里面巨蟒就盘旋在那里。
大厅正中端坐着一个白发老者,而在一旁伺候着的赫然正是那个医术过人的李斯,萧天晨没有说什么,而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宝剑。他也不清楚这次是不是真实的环境。
‘呵呵,欢迎小友到此啊。’老者捋了捋胡须后哈哈大笑着,李斯只是很平静的看着萧天晨,没有说什么,更加看不出来他有何想法。
‘我想先看看我的朋友。’萧天晨指着外面的巨蟒说道,如果说人类很容易被眼睛看到的假象所迷惑,那么感觉灵敏的巨蟒应该不会吧,萧天晨想通过巨蟒跟自己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确定这次是真是假。
‘小友请便,只是莫要走出这院子。’
‘晚辈明白,’萧天晨一拱手然后后退几步走出屋子,走到巨蟒面前,看它悠闲的样子,然后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下它的鳞片,巨蟒温顺的用巨大的头颅在萧天晨的头上方晃动着。萧天晨满意的笑了笑,‘等会儿给你好吃的。’然后转身回到大厅里面,李斯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走了,里面只有那个白发老者。
‘怎么样,这次是真的了吧。’
萧天晨尴尬一笑,为刚才的唐突致歉,‘请问先生要晚辈来次有何吩咐?’萧天晨心知这些隐居者往往性格怪癖,玩意*威些小事情让自己受苦那就太冤枉了,故而言辞间很是恭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你小子不错,所以想跟你聊聊,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跟我这老头子聊天,所以用了点计策而已。’
‘怎么会呢,前辈如果肯指教一二晚辈荣幸之至,只是担心打扰了谦卑清修才不敢冒犯的。’
看萧天晨不像在说谎,老人才缓缓起身,‘听说你小子这是要去打仗?’
萧天晨点点头,‘国家危难匹夫有责,晚辈自然责无旁贷。’
‘行了,漂亮话不必说了,我问只问你一句,想不想当皇帝?’
萧天晨被这么突然的一问弄得有些糊涂,不过却也清楚老者这是在有心考究自己,若是贸然回答让他看轻反而不好,于是细细思考了一番之后说道,‘想不想跟能不能完全是两回事儿,想而且能则万事大吉,想却不能徒增烦恼,不想却能君痛之,不想而不能则归于匹夫之流。’萧天晨一番话并没有标明自己的想法,可是既然敢谈论此种话题他必然不是匹夫之流,故而看机缘而定。
老者闭目养神良久,猛地睁开眼睛,精光四射,与此同时身形急变,双掌破空之声传来,萧天晨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老者扼住喉咙,‘那你何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