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王婆才开门,从门板罅隙间看到西门庆迈着八字步在门前来回踅,扇子在手里拍得紧,王婆心道,“这败子动了*心,发情的公狗一般,老娘却不好应承他,吊吊他胃口。”王婆开了门,只做不见,在里屋生炭,整理茶锅茶具,西门庆一头撞进茶坊来,望着武大家门在门口帘子底下坐了,王婆只做不闻,在里屋煽火煮茶。西门庆叫道,“干娘,要两碗茶。”王婆笑着走出来道,“大官人,来了,连日少见,且请坐。”王婆煮了两碗姜茶端来放在桌上,西门庆道,“干娘,相陪我吃个茶。”王婆哈哈笑道,“我又不是‘三陪’的,这里也不剪发、洗澡、吃酒,老娘这里卖茶,大官人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西门庆也哈哈笑了一回,问道,“干娘,间壁卖什么的。”王婆道,“他家卖人肉包子,白白的热馒头。”西门庆肆意笑道,“这疯婆子,干娘,昨天俺找你何事。”王婆笑道,“大官人找我什么事,婆子怎么知道。”
西门庆道,“干娘,和你说正经话:他家炊饼有香味,我要问他买三五十个,不知出门没有。”王婆道,“他家老公出门早,大官人要买到街上找他便是,何必上门上户。”西门庆端起茶碗来吃茶,斜着眼睛瞟了王婆一眼,道,“干娘说的是。”5
吃了茶,又坐了一会,只见隔壁楼上窗户支开,一个倩影在窗边一闪就没了,西门庆斜眼望着,心都跟着飞起来了,起身道,“干娘,记了账目。”
王婆斜眼看着西门庆道,“不妨事,老娘牢牢写在账上。”西门庆弯腰笑道,“是啊~~~”斜抬起眼睛看着王婆,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道,“干娘,收了做茶钱。”王婆的眼睛被银子上闪烁的晨光照亮了,欢笑道,“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大官人就是喝上十年八年的茶,也用不了这些银两。”西门庆斜着眼睛看着王婆,脸上露出了笑容,站直身体道,“干娘收了,多出来的放着,俺少不了来干娘这里吃茶。”王婆欢笑道,“多谢大官人了。”亲自把西门庆送出茶坊,回身把门关上,屋子里暗了,银子却更亮,王婆像揣宝贝一样把那一锭大银揣在怀里。
西门庆在紫石街上走到东又踅到西,走到西又踅到东,斜着眼往武大家窗口上望,紫石街上的店面基本上都已经开了张,看到西门庆在街上来回走,不知他要算计哪个,都不敢出来说话。西门庆在紫石街上走了七八遍,踅到张公的古董店里,张公见西门庆走了进来,连忙起身笑脸相迎,西门庆斜着眼睛在古董店里扫了扫,笑着和张公寒暄几句,旁敲侧击打听武大家的娘子,张公据实相告,笑脸送走了这个瘟神。西门庆在古董店里看看没有便宜可占,走出来又踅到王婆的茶坊里来,王婆已经磕起了瓜子,笑道,“大官人稀行,好几时不见面。”西门庆没有说话,迈着八字步直撞撞的走到茶坊里,坐在一张凳子上,王婆又道,“老身看大官人有些渴,吃个‘宽煎叶儿茶’如何。”西门庆道,“你猜得着?”王婆道,“‘入门休问荣枯事,观看容颜便得知’”。
西门庆道,“我有一件心上的事,你猜得着,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王婆笑道,“大官人你把耳朵凑过来。”西门庆没有动,王婆俯下身道,“你这两日脚步紧,来往的勤,一定是记挂着隔壁那个雌儿。”西门庆笑起脸来,道,“不瞒干娘说,我不知怎的被她那一日叉竿打了,见了这一面,却似收了我三魂七魄一般,我想要勾搭她却没有入手的地方,不知你有什么手段不。”王婆笑起来道,“老身会做媒,又会做牙婆,也会抱腰,会收小的,也会说风情,也会做‘马泊六’。这个茶坊只是装幌,只在三年前六月初三下雪的那一日,卖了一个泡茶,别时没生意。”西门庆道,“干娘,给我说得成好事,便送你一百两养老。”王婆道,“老娘做了一辈子生意,不知经手了多少买卖,别人家勾女人偷汉子都好说;你这事却不好办,大官人知道他家有个打虎的人在,惹了谁别惹了比老虎还凶的人,不好办,不好办啊。”
王婆说着话,又从身上摸出那十两银子,眼睛里放光,道,“人活得越长,越会发现这个世界上银子才是最真的。不瞒大官人说,俺年轻时也是阳谷县的一枝花,不知有多少男人愿意喝老娘的洗脚水,老娘也曾风流快活。街上卖果子的郓哥儿他老爹,年轻时是江湖上的风流浪子,比大官人还有钱,见到俺之前阅人无数,床上手段非凡,来到阳谷县还不是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如今老了,什么也没有,那些所谓的情、爱、性,都是一时的欢乐,都敌不过岁月的摧残,只有银子才能让你活着。俺要不是看大官人出手阔绰,也不会说破这件事,大官人我劝你,还是莫要为了一时享乐,招致难测之祸。”
西门庆看着神情癫狂的王婆道,“干娘这辈子是风流快活过的人,干娘也许说的对。但是干娘莫要忘了一点,俺还没有干娘那么老,俺还没有享受过干娘享受的那些快乐。”王婆看了西门一眼,收起银子,银子反射的闪光在她眼睛里消失了,道,“西门大官人一定要做,婆子只有答应,想这等事,略施小计手到拿来;只是俺再劝大官人一句,这事要成了,大官人享受一番及早收手,莫等那打虎人回来福祸难测。”西门庆道,“俺心里有数,干娘莫管,只管说怎样勾搭那雌儿到手。”王婆眼睛放光,伸出五个指头,说出一番话来。
王婆给西门庆出了什么妙计,最终使得西门庆与潘金莲最终勾搭通奸,并且千古流传,成为古今第一奸夫*妇——奸夫*妇的始祖也许不是西门庆与潘金莲,春秋战国时期,皇宫贵族当中便有著名通奸事件;甚至在远古蛮荒时期人类便有这种最原始的罪恶,但是西门庆、潘金莲他们一定是通奸这一行当承前启后的宗师,他们是最著名的通奸人士——欲知后事,请看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