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正在庄上寻思,如果江湖人团结,不对江湖冷漠,重振江湖也不是什么难事,中原武林人士众多,人多而鱼龙混杂,就会有令江湖人不齿的事情。忽然有人来报少华山的强人来打劫我们庄了,史进叫道,“来得正好。”披挂起来,手里拿着一把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叫集庄户庄客四百人,出门直到村北路口。
陈达引了人马,飞奔到史家庄前,将小喽啰摆开。史进引着人马到来,武艺高强的投奔史家庄的江湖庄客在前,史家庄的庄户在后。只见前面是一个手拿丈八点钢矛的二十多岁年轻人。
史进问道,“对面是谁,来我庄上做什么?”陈达在马上抱拳道,“在下少华山二头领陈达,因寨中缺少钱粮,久闻史太公办的义庄江湖闻名,急江湖朋友之所急,所以大哥派我下山来向史大郎借些钱粮,日后奉还。”史进道,“钱粮是我爹爹积攒下来帮扶江湖上朋友的,不会借给你们这些土匪。”陈达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是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土匪?我们向庄户借的钱粮每笔都有账目,借多少还多少,我们也是江湖中人,怎么会做土匪的勾当。”史进道,“你自己所说,又没有旁人看到,谁会相信你们,钱粮我不借。”陈达冷笑一声,“原来听说江湖上的义庄如何如何仗义疏财,现在看来都是假的,连对江湖人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依我看这样的义庄对江湖没什么意义。”陈达说着话,拨转马头就要走。史进道,“你们这伙土匪,我正想捉你们,今天来了就别想走。”陈达冷笑道,“史大郎捉我们,可是为了那三千贯赏钱!”史进道,“你不用在这里弄舌,你们这伙土匪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劝你下马让我绑了,免得刀枪无眼伤了你的性命。”陈达怒道,“你左一个又一个土匪,不要欺人太甚,我难道怕你,我不念你爹办的江湖义庄,早让你尝尝小爷的钢枪了。”
史进也怒,再不答话,挥刀向陈达劈来,陈达也挺抢相迎,刀来枪往打到一处,转眼便到五十回合左右,史进闪过陈达的一枪,将刀向着陈达甩出,向后叫道,“拿我的棍来。”棍子被一个庄客扔在了空中,陈达将史进的刀挑飞了起来,顺势钢枪做了个回旋,用枪尾直挑史进的下颔,史进飞身离了马鞍,在空中一把抓住庄客扔来的棍子,由上向下压来。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最擅棍法,史进尽得他真传。他与陈达一个空中一个马上相斗,史进用棍将原先自己扔出的刀挑起向王进扫去,王进枪杆一挺将刀撞回反刺史进,如此你来我往,夹在两人中间的这把刀都不曾落在地上。又是二十合,两人枪棍相对,钢枪从史进腋下穿过,史进手里的棍子点中了陈达的肩头,将陈达打下马来,史进稳稳落在陈达的马上,他的刀也正好从半空中落下,史进棍交左手,将刀接在右手中道,“绑了。”庄客上来七手八脚将陈达绑缚了,小喽啰见首领被抓了,都飞也似的逃走了。史进一众也没有再去追,史进回到庄上,将陈达绑在了庭心,与众人吃酒相庆。
朱武、杨春两个在山寨里心下不定,正在等着陈达借钱粮回来。小喽啰们跑上山来,向两个头领叫道,“不好了,二头领被史进捉了去。”朱武问其缘故,小喽啰将陈达与史进的对话及打斗备细说了一遍。杨春道,“我们尽数都去,救出二哥。”朱武道,“别忙,你二哥都输了,我们也不是对手。依我看‘九纹龙’史进是个好男子,他对我们有误会,以为我们做的是不正当的买卖。我有一条计策,如果能救出二弟,一切就都好办,如果救不出二弟,咱们兄弟俩也要栽在了史进手里。”朱武附耳对杨春低语了几句,杨春道,“哥哥说得好计,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前去。”
史进正在与众人吃酒,庄户飞跑来报,那伙强人又来了两个头领。史进心道,“这伙土匪,我一发把他们都捉了。”上马出了庄门。朱武、杨春两个已步行到了庄门前,两人双双跪下,朱武哭道,“小人弟兄三个本是江湖中人,如今的江湖没落,我们三人容身不得,不得已在少华山上扎了寨子,我们三人想的是在少华山营造一处我们心中的江湖。当初我们三人结义时,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与刘、关、张桃园结义一样,二弟陈达做事鲁莽,被大郎捉了,我二人情愿受绑,与二弟一同赴死。”史进听朱武说话恳切,他兄弟三人意气相投,便道,“你们两个跟我到庄里来。”朱武、杨春二人跟随史进来到了庭心,见陈达被绑缚着,又要史进将他们绑在一起,三人相伴做鬼。
史进道,“你们三人义气深重,我就放了陈达,只是以后不许你们再做打家劫舍的土匪勾当。”朱武道,“史大郎说的哪里话,不知听了谁的谗言,我们也是江湖人,怎会做那些无耻的勾当。”说着从身上拿出账本,递到史进面前,“史大郎请看,我们例来是向少华山附近的庄户借钱借粮作为山寨的日常所用,待劫了官府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一一都会奉还,分毫不差。”史进见账本上写着,陈二,钱二十贯,粮半担,已还;李三,粮两担,尚欠。条条分明,史进站了半响,心中懊悔自己冤枉了江湖上的朋友,陈达和我交战前也说过他们是向庄户人家借钱借粮,日后分毫不差的还清,我只不信。连忙走过去,捻断陈达身上的绳索,又向三人赔礼道,“三位兄长,史进年幼,江湖上的事情经的少,冤枉了江湖上的朋友,三位兄长多多包涵。”说着向三人拜去,朱武、陈达、杨春三人连忙搀住史进,“不知者不怪,大郎家开办义庄为江湖做出了多大贡献,大郎不必自责。”
江湖人意气相投,史进大喜,置办来酒菜,招待三人。酒罢,史进又送了三人许多金银,直送出庄门才与三人告别。朱武三人一路上道,“九纹龙”史进年纪轻轻义气当先,是江湖上的好男儿。
自此以后,“九纹龙”史进与少华山“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三人常相往来,交情日厚。
光阴荏苒,八月中秋节已经临近。史进下书一封差庄客王四到少华山约请三位头领来庄上赏月吃酒。王四下书到山寨里,三位头领见了来书,答允了此事,赏了王四五两银子,吃了十来碗酒。回了一封书信让王四带回,王四下得山来,正遇上山寨里的小喽啰们在酒店里吃酒,史进与三位头领常相往来,他们也都熟识了,招呼王四进来一同吃酒,王四陪着吃了几大碗。吃酒的人都知道,酒是后劲大,一上头脑袋就发晕了,脚步也踉跄起来。王四行路不到十里,一头栽倒在了草丛里。猎户李吉正在这里打猎,见有动静,悄悄转过来看,见是一个人倒在了路边,认得是和他常在一起吃酒的史家庄上的王四。李吉扶起他,王四怀里的五两银子滚了出来,李吉去捡,见王四身下还压着一封书信,李吉抽出来看,见上面写的是少华山三头领拜上拜上,史家大郎亲启。
王四一头栽倒,直睡到二更才醒转过来。向怀里一摸,银子和回书都不翼而飞。天黑路深无处寻找,王四心中叫苦,一路向史家庄走一路想对策。回到庄上禀告王进道,“山上的三位头领接了来书,已经应允中秋节来庄上同大郎吃酒。“史进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王四道,“三位头领留下小人在山寨里吃酒,所以回来的晚了。”史进又问道,“可有回书?”王四又道,“三位头领要写回书,”小人道,“三位头领已经应准了中秋节来庄上吃酒,小人贪吃了几杯酒,恐路上不稳当,三位头领就没写回书,让小人回到庄上禀知大郎。”史进道,“人人说你机灵乖觉,这件事办得好。”
中秋佳节,花好月圆。史进早备好了一桌宴席,只等少华山的三位头领来赴宴。少华山三个头领朱武、陈达、杨春赴约来到史家庄上。史进请入后园,赏月吃酒,谈论起江湖上的事情,史进道,“我听说山东济州有一个梁山泊,也聚集了一伙好汉,为头的是‘白衣秀士’王伦、‘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三位头领,他们做的比三位哥哥还大,江湖上说起重建江湖的地方首推水泊梁山,三位哥哥也曾听说过没有?”朱武冷笑道,“大郎不要只看表面,如今的江湖鱼龙混杂,梁山泊却不一定是江湖上的‘世外桃源’,他们虽然没有公开的打家劫舍,但是我知道凡是从那里经过的客商十有八九会无故失踪,不仅钱财物资找不到,连尸首也无处寻,八百里水泊梁山,水又宽又深谁知道在哪里?梁山泊的大头领王伦,是个落第的秀才,不知懂得多少江湖上的事,杜迁、宋万两个铁塔般的汉子没有主见,听他吩咐罢了,听说他们都是从‘天下第一义庄’出来的人。”史进点头道,“小弟整日待在庄里,对江湖上的事情所知甚少。”
四人又吃了几杯酒,陈达道,“江湖上的义庄,为咱江湖人扶危济困,天下的义庄当首推‘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的义庄,他是大周的皇族之后,办的义庄有兄弟的六七个那么大,不知帮助了多少江湖上的朋友。”史进道,“柴大官人的义庄我也听说过,他的义庄已经是江湖上的一面旗帜,很多江湖人都是效仿他办的义庄,这是如今我们江湖上的幸事。”
四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吃酒,忽然外面灯火通明,响起许多脚步声。史进道,“三位兄长且吃酒,待我去看看是什么事。”史进跃上墙头向外望,只见外面有三四百个士兵围住了庄院,两个都头骑在马上。
不知何事,难道这些人也是来赏月吃酒的?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