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多余的话语和虚情假意,只要能站立在这废墟之上。如果这是上天的意愿,你将顺从,我将执行。别无所求,只求来世。”伴随着歌声而来的,是一幕让在场所有人心惊的画面。
只见天空中凭空多了一座桥,这桥奇大无比,一头坐落在花园中,另一头竟然是从天上的圆月中延伸而来!巨大的白色的桥上,一人一骑踏歌悠然而至。
浑身黑衣,一幅阴沉的面具罩住脸,黑色的披风无风自动在身后飘扬,那马也是浑身漆黑如墨,一双瞳子竟然是诡异的蓝色。一人一马,伴随着诡异的歌声,在皎洁的月光下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阴森。
不用问,这个人就是“均门”主人—诸神之王!他此前唱着这首歌现身都是身披金甲,带着万人大军,那种气势何等雄壮。可今天他竟然单骑而来,这种气势就截然不同了。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黑衣人骑着马缓缓走下大桥,来到人们面前。随着他走下桥,那座桥骤然消失,无影无踪。这难道是他凭自己的能力物化出来的?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的力量未免也太逆天了。
张无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拱手说道:“在下‘玄门’张无虚,阁下既然来了,不如先坐下喝杯酒,如何?”在未摸清虚实之前,还是先不要贸然出手,他行事向来谨慎。
黑衣人点点头,说道:“‘玄门’主人,还有‘奇石轩’主人,今日真是强者云集的盛会啊。难得,理当陪诸位饮上一杯。本座诸神殿-诸神之王。”在张无虚和骆霄汉面前仍然不改那份狂傲,可见此人的气势不凡。说完他翻身下马,在马屁股上一拍,那马长嘶一声,竟然纵身而起,飞向天外,顷刻便消失不见。
黑衣人也不理其他人惊异的眼光,大马金刀的在桌子前坐下。连霓裳给他斟了一杯酒,双手递上。黑衣人伸手接过一饮而尽,说了声:“好酒!谢谢了。不过更难得的是能让东方大陆的‘医神’给我斟酒,本座甚是荣幸。”他竟然是一眼就看穿了连霓裳的身份,这份眼力确实不凡。
连霓裳微微一笑,说道:“阁下客气了。”
骆霄汉却不跟他客气,大咧咧的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阁下为我释疑。”
黑衣人微一点头,说道:“想必骆先生是要问伊万小兄弟之事,对吧?”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骆霄汉回答:“正是。阁下将小徒截去,在贵处滞留了半个多月,不知所为何意?”
黑衣人笑了笑,说道:“阁下不必动怒,本座并无恶意。我只是看他天赋奇才,乃是千年难得的‘百炼之体’,想收做弟子,传给其衣钵。并无它意。”随便就抢别人的徒弟,还大言不惭的说并无恶意,这人也真是狂的可以。
张无虚一听不由心中一惊,“百炼之体”!难怪这个“均门”主人会不顾身份动手抢人,换了他自己说不定都会动心。这样一来关于伊万的疑问就全释怀了。他连忙道:“这件事情就此作罢。伊万老弟本就是骆先生的徒弟,阁下就不要横刀夺爱了。”
黑衣人点头道:“这孩子倔强的很,也傲气的很。他不肯做我的传人,也就罢了。此事就此打住,骆先生不要再担心你那徒弟了。他现在在联合政府特工手中,我猜过不了多久你们师徒就能相见。”这个判断倒是和张无虚所料不谋而合。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骆霄汉一代宗师,也就不再计较。
张无虚接着说道:“既然骆先生的事情已经解决,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说说正事了?”他主动将今夜最关键的事情抬了出来。
黑衣人并不在意的回答道:“阁下是说我此来的目的,对吧?”
张无虚点头道:“正是。想必,阁下今夜可能要有大动作了,那么我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阁下今夜目的到底为何而来?”
黑衣人不慌不忙的又喝了一杯酒,这才说道:“本座今夜此来,只为和诸位做一桩交易。”他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惊疑不定,不知道她所说何意。
张无虚问道:“愿闻其详。”
黑衣人接着不慢不紧的说道:“以各位袖手旁观为注,换天下的太平!”
张无虚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说道:“阁下已经将这个国家闹的鸡犬不宁,甚至将其推向灭亡的边缘。我们要做的正是拯救德兰于水火,若要我们袖手不管,那这个国家不要说太平,恐怕国将不保!”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先生此言差矣。我且问先生三件事情,请先生如实答我。”
张无虚想了想,说道:“阁下请讲。”
黑衣人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第一,试问先生,您‘玄门’世代守护的是德兰这个国家还是查理家族?”
张无虚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不知道他所问何意,但还是回答:“我‘玄门’的使命当然是保全这个国家,并非王室的守护者。”
黑衣人点头道:“那么我们第一点就达成了共识。我们‘均门’针对的也只是查理王权,而非这个国家。那么只要国家太平无事,换一个王权,对‘玄门’而言也并非不能接受,对吧?”
张无虚这才明白,他说道:“阁下这个理论成立,但是当今查理大公英明之主,治国有方,任用贤臣,国泰民安。这种君主在,国家的安宁就在,我们保他就是保国家。所以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达成一致。”
黑衣人并不反驳,而是再伸出一个手指,说道:“第二个问题,二十五年前查理是如何登上王位的?”
这个问题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张无虚的胸口,这是他多年的忌讳,但眼下又不能不直面这个问题。他长叹一口气,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查理这一生也就犯过这一个错误,不至于将他整个人生抹杀掉。”这是在为查理辩护,但显得很是无力。
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先生言不由衷。弑父僭逆,这是自古以来最难以饶恕的极恶大罪。任他再贤明,就这一桩罪过,就能治他死罪!”
张无虚面无表情的回答道:“阁下硬要如此说,在下也无话可说。但是就算君主有罪,能制裁他的,也不是阁下。至少也要由联合政府组成联合法庭来审判,或者是由教宗大人剥夺他的王冠。这是有规则法律的世界,不是由阁下一己之意来定夺的。”
黑衣人笑了笑,并不在意,而是伸出第三个手指,问道:“如果联合政府介入这件事情,那么后果如何?”
这个问题才是最关键的,也是让张无虚最难以应付的。此前他就在担心这件事情,此时由“均门”主人亲口说出,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黑衣人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张无虚,说道:“如果让联合政府拿到查理弑父的铁证,他们为了彻底控制这个国家,一定会审判他有罪,剥夺他的王权。相信在联合议会中的那十几位德兰公国的议员,人人都盯着这个王位,这可是他们的大好机会。而且还有另一件事情更是加大了这种可能性。”说着他慎重的又接着道:“那就是碎叶城的玲珑舍利塔。如果联合政府得到此物,再加上之前我们说的那件事,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会毫不费力的废掉查理王权,另立一位国王,而将这个国家彻底的掌握在联合政府手中。我想,身为德兰的守护者,先生也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发生吧?”
经过黑衣人这一番话,一旁的骆霄汗夫妇与太师,这才完全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想不到事情竟然复杂到如此地步,不光是“均门”,就是联合政府都插上了一脚,局势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张无虚叹了口气,说道:“阁下说的都是实情。我不否认。”
黑衣人得意的一笑,说道:“那么我再来说说我的交易条件。如果诸位不插手此事,第一,就凭借联合政府的力量,还不能阻止我的脚步,毕竟他们心怀鬼胎,没有将全部的力量派来,再者他们也不可能派所有主力前来。我们‘均门‘和联合政府的正面对决中,我们绝对胜出,我敢保证德兰公国还是会在德兰人民手中而不是联合政府。”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再次陷入沉默的张无虚,知道自己的条件打动了他,心中甚是满意。
接着黑衣人又道:“第二,先生继续作为德兰的守护者,我们‘均门‘一定鼎力相助,让德兰公国早日步入正轨,让人民回归太平时节。我们一起抵御来自联合政府和其他方面的压力。有’均门‘和’玄门‘联手,德兰稳如磐石。”这也是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有了“均门”的助力,德兰公国确实可保无事。
黑衣人继续说道:‘最后是第三点。除了查理大公,这个王权的继承者……由先生您挑选。”这个条件绝对是个重磅炸弹,要知道让张无虚挑选继承者,那将意味着将这个国家的权力变相的交到了张无虚的手中!
张无虚惊的抬起头来,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这个黑衣人,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那么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张无虚不禁十分疑惑。
黑衣人似乎看穿了张无虚的心思,他继续道:“而我们也会得到我们想要的,先生一定很好奇,我们要的是什么?不妨告诉先生,让联合政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这就是我们想要的!”
“就这么简单?”骆霄汉一愣,这近乎是恶作剧一般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付出这么大代价?值得?
张无虚却不这么想,他暗中惊叹黑衣人的深谋远略,不禁感叹道:“高明,打击敌人就等同于壮大自己。在混乱的局势中得到最大的利益,阁下的智慧比得上东方那些谋略家了。”
黑衣人哈哈笑道:“能的‘玄门’主人一声赞扬,是本座莫大的荣幸啊。那么先生觉得本座的提议如何?”
众人都看向张无虚,以他们的智慧已经想不出该如何应对了,因为黑衣人的提议几乎是无可挑剔的,他们想不出拒绝能有什么好处。
张无虚犹豫了半晌,最后轻轻吐出两个字:“得罪。”这两个字一出口,众人皆惊,他是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