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克大陆出发到没落之地,航程大概十四万海里(大约二十八万公里),途中经过几千座岛屿,几十个小国家,穿过莫桑科大洋,最后抵达死亡之海,也就是围绕没落之地的急速海流。还好的是沿途除了最后一站外,其他的航程都是比较安全的海域,所以航速一般都很快,以“风神”级楼船的性能,两年内完全可以赶到。
“风神”级楼船是现在世界上第三等级的船只,排水量五千吨,长五十七丈,宽十丈,高二十丈,上下共八层,可容纳船员乘客约千人。性能优良,可以航行在世界任何海域,只不过这种船在设计的时候是出于民用目的,所以没有安装特别强大的武器系统,只有十几门小口径的火炮,和一些深水鱼枪,用来防范海兽。如果遇到大批海盗或者大型海怪的话,抵抗能力非常有限。
伊万之所以选中这艘船,一来这种船是以豪华闻名的,全部都是用作私人游轮,舒适性无与伦比。二来如果要买更高等级的船只,必须在联合政府的航海局登记在案才行,因为那两种更高级的船都是武装战舰。他可不想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联合保密局,所以选择了民用船只中最好的“风神”级楼船。
“黑杰克”安排给伊万的两百名水手都是常年航海的老手,经验丰富。尤其是船长克雷德和大副索尔,这两人曾经是海军军官,退役后成为“黑杰克”手下最得力的两员干将。这两人经历过多次海上的生死之旅,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有这两人在船上,就是一颗定心丸。
按照预先选择的航线,“奋进号”绕过险峻的“牢笼之海”,直线驶向没落之地,途中只有一个地方比较危险,就是处于罗克大陆和没落之地之间的“蛮荒入口”。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海域,在这一边是文明世界,而另一边则是未开化的蛮荒之地,两边犹如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被人们称作文明与野蛮的分界线。
在起航之后的一年之中,航程还算顺利,沿途中虽然也遭遇了一些海盗和海兽,但都是不成气候的小角色,凭借着伊万骆霄汉这两大高手坐镇,根本没有对他们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奋进号”悠然自得的驶入了“蛮荒入口”。
站在船头,船长克雷德神色肃穆的眺望着远方,静静的不发一言。大副则悠闲的在一旁抽着烟斗。伊万师徒四人站在一边,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奇怪景致。
只见大海上弥漫着一股白色的雾气,这雾很奇怪,虽然遮天蔽日充满了整个视线,但这雾近乎半透明,你仍然可以透过白雾清楚的看到远方。最怪的在于这些白雾犹如死物一般凝固在空中,一动也不动,船只就好像穿行在一个巨大无比的棉花糖里面。这些凝固的透明白雾也并非固体,用手轻轻一碰就散了,吹一口气那雾就改变了形态,但改变形态之后继续凝固。这样的雾还能称之为雾吗?
除了白雾之外,海面上还有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这些东西形态不一,而且时不时的改变着形状,大小也极不均匀,有的只有一只手掌大小,有的却比“奋进号”还大。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死物还是活物。
“我们运气不错,这一段时间是繁衍期,我想我们可以顺利通过这个海域。”船长克雷德欣慰的笑着说道。
“繁衍期?什么意思?“伊万好奇的问道。
克雷德回答:“繁衍期就是大海中暖流刚好经过这里,使得海里温度上升,一些微生物大肆繁衍,微生物是小型鱼类的主要食物,食物充足的话,小鱼也就会跟着进入繁衍期,种群数量疯狂暴涨,而接下来产生的连锁反应就是,以小鱼为生的大鱼跟着进入繁衍期,随着大鱼的数量急剧增加,以大鱼为食的海兽也跟着疯长。同样的道理,这个海域的霸主也就会跟着进入繁衍期,在繁衍期由于有充足的食物,以及要保护巢穴中的后代,这些家伙就会乖乖的呆在巢里,不会袭击人类的船只。我们顺利通过的几率远远高于平时。”
伊万更是好奇,追问道:“您说的那些家伙,是指什么?”
克雷德看了看闪闪发光的海面,说道:“就是盘踞在‘蛮荒入口’的大型海怪群,这些海怪世世代代阻挡着文明的脚步进入海的另一边,将大海两边分隔为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蛮荒之地的与世隔绝可以说就是拜它们所赐。”
“大型海怪群?”伊万眼睛瞪得大大的,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搜寻着,接着说道:“为什么我一只都没有看到呢?”
克雷德笑道:“它们大多栖息在上万米深的海底,现在是大白天,它们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捕食,只有晚上它们才会升出水面透气,或者撒欢。还有一些性情凶残的还会将它遇到的一切东西撕碎,那可不是我想见到的。”
瑞丽也是非常的好奇,问道:“这些东西有多大?”
克雷德指了指海面上闪闪发光的东西,说道:“通过这些东西,我们可以判断它们的体型和种类。这些发光的东西虽然好看,其实是海怪的排泄物。因为它们的消化系统很特殊,几乎能消化一切东西,甚至连铁都能消化,所以排出的东西含有各种元素,发出闪光。而这些东西会成为海面微生物的食物,微生物会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东西吃掉。”
伊万指着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的发光体,问道:“这块并不大啊,这是大型海怪的排泄物?看样子也不是很大啊。”
克雷德说道:“那是几天前的,已经快被微生物吃完了。你看一看这块。”说完指着一块比“奋进号”还大的发光体。
伊万一愣,叫道:“乖乖,拉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大,那本体该有多大啊。我们的‘奋进号’恐怕不能抵挡这种海怪吧?”
‘抵挡?那是笑话。”一边的大副索尔说道,“大型海怪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抵抗的生物,那是大自然的奇迹,是来自海底的神物。它们只要轻轻摆一摆尾巴就能激起十丈高的巨浪,让我们的船倾覆。我见过最大的海怪是北部海的吉米拉,那个家伙比我们最大的军舰还大好几倍,但与这个海域的海怪一比,就是小儿科了。这个‘蛮荒入口’的海怪在全世界都是很有名的,其中有很多巨型罕见的品种,是其他海域所没有的。”
瑞丽一听,好奇立即变成了害怕,她担心的问道:“如果我们遇到这样一只海怪,那岂不是要葬身海底?”
克雷德回答道:“没有那么糟糕,如果没有把握我可不会来这里送死。我们自有办法通过这个海域,即使遇到了海怪也不会有事。更何况现在是繁衍期,遇上它们的几率很低。你不用担心。”
伊万的好奇心又被提了起来,他问道:“你们如何躲过海怪的袭击呢?”
大副索尔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个……就不能奉告了。这可是我们吃饭的本钱,望能见谅。”的确,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有自己的绝活,这看家的本事不会随便透露给旁人的。
伊万笑着说道:“哦,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克雷德一摆手说道:“伊万兄弟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这是海上的规矩而已。各位只要能听从我的安排,我保管你们顺利通过这片海。”
骆霄汉点点头道:“在船上自然要听船长的,这是当然。”
大副索尔又观察了一下海面,说道:“今晚有月亮,海面无风。海怪一般喜欢在暴风雨的天气出现,这种安静的情况下,它们不会浮上来。所以今夜我们加快航速,尽快通过这里。”
伊万点头道:“一切听从两位的。通过这片海大概要多久?”
索尔想了想,说道:“顺利的话,一周。遇到意外就说不定了。”
瑞丽面色一变,说道:“要一周?那我们岂不是要提心吊胆七天?”
克雷德说:“这已经算快了,有一次我们来这里,运气不好遇到了海怪集体发飙,当时我们躲在一个荒岛,用了四个月时间,快弹尽粮绝的时候才通过这片海。”
瑞丽吐了吐舌头,说道:“但愿我们不会遇到同样的事情。”
伊万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哪怕真的遇到海怪,凭我们几个人就算杀不了它,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四年来我的念力突飞猛进,已经今非昔比了。”话语中透出一种无比的自信。
一旁的克雷德和索尔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们偷偷看了看伊万。虽然老大“黑杰克”交代过,这几个人都是实力高强身份惊人的人物,但在他们眼中,人类的力量即使再强大,也不可能在大型海怪面前讨到便宜,这个伊万恐怕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弟。如果到时鲁莽行事,恐怕会害了所有人。
骆霄汉看了看周围的白雾,说道:‘我听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雾,是海怪从体内排出的气体形成的,能凝固成型,经久不散。可是这种雾吗?”
克雷德看了看骆霄汉,回答道:“正是。先生真是见识非凡。”
骆霄汉却没有得意的反应,反而皱起眉头,说道:“这雾遮天蔽日,却不知海底有多少海怪啊。”没错,仅凭放的屁就能遮住太阳,这海怪的数量确实惊人。
克雷德回答:“无可计数,现在是繁衍期,数量会大量增加,远远高于平时。”
伊万等人不由心下骇然,想一想自己的船下面就是无数的大型海怪,恐怕没有人能不动容的。
克雷德看了看天空,说道:“各位,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先去休息几个时辰。等到月亮升起后,再打起精神加紧前进。”说完领着众人走进了船舱。
当明月高挂在天空上时,“奋进号”开启了动能螺旋桨,在螺旋桨的推动下,船平稳快速的穿行在白雾之中。
看着被月光照的越发惨白的雾,瑞丽感觉气氛越来越阴森,周围是一片望不到头的白,整个海面安静的异常。“我怎么有种不安的预感,今晚好像要出什么事情。”瑞丽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伊万看了看四周,将妻子拥入怀中,轻轻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你看,有船长和大副在,他们经验丰富,不会出什么事情。”其实他自己内心也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但并未放在心上。
船头的船长和大副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骆霄汉夫妇则并肩而立,静静的欣赏着海面的风景。伊万指了指不远处的海面,说道:“你看,那里有一只海鸟。”
瑞丽顺着伊万所指看去,果然看见在百丈高空上有一只巨大的鸟类在飞翔,差不多展翅有两丈多,也只有这种大型的鸟类才能飞跃无垠的大海。
“这种大鸟一般会在万丈高空飞行,它低空飞行时是在觅食,它要捕食海面下的鱼吗?”瑞丽好奇的看着那只鸟。
伊万点点头说:“应该是的,这种大鸟横渡大海要耗费很多体力,沿途就捕食海鱼,这很正常。”说着也注视着那只大鸟。
接着伊万的判断变成了现实。只见大鸟突然一个俯冲,以闪电之势向海面冲来,它找到了猎物。接下来让伊万他们意料不到的事情的发生了。
就在大鸟离海面只有几丈距离时,海面浪花四溅,一个巨大的头颅升出海面,血盆大口一张,将那只大鸟整个吞了进去。那头颅足足有十五丈长,好像一个鳄鱼脑袋,而海面下的身体肯定更加巨大。
“海怪!这是海塔里,擅长用发光的眼睛吸引猎物,再突袭吃掉猎物。是非常狡猾的猎手。”船长克雷德一眼就认出了海怪的品种,“还好,它的体型在海怪里不算大的,体长五十丈左右,它不会攻击体型比自己大的猎物。所以它不会攻击‘奋进号‘。”
可就在船长刚刚说完这句话后,一个更加震惊的场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周围的海面突然冒起几丈高的巨浪,将“奋进号”推得左右乱摆,接着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从海面升起。这是一个足有百丈大小的头颅,好似一个光秃秃的狮子头,巨口一张就将海塔里咬住,巨大的头颅用力一甩,海塔里的身体被甩出海面,那巨嘴三下五除二就将海塔里五十丈长的身体嚼碎吞了进去。接着那双直径足有四丈的巨眼紧紧盯上了“奋进号”,它似乎将这艘船也纳入了它的食谱。
“天啊,是海德!世界十大海怪排名第九的海中巨兽,体长两海里的巨型深海海怪!”船长克雷德的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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