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山脉横亘蓝月大陆,蜿蜒百万里,自蓝月大陆最西端起,一直延伸到紫月大陆,把蓝月大陆分隔成两块。地心山脉的中心地带有一座高耸入云的蓝月峰,传说蓝月亮就是从蓝月峰顶诞生,而后飞入天空。蓝月亮升空以后,蓝月峰上便留下了一个巨大裂缝,而蓝月神,就一直居住在这个大裂缝中。当然这些只是流传在民间的传说,却无从考证。因为蓝月峰周边的蔽日大森林,是凶名赫赫的天下四大绝地之一。
在蔽日大森林的外缘,便有了低阶灵兽出没,大森林内,中阶灵兽无数,而传说在大森林最深处,还有高阶灵兽存在。即便是中阶灵兽,连高阶战士都不敢轻易招惹。高阶战士,可是大陆的顶级强者了。但还是有一些敢于冒险的高阶战士和高阶练气士,不断到蔽日大森林内探索。不过这些顶级强者,最远也只能前进到可以望见蓝月峰的地方,再向里,进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在蔽日大森林北部边缘,与之相连的是一片数百里宽的山林,人称“子林”。这里各种野兽众多,也散居着众多猎户。子林中有五座相连的山峰,远望如人的五根手指,人称“五指山”。五指山上散落着一栋栋或精致或简陋的小屋,白昼里时时炊烟袅袅,夜间总是灯火点点。
这天一大早,从其中最矮的一座呈半圆形的山——拇指山上,走下了一行六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领着一位妙龄少女,他们身后跟着四个高大汉子,手中拿着狩猎用的钢叉和螺旋刺。
几人步履矫健,在崎岖的山路上健步如飞,一望而知都是久居山林的猎户。即便是那妙龄少女,也是脚下轻盈,速度一点不慢。他们穿过了片片树林,翻过了座座山峰,中午时分爬上了龙山之巅。
龙山,在附近猎户中传说为远古巨龙所化,山中有龙魂存在,镇压着灵兽不敢越过龙山。过了龙山,就是人们谈之色变的“蔽日大森林”外缘了。蔽日大森林的外缘还算不得真正的蔽日大森林,只是,这里便常有灵兽出没,已是猎户们的禁区。
龙山上有一处倒梯形豁口,当地猎户称之为龙山门,老者和少女就在龙山门处的山顶停下来,并交代四个壮汉分开到两旁山门上方瞭望。
“爷爷,到底是接什么尊贵的客人啊,到这里你该告诉我了吧。”妙龄少女依偎着老者坐下,摇着老者手臂撒娇道。
“呵呵,不带你,你又缠着爷爷不放,带着你,你又心痒难耐。告诉你吧。蓝月神昨晚给爷爷托梦了,说蓝月神的使者要驾临我们这里,就从此处经过。你知道了切记保守秘密,蓝月神嘱咐我一定不能泄漏他的身份,也不可对使者说起。”
少女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爷爷,快给我说说,蓝月神到底什么样子啊,和我们拜月节祭拜的雕像一样吗?使者是男是女,又是什么样子?““我怎么能有福气见到蓝月神?只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我们在这一带讨生活,全仗蓝月神保佑,能听到蓝月神的声音,已经是万幸了,爷爷我这一生只不过是第三次听见。很多人可是一辈子都无缘听到蓝月神的声音,别说见了。这次竟然能见到蓝月神使者,真是三生有幸啊。”老者望着远方,不由心驰神迷。
直到太阳西斜,一道蓝色人影出现龙山脚下,向着龙山门处走来。老者猛地站起,面现激动之色,喃喃道:“来了,来了!”妙龄少女也跟着站起,俏丽的大眼睛盯着那道蓝色人影,轻声道:“这就是蓝月神使者吗?”
蓝色人影渐近,可以看出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少年,一头黑发随意挽在头顶,身穿蓝色长袍,脚踩草鞋,后背斜背一卷兽皮,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也看见了山顶的几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向着众人走来,不过脚步放缓了很多。
少女见那蓝袍人穿着怪异,不由掩口轻笑。老者瞪了少女一眼,对着陈埃拱手施礼,高声道:“敢问对面来的可是陈公子?”
这蓝袍人正是从大裂缝中走出,穿过了蔽日大森林的陈埃。
陈埃想起古树的那句话“我还可以再为你做点事”,暗想:这一定是古树爷爷为自己在这个世界安排的第一个落脚点。他也的确很需要一个落脚点。
陈埃不再犹豫,高声回答道:“在下正是陈埃。”径直向老者快步走去。
尽管料定是古树安排,陈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到了近前,见那老者面目慈祥,头发花白,脸膛红润,竟看不出明显的皱纹。少女圆脸大眼,扎了两只小辫子,清丽可爱。
老者躬身施礼,满面恭敬之色,口中道:“老朽谷淳朴,昨夜得一梦,知今日有贵人前来,所以在此守候。还望公子不弃,请先到寒舍歇息。”这恭敬与陈埃先前所遇四人不同,那四人的恭敬中带着客气和防备,老者的恭敬显得虔诚无比。
陈埃也躬身回礼:“老人家客气了,我哪里是什么贵人。”暗想既然是古树爷爷的安排,左右无处可去,就随老者前去看看,于是爽快道:“如此就多谢谷老了。”
少女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陈埃,心中满是纳闷:这少年虽说不上英俊,倒也五官端正。不过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奇异之处,他怎么就会是蓝月神使者呢?
老者叫过四个大汉,又对他们低声叮嘱了一番:切记不可说出陈埃的来处。然后便带着陈埃向五指峰走去。老人家很是热心,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介绍着这里的情况:他们就定居在五指山上,世代以打猎为生。五指山上生活着五个猎户家族,经过多年繁衍,每个家族都有几百人了,也加入了少数外姓人。他自己就是其中的谷姓家族的族长……
话一多,陈埃也渐渐不再拘谨,见几人都是普通的猎户,纯朴善良,就没了防范之心,心中有疑问,便一一问出。谷淳朴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但关于陈埃的事情,他一字不问。
那少女名叫谷穗儿,一路不时偷偷打量陈埃,一付想说些什么又强行忍住的样子。
一行七人来到拇指山的时候,天已全黑。拇指山上篝火处处,一片通明。族长临走时说过他的一个远房亲戚要来,山上很少有客人,听说有客人要来,很多人都在守候着。
猎户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为陈埃接风洗尘。众人就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精心烹饪的各种野味、猎户们自己种植的各种蔬菜水果、自酿的美酒,一道道接连摆到陈埃面前。
陈埃胃口大开,只觉得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盛情难却之下,陈埃还饮了一些猎户们自酿的酒,那酒入口香醇,全无辛辣之感。
谷淳朴在陈埃对面陪坐,又请过两个族中长者,四人围坐在一个火堆旁,谈笑风生。几个族人拿出自己的乐器,弹奏起来,动听的音乐在拇指山上响起。陆陆续续,猎户们开始走到篝火间的空地跳起舞来。谷穗儿也加入进去,跟着大家一起翩翩起舞,并且开口唱起来。歌声婉转悠扬,悦耳动听。
一个族中长者赞道:“穗儿的嗓子真是好,听穗儿姑娘唱歌,都能把人的魂听丢了。”
陈埃深以为是,音乐好听,丝毫不逊于他曾经爱听的流行音乐;歌声更悦耳,一点不比他从前喜欢的那些歌星唱的差。这一刻他感到分外的温馨,久违的人类生活,简单平常,却带给了他太多的感动。
长夜漫漫,所以猎户们并不像地球上那样,习惯夜深就睡觉休息,而是借着月光和灯火,进行各种活动,有喝酒谈天的,有切磋武艺的,还不时有外出狩猎者,拖着猎物归来,回来的人立即雀跃着加入了他们。
直到月上中天,众人才陆续散去,谷淳朴带着陈埃到附近一栋小木屋里休息。木屋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床头案上放着一盏灯,陈埃仔细观察了一番,里面发光的不是灯泡,也不是烛火,而是一种发光的石头。谷淳朴告诉陈埃,这种石头称作荧石,放在阳光下照射一段时间后,可以连续几个夜晚用来照明。不过这种石头当地不产,对这些猎户来说,颇为昂贵,所以山上并不多,大家最常使用的还是火。
多日奔波,陈埃也很疲倦了,和衣躺在床上,很快就安然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