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七天,陈埃也没能见到那布思仁的身影,心下不由有些焦急。
第八日清晨,陈埃正在温柔乡前的大街上漫步,一面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平息着心中焦躁,一面留意着四周。
一道人影,迅疾无比的从城外飘入,钻入海天温柔乡的大楼内消失不见。
盯着那背影,陈埃泛起一股熟悉之感。
陈埃神识散出,牢牢锁定了此人。
不错,此人,正是五指山行凶者中的一个七级战士!
陈埃心头泛起波澜,来到这罪恶之原已有十天,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个凶手。
仿若没事一般,陈埃缓步踱回温柔乡内,站在那道人影所进房间前,伸手敲门。
很不耐烦的声音传出:“哪一个?没事别来打扰大爷。”
陈埃依旧不徐不疾的敲着门。
房门“砰”的打开,那人一脸怒容的站在陈埃面前。
陈埃也不言语,把一级执事的令牌递了过去。
那人看了一眼令牌,又打量了一下陈埃,脸色稍霁。微微拱了拱手,“兄台是新来的一级执事吗?”
“正是,在下陈埃,七级练气士。”
“陈埃?这名字有些熟悉。陈先生,请进吧。在下是二级执事苦宇春,七级战士。”苦宇春挤出一丝笑容,把陈埃让进房间。
“在下想快一点积累战功,看中了一项任务,不过,我一个人没把握,所以想邀请兄台同去。”陈埃摆出一付单刀直入架势。
“哪个任务?”
“捕捉血鹰。”
“就我们两人?”苦宇春有些色变,他久居罪恶之原,成群结对的血鹰之威,他见识过,也曾参与过猎杀血鹰,每次都是联合四五个以上的高级强者,一不小心,还会有所损伤。
“在下既提出,自然已有了万全之策。”陈埃如此这般的述说了一遍。他曾在一本书里看过一种捕捉灵禽的方法配置一种迷药,以火烧之,可以迷晕方圆数十里内的灵禽。他也略做了些准备,照葫芦画瓢的配制了几颗药丸,拿出来给苦宇春看,至于这药丸对血鹰是否凑效,只有天知道了。
“好。主意是陈先生想出来的,那这战功,我四你六。只是,我还另有要事,停留不了几天。能不能尽快?”苦宇春将信将疑,但既知对方是一级执事、七级练气士,他也不想轻易得罪,陪他去走一遭就是了。如果在鹰岭中势头不对,他溜掉就是了。身为七级战士,他对自己逃跑的速度还是有些信心的。况且,每捕捉一只血鹰,便可积累一点战功,若能白捡几十点战功,又何乐而不为呢。
陈埃心头暗喜“事不宜迟,就在今晚。”
夜色降临,陈埃、苦宇春收拾停当,直奔鹰岭而去。
两人并肩疾行,很快便进入了鹰岭。
“我想起来了,陈先生可是在千湖论道之上,夺得练气之王的陈埃先生?”苦宇春突然扭头道。
“正是。”
“难怪,陈先生一来就坐上了一级执事。方才多有失礼之处,日后还请陈先生多加关照。”
陈埃心中有几个猜测,其一,温柔乡中虽有人可以控制、感知他,但不一定能感知到他全部所作所为。其二,他这几天已有所察觉,距离海天温柔乡距离越远,那种监视的感觉也越弱。这鹰岭之中,灵气浓郁、草木繁茂,对这种感应,有阻挡之效,说不定可以避过那种窥视。
果然,进入鹰岭之后,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很快不见了。
“日后关照就不必了,今夜,我便彻底把你关照一下!”
陈埃伸手一抄,天泪剑已在手中,一道黑光闪光,骤然砍向苦宇春。
这一剑,他蓄势已久,可谓快若闪电,势如奔雷!
这一剑,携着他多日积存在胸中的悲伤和怒火,带起一股凛冽和冰寒,势不可挡!
这一剑,他未用一丝真力,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唯有这样,方能释放那重如山岳的压抑。
“你这是何意?”苦宇春脸色大变,惊叫一声,连连闪躲。这苦宇春的身法,确有独到之处,虽然左支右绌,却躲过了数剑。这些生活在罪恶之原上的人,各个经历过无数次厮杀,打斗经验甚为丰富,虽然变起仓促。
但他一个七级战士,又怎是陈埃对手,连兵刃都没来得及拔出来,一个闪躲不及,便被陈埃一剑拍在胸口,登时呼吸不畅,浑身酸软。
陈埃把天泪剑架在他脖颈之上,咬牙冷笑:“五指山上,你们的禽兽作为,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五指山?在下……在下不知这样一处地方啊,陈兄莫不是认错人了?”苦宇春脸色惨白,那当胸的一剑拍击,几令他五脏破裂。
“蓝月大陆上,你们一路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恶事?你难道不知?说!把你的四个同党的身份来历,都说出来!”陈埃手上用力,剑刃一点一点的向苦宇春的脖颈内深入。
苦宇春惨笑道:“我还纳闷,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跑到罪恶之原来,原来是为你蓝月大陆的百姓寻仇来了。陈埃,你可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城主都了如指掌,我也是温柔乡的二级执事,你若敢杀我,城主不会放过你的。”苦宇春色厉内荏。
“这个就不劳你挂心了。”陈埃的眼中,怒火在燃烧,似可焚烧掉这眼前之人。
苦宇春脸色变幻,哀求起来:“陈兄息怒,您既已知晓此事,当知在下也是身不由主,受人胁迫。那领头之人,乃恶城少主布思仁,他为了完成海天温柔乡的任务,才拉上我们去蔽日大森林的。不想那里的灵兽也太多了,我们不但一无所获,而且几次险些丧命……”
“还有三个,都是谁?在哪里?”
剑刃又切进脖颈一些,鲜血不停的沿着剑刃流淌到剑尖,低落在地。
“两个是恶城的护卫,兄弟二人,牛驰原、牛驰野;还有一个,是蓝梦温柔乡的二级执事黄铁林。”苦宇春战战兢兢的把另外三人也一一描述了一番。
小山之顶那一幕幕,瞬即在脑海中掠过,陈埃目眦欲裂,大吼一声,手腕用力,天泪剑一扫,一颗人头应声飞起。
天泪剑刃之上,数滴鲜血无声滚落,再无一丝痕迹。
方才义愤填膺,动手杀人之际,陈埃也未觉有何不适。看着那倒在地上的无头之尸,陈埃心中一颤,不由腹中翻滚,涌起一股想呕吐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不论对方如何十恶不赦,陈埃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大口喘息许久,陈埃才走过去埋了苦宇春尸身,然后提着他的头颅,快速离开。
在鹰岭脚下一阵疾奔,陈埃很快找到了小白和东月,把血淋淋的人头扔到地上,一字一顿道:“东月,他叫苦宇春,就是杀害你的父母、爷爷、五指山乡人的凶手之一。”
东月眼中蕴满热泪,冲上前去,狠狠的把那个头颅踩了几脚。
小白平静的望着这一切,轻轻走上前来,以头蹭了曾陈埃,又凑过去轻蹭东月。
陈埃猎杀了几只兔子,在山林中燃起火堆,为他们烤肉。今夜,他要陪着小白和东月一起度过。
很快,山林中飘起一股浓浓的肉香。陈埃想着,下次一定带些调料过来,东月每天待在山林之中,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小白眼巴巴的盯着火上的烤兔,不时吞咽着口水。
东月红着眼睛,靠在陈埃身上,很仔细的看着陈埃烤肉,轻声道:“叔叔,以后我也学着烤肉,就不必每天都吃野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