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东平陵城下,回望身后士气低迷的十几万大军,高览低头一阵的苦涩,15万大军就这样被十个“文丑”不断的骚扰攻击,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日还不说,更是损失了将近万人的兵卒,自己这一方却只是射杀了几十骑幽州的兵马,在汉末,特别是在平地之上,骑兵对上步卒的优势凸显的尤为明显,更何况是幽州装备精良的白马龙骑。
“将军,如今东平陵城上旌旗密布,隐隐间还可以看到众多的人影,我等不宜仓促攻城。”袁军中军大帐之内,田丰出言道。
“田先生所言甚是,奈何这一路来被文丑那厮百般袭扰,我大军已是耽搁了许多时日,如若再延缓攻城的话,恐怕儁乂(张郃字)在齐郡就要坚持不住了。”高览叹息一声的说道。
“高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但授也是赞同元皓的意见,此时我军士气低落,实在不宜攻城。”沮授也是不同意马上攻城。
“哼,幽州兵马不过跳梁小丑而已,也只会行些背后偷袭的宵小作为,我堂堂冀州雄兵,有何惧之,三位莫要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大军还是依照父亲临行前所说的那样火速救援济南要紧。”
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高览三人纷纷侧目,来人正是袁绍的长子——袁谭,此次袁谭被袁绍委以监军之职配合高览夺回青州三郡。说是监军,实则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袁绍派他的儿子来监视高览三人,袁绍生性多疑,如果不派他的儿子过来看看在外的这15万大军,谁也不敢保证高览三人是不是会有不臣之心,要知道之前的冀州牧韩馥就是稀里糊涂的就被袁绍夺了权,韩馥算是笨了点,可袁绍不笨,相反有时极为聪明,所以后者自然始终都将军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大公子,此刻军心不稳,攻城之事实在是*之过急,还请大公子谅解。”高览虽然身为大军的主帅,但在面对袁谭之时,还是不得不低下身段抱拳道。
“高将军,你让我不要*之过急,但父亲那边却是让我等火速拿下济南,再东进救援齐郡,高将军如此推脱,若是让父亲知道了,谭也是不好说话啊。”袁谭语气微怒,说到最后已是将袁绍给抬了出来,言外之意,若是大军不马上攻城的话,便要治高览三人贻误军机之罪。
“末将不敢。”袁谭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高览也只得单膝下跪,连忙告罪。
“高将军,你这是何意,你乃是大军的主帅,怎可向谭下跪,这不是折煞谭吗,快快请起。”袁谭很是满意高览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可是袁氏的长子,如果不出意外,袁绍百年以后,袁门的基业还不是他来继承。
袁谭虚扶了一把高览,旋即笑道:“高将军莫要担忧,我冀州十余万雄兵,之前幽州文丑骚扰不断,无非是想阻碍我大军的行程,但也暴露了他们兵力不足,以高将军之勇,不消半日,定能拿下东平陵,到时父亲一定会重重的奖赏将军,谭在此先预祝高览将军马到功成。沮先生,田先生,你们说谭说的对否。”典型的恩威并施,有其父必有其子,袁谭此时的行为做法倒也的确和他的父亲袁绍十分的神似。
“末将……遵命。”
十余万大军,高览分出三万人作为先锋率先攻城,不得不说,高览其人的确可以说的上是一个不错的帅才,他不仅自身武艺过人,领军出征也很是有自己的一套,不过历史上的河北四庭柱,颜良文丑在赵云处,张郃高览在袁绍处,除了文丑不善行军之外,其余三者都可称得上是十分不错的帅才。
袁军三万人并非就这样没头没脑的向前猛冲,在他们身后不仅有弓箭手对着城墙上旌旗后的黑影不断的射击,还有几十架投石机不间断的投射巨石,以此对城墙上的守军形成压制。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如潮水般攻城的袁兵并没有如同以往的战事那样听到城墙上痛苦的哀嚎声,他们身后自己的袍泽可以说是万剑齐发,但那些黑影却是纹丝未动,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大军极其顺利的来到了东平陵城下,甚至有许多云梯都已经架了起来。
那些黑影……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疼痛一样。
虽然坐镇中军的高览三人虽都是心下起疑,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攻城竟会是如此的顺利,不过高览想来想去自己并没有犯什么攻城上的错误,如往常般下令投石机停止攻击,弓箭手则是待命,以免伤了自己人。
“奇怪,这些人怎么动都不动啊。”第一个爬上城墙的袁兵奇怪的想要伸手拨开旌旗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呵,稻草人又怎么会动呢。”徐晃怒吼一声,一把雪亮的长刀已是插入了那刚才爬上城墙的袁兵胸膛。
在身体不断的下坠过程中,那袁兵终于是看清了那旌旗后一动不动的黑影——是众多的稻草人,他想要大声的呼喊,将这一消息告诉给自己身后的袍泽,只可惜,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很累很累……
这袁兵就这般直直的坠落至城下,其实他的死法还算是好的,徐晃的刀很快,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痛苦,而且他死时是全尸。
“弟兄们,抄家伙,和袁兵拼了。”城墙上的徐晃再次怒吼一声,紧接着的是数千个隐藏在城墙箭垛下的幽州军纷纷现身,在同胞的掩护下拔掉旌旗,将那些原本固定在城墙上,现在已是插满箭支的稻草人拆卸下。
文丑之前骚扰的虽是惬意,但是对箭矢的消耗却是极大的,在古代战场之上,想要发动一场大战,不仅对金钱,对诸如箭矢武器等的消耗都是极其巨大的,因此每当一场战役结束,一般都是战胜方在打扫战场时都会将那些零落在战场满地的羽箭回收再利用,若是遇到战事紧急,箭支不足,就连死人身上的羽箭都会被人拔下来重归战场。
这些城墙上的草人一是为了收集袁兵的箭矢,二则是为了隐藏在城墙深处的东西——投石机。
中国的投石机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用人力在远离投石机的地方一齐牵拉连在横杆上的梢(炮梢,架在木架上,一头用绳索栓住容纳石弹的皮套,另一头系以许多条绳索,方便人力拉拽)将石弹抛出,分单梢和多梢。最多的有十三梢,最多需500人施放。
宋以前投石机主要为人力或畜力发射型,即以大量士兵或者战马同时向一个方向骤然扯动牵拉索,拉起力臂将沉重炮石以抛物线射出。随后,蒙古军队因世界征战,将投石机发展到极为犀利和恐怖。
蒙古军队在攻城略地中认识到投石机的重要性,并迅速引进技术进行改进,设计了双弩背的复合弓结构,弹力更加强劲。
随后,蒙古军队又从中亚引进了配重式投石机,又称回回炮,即由重物取代人力或畜力,士兵先利用绞盘将重物升起,装上炮石后,释放重物,炮石投出,大幅减少*作的人员和空间,可以调整重物控制射程,投掷准确度大为提升。
二世为人的赵云不仅拥有后世的记忆,更是跟随左慈机关巧术多年,自在辽东立足脚跟后,赵云便组织大量的人力物力开始对军械的研究,经过多年的探索,终于就在这青州之战前,幽州已是能生产超越这时代的投石机,其设计原型便就是后世蒙古的配重式投石机,由原本的需要一二百人才能*作的投石机变成了如今五十人便能完成投射,由于赵云旨在是将这种新式的投石机体积变小,因此它的威力和射程也是变小了不少,但是它的精准度却是增加了,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原本笨重的投石机是不可能被搬到城墙上用来防御的,可幽州的新式投石机却因其小巧而能在守城战上发挥其威力,用它来攻城固来威力不大,可是守城的话,幽州的投石机可以和弩车并列为守城的两大杀器。
将城墙上的锦旗和草人都处理干净后,露出来的便就是那一台台蓄势待发的投石机,随着徐晃的一声令下,身后的幽州兵卒们纷纷砍断绳索,一阵阵破空之声平地而起,那投石机装载的是一罐罐陶罐,里面装满了松油和硫磺等易燃物,还有混合着许多的碎石和铁片,有点像后世里的炸药。
一时间一个个燃着的火球在袁兵头顶呼啸而过,一旦触碰到阻碍他们的物体,这些陶罐便炸裂开来,从陶罐中崩裂出的碎石和铁片无情的飞向只是身着皮甲的袁兵身体里,若只是这样还好,更多的则是飞溅出的石头刺瞎了兵卒的眼睛,这样便就是意味着他已是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他所能做的就只能是挥舞自己的武器胡乱的在空气中劈砍,然后慢慢等死。
“幽州的武器果然锐利异常,我冀州不及也。”沮授在中军遥望着城墙的战况感叹着说道。
不过如果只是如此的话却是依旧阻挡不了袁兵的大举攻城。
“起盾!”高览一声令下,他身旁即有传令兵挥动令旗将他的命令传达下去。
“弓箭手,火箭准备,压制城墙。”再一次的,高览命令道,虽然也是惊讶于幽州武器的精妙,笨重的投石机竟是也被其用于守城中,但此刻的高览并不慌乱,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整个战局,颇有一派大将之风。
此时的他也是明白了为什么刚开始城墙上会有那么多的旌旗,原来赵军是想隐藏这些投石机不被自己这方发现,这些投石机即使再小巧,全部搬到城墙上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自己早就发现的话,一定会下令先用火箭进行射击,投石机是木制的,最怕的就是火。
这时高览猛然发现在城墙上的赵军在不断的往城下扔柴火和干草,他眼神一凛,“想要烧死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