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一记横扫千军,将挡在面前的三个鲜卑兵荡开,长枪过处,绽开点点猩红色的血花,赵云两眼血红,在杀戮的快感以及飞溅的血液的刺激下,赵云竟是兴奋异常,原来自己骨子里是如此的嗜杀!
赵云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鲜卑兵,现在的他也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念头:杀了他们,自己才能活下去。
长枪舞动,如同死神般收割着只身着轻薄皮甲的鲜卑人,很快的,赵云发现从鲜卑大军中冲出一位年轻的小将,而这小将竟和他先前所遇的那“鲜卑小王子”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也是同样的华盔,银甲以及骑着和自己的白雪儿一样浑身雪白的白马,神色间也是同样的骄傲,赵云不知道来人正是鲜卑的大王子慕风,是刚才的小王子机利同父同母的兄长,两人在鲜卑都以勇武见长,听闻机利受伤,慕风马上策马来战。
“好!”
赵云提枪正想和慕风战于一处,却听到远处的鲜卑大军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风儿,回来。”
慕风听到这个声音,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勒马而回。
当左慈也看到这声音的来源时,浩如星辰的眼眸不自觉的微眯以来,而这声音的来源正是鲜卑单于檀石槐。
“原来真的是你,你这个偷走我红云宝马的老道。”檀石槐咆哮着说道。
赵云心中愕然,原来那周仓所骑的红云马竟是左慈盗自鲜卑单于处,看来这次是不死不休了!
“哈哈,单于,多日不见,想不到今日你我竟又在此相遇,没错,那马确是我左慈所盗,现在由我的小徒弟周仓所收服,就算贫道想还,那马也未必能跟你走吧。”左慈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不知道自己正被近万鲜卑人包围一样。
再看看周仓,怒目而视檀石槐,他对红云甚是喜爱,任何人想打红云的主意,他周仓都不惜以死相搏。
“单于,贫道还想请你能放过这些大汉百姓。”左慈出声道。”
“我又是凭什么要听你的呢?”檀石槐轻笑道。
“凭你的项上人头。”原本左慈清澈的眼眸此时变得也变的猩红,赵云知道,他,左慈已动了杀机!
檀石槐或许是感受到了左慈的杀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面对左慈,身为鲜卑单于的他也是感到深不可测,能够在鲜卑腹地盗马然后安然离开的人的实力自是不可小觑。
良久,檀石槐阻止了想要跃马出战的慕风,叹了口气,出声道:“三招。”
檀石槐不理会左慈,目光并不转移的盯着左慈旁边的赵云,然后冷声道:“小娃娃,看得出来你也是个嗜武之人,我檀石槐也不*你,只要你能在我刀下走过三招,人你们一并带走!”
赵云心中一颤,不是胆小懦弱,却是因为面前檀石槐给自己的压力太盛,要知道檀石槐不仅仅是鲜卑单于,更是大漠第一勇士,现在还未修习完成的自己自认没有那个本事战胜檀石槐,不过为了自己和身后的这些人的安全离开,他值得冒这个险。
“当真?”赵云出声道。
“当真。我这鲜卑单于还不至于欺骗你这个小娃娃吧。”
赵云和左慈对视一眼,赵云看到后者向其微微点头,心中便有了底,朗声对檀石槐说道:“再给我们一千匹战马。”
“那如果你不能走过我三个回合呢?”檀石槐并没有因为赵云的这个无理要求而恼怒,相反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
“我赵云和身后这些人的性命全都任由单于你处置。”
“好,好,好。”檀石槐一连说了三个“好”,“小娃娃你年龄虽小,倒也有几分胆色和豪气,你叫赵云,你的名字我记住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单于,请。”赵云下马扬起手中的长枪。
“哼!”檀石槐双眼微眯,脸色轻蔑的一笑,身形不动,静默不语。
檀石槐很狂,也有资本等下去。
空气中,暂时的宁静,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照理说,赵云却没有资本让他就这么等下去,但是赵云却出人意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闭着眼。
他相信,檀石槐不会先出手的。
所以,自己只有先等。等时机,等日头转过的那一霎那。自己争取一击便把檀石槐击伤。
当然其他人并不明白赵云这是在干什么,这样只会让机会白白错失而已。两个人的名号毕竟相差太远了。
日头转变,暮光洒落,夕阳渐斜。
就在正头日无的阳光刚刚转过去的时候,赵云率先动了,他用手中的长枪有如一条巨龙,在天际之畔,划出一道裂缝。
檀石槐还没来得及动,但他清晰的感觉到来自赵云的战意。
枪气!如风的枪气!
枪气!从天而降的枪气!
日光一闪,刺痛檀石槐的双眼。枪气之后,就是赵云的枪势,长枪此刻就像漂浮在荒烟大漠中的一条黄龙!
檀石槐长身而起,堪堪避过枪锋,但从肩头到背脊都被枪气透过,浅浅地血迹渗出他整个臂膀。檀石槐没有轻视赵云的想法,也曾考虑过面前赵云的枪会有多快,可是却没有想到赵云并不是借助枪的快,而是借助日光转变,刺痛自己双眼之际,刚稳中瞬间迸发的一丝凌厉。
就在两柄兵刃交接时,檀石槐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就是这最愚蠢的错误,竟把性命当儿戏。
赵云的第一步走对了,他抓住了檀石槐轻敌的心理,借住天时胜了檀石槐一招。
这一合过后。
本是紧张的左慈和周仓,两人双眸精芒一闪,然后低叹道:“好!”
“该你出第二招了。”檀石槐侧着头,看着自己肩上的伤势,玩味很深的苦笑了一句,然后目光转向赵云,双眸中充斥着说不清的感觉。
方才那一招,用尽了赵云所有的手段。赵云拼的就是两败俱伤,只要檀石槐已伤,就不能拼尽全力,自己就还有机会从檀石槐手上活着走出去。
可是赵云俨然没有估计到,檀石槐毕竟是大漠第一勇士,即便力量、速度、爆发力在伤后都会有些减弱,但并不影响他出手的技巧。
就当,赵云出手后,檀石槐侧身微动,躲过面前赵云的出手,随手用大刀支撑着大地,整个人带着浑身血迹,腾空而起,就在众人不解之时,檀石槐顺势击出,刀身如一,如盘蛇一般,整整砸在赵云的身体上。
“碰!”
沉闷的一声响起,那柄大刀结结实实的砸在赵云的身上。
赵云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下沉,但他依旧不甘心,看着檀石槐慢慢挺直的背影,眼前倒流的景物和苍天似乎都在呐喊着什么。
“人生如白云苍狗,总要在世间留下点什么。”
左慈死死地攥紧自己的拳头,似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灌输在赵云的身上,冲着下落的赵云说着。
一向粗鄙的周仓,听到左慈的这番话,竟然听懂了,思绪中透出一丝缅怀,也掠过一缕杀机。可是他不能动,这毕竟是事先有约的约定。
“挺住!”
“是啊!总要留下点什么,我不能就这么落败,最起码我要甩掉所有的包袱,痛痛快快的和你大战一场。”赵云整个身子在即将滑落在地之时,对天狂吼一声,双臂较力,就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出乎意料的挺直身子,杀回来。
“砰!”
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好。”檀石槐收势,并没有趁机而入,既然是英雄的对决,自己就应该让赵云堂堂正正的死。
“呸!”
赵云吐了口噎在喉咙里的鲜血,右臂轻轻扬起,撕裂那束缚自己的衣襟,神情肃穆的对着檀石槐,高高举起自己的长枪。
第二合即过,赵云已经重伤在身,而檀石槐依旧如初。
这一回,没有给他们缓冲的时间。
两声厉喝同时响起,穿透原野上每个人的耳畔。
“死。”
赵云大吼一声,枪借人力,人借枪力,高高跃起,带着下坠之势破空而出!这是他今生唯一一次觉得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击。
“好,很好。”檀石槐用手摸了摸自己身后流淌的鲜血,微微有丝凉意,看着从天而降的赵云,狂笑一声:“我檀石槐今生最敬重对手,却没想到今天一个娃娃竟然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合,可惜……可惜……”
檀石槐摇摇头,双臂却在众人一怔之时猛地暴涨许多,似乎只要动一动,就能把整个原野摧毁。
曾经,檀石槐就是用这种气势,披靡天下。
一瞬间,檀石槐再次幻化为盘蛇,飞掠而至,刀影如云彩流过,刀尖似白蛇吐信,吞噬天地间的杀气破空而至!
大地之上,烟尘滚滚,每个人都迫不得已的用手掩面。
当烟雾再次消散的时候,两面对觑的双方,赫然躺着一人,正是赵云,他的血已凉,他的表情已经僵硬,看不出生死。
“谁还敢应战?”檀石槐倨傲的高举大刀,回身高喊道。
“云儿!”
“师傅!”
左慈和周仓都没有想到只是一瞬之间,赵云就葬身与檀石槐的刀下,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一时间,两人冲到近前,围住赵云。
“哼!”檀石槐轻蔑的看了一眼两人,声音冰冷的回道:“滚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
“呃。”
两人一怔,赵云已死,他们又焉能罢休。一个个脸色憋得紫青,恨不能生吃了檀石槐。
“好……咳咳……那……就谢过了!”
虚弱的声音传来,然后赵云口吐鲜血,虚弱的站了起来。
“师傅没死?”周仓有种从地狱飞上天的感觉,欢悦的高呼一声,然后急忙的抱起赵云。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布满疤痕的檀石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个赵云,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为了目的,真是不择手段,呵呵……不过,他身上的那层内甲倒是帮了他很大的忙。
看着左慈无限担忧的看着自己,赵云嘴角微微扬起,“师傅,你不是给了云儿天蚕内甲么,怎么还这么担心?”
左慈刚才也是因为看到赵云奄奄一息而慌了分寸,此时回想起来自己确是流露了一点小女儿姿态,不过还是板起脸说道:“云儿,谁让你老是这么冒险,以后再不能这样了。”
赵云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疲极而睡。
左慈心里明白,赵云有了天蚕内甲,虽还是不能战胜大漠第一勇士的檀石槐,但也不至于战的如此狼狈,他这么做,是为了不激怒檀石槐,同时收的那些流民的心,只有赵云自己负伤几死,那些流民才能对赵云感恩戴德,才能乖乖的前往去卧牛山,才能以后为了赵云的基业舍生赴死。
这些,自己爱徒所做的一切,他都懂,可,自己依旧会不住的担忧,渐渐的,左慈发现自己对赵云并不是单单只有师徒的情谊,还有另外的一种情愫在蔓延,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檀石槐如约留下了一千匹战马,便率众北归,面对部将的苦苦劝谏,他置若罔闻。
只是喃喃的对着慕风说道:“大汉之龙依旧还在,赵云,是个有趣的娃娃,或许你我父子以后还会在战场上遇到他,你,慕风,鲜卑的王子,到时要击败他!”说完便大笑着离开了。
“是,父亲。”面对赵云,已经有十六岁的慕风也同样有一战的冲动,自己这个尚未交过手的对手,这个能够在自己父亲手下走过三个回合的敌人,慕风头一次,对汉人有了一分敬重。
“大汉之龙赵云,我,慕风,鲜卑王子,一定会击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