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灵帝光合五年,也就是黄巾起义爆发的前一年,赵云一行四人西行洛阳求官。
眼下已经在司州境内,从脚程上看,距离洛阳还有十余天的路程。看了看天色,赵云喝道:“加快速度,翻过前面那坐小山再休息。”
甘宁纵马上前,低声道:“子龙,这里虽然是司州境内,但森林茂密,难保不会有马贼。”
赵云闻言,道:“什么马贼?这里的贼人最多是山贼。如果有的话,正好杀了领赏。”
在前面探路周仓忽然奔了回来,待到跟前,收缰勒马,禀报道:“师傅,前面有一伙人被山贼围攻。双方现在战成平手。”
赵云皱了皱眉头道:“被围的是些什么人?”
周仓立刻道:“非富即贵,虽然有些家丁护卫,但山贼悍勇,多是亡命之徒,俺看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赵云闻言大笑道:“放慢脚步,体恤马力,慢慢走。”
周仓,甘宁,郭嘉三人齐声道:“诺。”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众人已能望见前面厮杀带起的烟尘。家丁已然处于下风,地上十几具尸体分外醒目。
赵云一声大喝:“好贼子,光天化日,竟敢拦路抢劫。常山赵子龙在此,吃我一枪。”身后甘宁齐声呼啸,搭弓张箭,一起冲了上去。周仓则留在原处,保护郭嘉。
双方距离并不是很远,最多只有一箭之地。射出一箭只后,赵云和甘宁犹如虎入狼群,山贼竟然没有反抗的能力,损失了十几人后,立刻四散奔逃。
赵云哼了一声,冷冰冰的道:“杀——”
甘宁和赵云追杀山贼。追出不到两里的路程,就将山贼尽数射杀。
赵云纵马来到车前道,车的主人已经出来了,一身华丽的服饰,苍白的脸色还流露着惊恐的痕迹。
赵云微微一笑,抱拳道:“兄台莫怕,贼人已被我的人杀光,不会有危险了。”他已经发现,这个人高傲之中带着委琐和谦卑,显然是豪门、世家中管事一类的人物。
那人松了口气,向赵云拱手道:“多谢壮士,不才赵安,乃是赵中官门下的管事,敢问壮士高姓大名。”看似谦恭,实则高傲,几句话就抬出了自己的身份。
赵云强忍着心中的兴奋,故做平静的道:“原来是赵先生,失敬。在下并州从事吕布之弟,常山赵云赵子龙。说来惭愧,云至今白身。”
赵安立刻道:“原来是赵公子,我俩倒是同宗啊,哈哈,公子如此英雄,如此年轻却身怀武艺,居然没有人举荐,那些当官的眼睛只怕都长到脑袋顶上了!”
赵云微微一笑,看来这赵安有心想招揽自己,不过这正中自己下怀。
赵安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转头问赵云道:“不知子龙欲往何处啊!”
赵云习惯性的拂拭着龙胆枪道:“奉家师命,到京师洛阳办点事。”说罢摇了摇头,显的有些无奈。
赵安大喜道:“我正好也要回京城,不如我们同路如何。”
赵云佯装大喜,点头答应。自己出身并非士族,无论是门阀还是外戚,只怕都不会重视自己,特别是士族,自己和他们还有血海深仇,又怎么可能去投奔?攀上宦官这条路,那是最好的结果,毕竟阉人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权倾朝野。
没有几天工夫,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就打得火热,加上赵云刻意逢迎,更是让赵安把他引为知己。在席间赵云也向赵安微微透露自己此行的目的,同时向赵安分析了一下阉党、外戚和士人之间的矛盾关系,加上钱财的攻势,终于打动了这个没有官职的“贵人”,答应为他在赵忠面前为他筹划。
一行人终于到了洛阳,一路上虽然有蟊贼时不时的骚扰,但在龙胆枪的杀戮下,最终化做大地的肥料。
洛阳经过汉朝二百余年的经营,显得异常繁华,周仓和甘宁都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熙熙攘攘的人群,衣着华丽的官宦,金妆银饰的车马,无不诠释着洛阳的繁华,但赵云却敏锐的发现,在那看似繁华的背后,有着无尽的阴影。
道声后会有期,两伙人分手,赵云四人便去找客栈投宿。
……
赵忠一脸肃然的看着伏在地上的赵安,听他禀报此行的情况。
赵安恭敬的叙述着一路的情形,末了道:“主人,此次出行,我为主人发现了一个人才。”
赵忠冷哼了一声,不屑的尖声道:“人才,什么是人才?只要能唯我所用,哪怕他是白痴,也是人才。”
赵安立刻谄媚的笑道:“主人说的是,不过那个人未必不能唯主人所用。”
赵忠脸色一变,很感兴趣的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安答道:“眼下他虽然是白身,但却是一个难得的武将。”
赵忠冷笑道:“一个武夫,有什么用处?能为我带来黄金还是白银?”
赵安笑道:“主人,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和他聊天的时候,他的话改变了我的想法。”
赵忠眉毛一扬道:“卖什么关子,快说。”
赵安恭敬的道:“他说眼下朝廷有四股势力,是陛下、外戚、门阀士族以及主人和其他内官组成的第四股势力。眼下主人您和其他内官依附陛下,连结外戚,可以说是最强大的一股势力,但同时也是最弱小的一股势力。”
赵忠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了沉思的神色,片刻道:“说下去。”
赵安微微一笑,他太了解主人了,他们对自己的权柄抓得可紧着呢。思量了一下,继续道:“他赵云说主人您眼下的势力虽然强大,却犹如水面上的浮萍,只是依靠陛下的宠信,没有自己的根基,又和士人是死敌,天下的愚民也无不痛恨主人。而外戚拥有一定的地方力量,也比较容易获得士人的支持。至于士人,虽然受了党锢的打击,但在地方上还是有着巨大的实力。主人虽然提拔了不少人,但那些人不是庸才,就是想着怎么搂钱,虽然有的也是一郡之守,却不过是些墙头草,而且主人没有什么亲信掌握军权,一旦陛下有什么闪失,主人恐怕……”
赵忠脸色一变,先是愤怒,然后是平静,紧接着是思索,最后则变成了惊恐,过了好一会,才犹豫的道:“他没有说怎么办吗?”
赵安不敢再卖关子,立刻道:“小的也这么问赵云,他说眼下主人唯一的办法是提拔一些有能力,有魄力的亲信,只有这样,朝廷里的那些大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赵忠无奈的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和士人势同水火,又哪里找得到人才唯我所用!?”
赵安谦卑的笑道:“主人,赵云不就是一个人才吗?他的勇武可比彭、灌,而且我观此人用兵颇有章法,如果调教得当,未必比卫霍差。而且此人怀才不遇,如果主人拉他一把,他必尽全力报答主人的知遇之恩。”
赵忠犹豫了片刻道:“我不怕他没才,我怕的是他是猛虎。你知道吗?只有武帝那样雄才大略的人物才可能将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名将玩弄于股掌之上,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赵安微微一笑,平静的道:“主人,赵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何况有一句话,‘君为臣纲’,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主人今天可以给他一切,将来也可以收回来。”
赵忠犹豫了一下道:“我还要和张让他们商量一下。”
赵安恭敬的施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
“庄主,你终于来了。”早就被赵云派来洛阳的宗东和易威在赵云四人进城后就发现了赵云,两人便一起来到赵云所住的客栈参拜。
“恩,这么长时间你们俩辛苦了,周仓你们自然识得,这位是甘宁,这位是郭嘉,都是我心腹之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你们二人就不用多礼了,最近洛阳有什么大事吗?”赵云边喝着茶边对着宗东和易威二人询问道。
但身旁的甘宁和郭嘉眼神里却是异彩连连,原来赵云早就一切都做好了准备!两人都对赵云,特别是郭嘉,对赵云的高深莫测更是高看了几分,自己继续跟着他是不是还会有更大的惊喜呢!
“回庄主,庄主的师傅卢植已经回京复职,另外大儒蔡邕的大寿将至,到时天下英雄豪杰将会齐聚洛阳。”宗东和易威二人答道。
虽然知道历史上自己的师傅卢植的确会回京复职,但这还是让赵云小吃了一惊,在涿县卢植那里授业之时,卢植明明无心再出仕,怎会如此?殊不知卢植这次回京复职有多半却是为了赵云这个弟子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