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心知这是卫仲道为博红颜一笑,故意来刁难自己,不过却是依旧不以为意,河东卫家虽是书香门第,儒学大宗,但在朝中却是没有手握重权之人,他卫仲道,始终也不可能成为过赵云注意的对手。
只见赵云把酒举天,白衣轻狂,风月,并不只是你们这些士家的禁脔。
“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诵今朝。
何妨布衣青山坳。
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
莫辜负青春正年少,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
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桨声灯影流连处,
青杏尚小,羞闻夜深海棠花娇,
空自恼,夕阳好,前尘往事随风飘,
霜鬓角,难预料,犹记昨日忆今宵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秋月如霜,你我天各一方,一杯浊酒,饮下几番凄凉,
这一世,是悲是欢,化荒魂,无处归乡眉间那一点朱砂,
不诉离殇,莫道,隔花初见,相识相知,如梦一场,
地老天荒,却换来生死苍茫,
不曾悔,一世孤寂,此生若,天边残阳,
人终散,桃花落尽,何处言伤,
这一生,最是难忘,与你共舞,
又一年,花开时节,你在何方?”
此曲吟毕,赵云饮罢杯中苦酒,他的眼角有泪光在闪烁,却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雪儿,又是一年的春景,花开了,而你却已是不在我身边。
赵云娓娓道来,在一片迷离缱绻之中,众人如痴如醉,仿佛赵云诗中那女子便是自己最真挚的所爱,直到曲罢赵云转身归位,众人依旧沉迷其中,良久,才爆发出喝彩声。
卫仲道也不由得呆了,清醒过来,不由得暗自懊恼,自己太小看这个武夫了。
袁术见众人把焦点都集中在赵云身上,不由得诋毁道:“子龙贤弟果然了得。但为何眼下还是白身?”
赵云微一沉吟,脱口吟道:“万里边关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出身贫寒的人会有如此才华。先是诠释了战争的惨烈,又借诗表达了为将的无奈,每一个将军功成名就的时候,他的身后都是累累白骨。
曹*喃喃的念着赵云的诗,良久,才自语道:“如此名句,曹某人不如也。”起身向赵云施礼道:“子龙大才,曹某人来日必登门请教。”他看出赵云对宴会有些心不在焉,也识趣的没有和他攀谈。
赵云对曹*还是很尊敬的,尤其是他那句“天下英雄何须以虚名自累”,更是让他敬佩。他急忙向曹*回礼,谦逊不已。
众才子领教了赵云的才华,见他不主动显露自己,也乐得不再撩拨他,免得到时候自己丢脸。
少了袁绍等人的搅和,寿宴很快便平安无事的接近尾声。蔡邕拉着赵云笑呵呵地说个不停,赵云皆从容应对,蔡邕对赵云也愈发满意。
不过在蔡琰最后的一曲中倒是出了点意外,一阵风来,一切就如同预谋好的一样,遮住蔡琰娇好面容的轻纱被风吹散,却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赵云的几案之上。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众人惊叹于蔡琰的美貌,不过蔡琰面对这些天下的俊杰将目光齐齐看向自己,丝毫没有慌张,向众人道了个万安,便款款走下台来取赵云手中的面纱。
“赵公子,好才华,小女子失礼了。”
“蔡小姐,云多有失礼,还望小姐海涵。”赵云起身将面纱还给了蔡琰。
“现在的你是赵云,还是,莫道?”蔡琰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云既是莫道也是赵云,这个答案不知蔡小姐以为如何?”赵云抬眼间看向蔡琰的眼神突然间是如此的具有侵略性和征伐的意味。
原本蔡琰对异性男子以这样的眼神来看她应该是极其厌恶和反感的,但是令人大惑不解的是,面对眼前赵云如此轻佻的眼神,蔡琰并不讨厌,反而是像着了魔般的和赵云对视起来,双目含情,无法分离,到底是什么让他的眼眸沧桑至此,看着看着,蔡琰竟不自觉地心痛起来。
“蔡小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最后还是在赵云的轻唤下,蔡琰才恢复神智,惊醒了过来,蔡琰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众目睽睽下四目相对这么长时间很是失态,便连忙戴上自己的面纱,和众人施了个晚安,便抱着焦尾琴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两人含情相视,窃窃私语的一幕皆是被众人看在眼里,还是曹孟德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道:“子龙和文姬小姐,郎才女貌,倒很是般配啊,哈哈。”
也有几人随声附和,不过大家都心知卫仲道为蔡琰心仪已久,本来两人也很是般配,但现在又横生出了个赵云,而且看样子蔡琰也对赵云有意,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卫仲道本人看似对此事并不是太在意,依旧和人谈笑风生,可是原本的美酒现在喝下却是变得淡然无味。
而这一切的一切看在卢植,蔡邕等人眼里却又有了另一番滋味,就这样在众人各怀心事下,寿宴终了。
卢植和赵云同路,卢植对赵云这个弟子欲言又止,后者自是发现了自己老师的异样,率先开口道:“恩师,一切云儿自有分寸。”
听闻此言,卢植知道自己不好再多说什么,对赵云这个弟子,他,卢植始终都捉摸不透,可自己相信自己的眼光,大汉的中兴之业,必当由此子来完成。
他,相信他,所以他要助他一臂之力。
“恩师,弟子就此别过,改日再来拜访。”赵云恭敬的向卢植一揖。
“去吧,云儿,为师相信你。”
赵云转身离去之时,从他身上飘散出谈谈的一种香味。而这种香味,在寿宴之时赵云只是让蔡琰一人闻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