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醒来时的第一眼就看到吕布正神情懊悔的坐在他旁边,“奉先。”赵云出声道,但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声音显然没有平时的洪亮,整个感觉病怏怏的样子。
吕布闻言,惊喜的转头看向赵云,“子龙,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以为你就要这样……哎,都怪我不好。”说着说着吕布又开始埋怨起自己来了。
“奉先,我昏睡了多久,这里又是哪里?”
“子龙,你昏厥了整整七天,这里是大仙的住处,你不要动,大仙正在外面教导伯符枪法,你等等,先把这碗稀粥喝了……”
吕布看着赵云把粥给喝完了,后者原本虚弱的脸色也是有所好转。
突然间……
“子龙高义,救布于心魔之中,恩同再造,请受布一拜。”吕布双膝下跪,向赵云深深一拜。
赵云见此,连忙起身将吕布扶起,“奉先,这可如何使得,你我兄弟,你竟向我下拜,岂不是要折煞我!”
“子龙,我吕布这一拜,你赵云当之无愧,况且,况且,我还险些将你……”
“奉先,你不要再说了,如今你心魔已除,方天画戟也已经认你为主,你应该高兴才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你我都不要再提。”赵云知道吕布想说自己差点被丧失心智,发狂中的吕布一戟刺死的事,不等他说完,就提前打断了他的话。
“子龙,你我兄弟,从此布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吕布对着赵云郑重的承诺道。
赵云闻言,笑而不语。
“哈哈……赵小子,你终于醒来了!”屋外传来南华老仙爽朗的笑声、“子龙大哥,你终于没事了,你让策担心了许久。”孙策也是提着霸王枪进入了屋子。
“伯符,我看你满头大汗,我听奉先说师伯在教导你枪法,看来很有精进啊!”赵云看到众人都平安无事,心中欢喜,打趣着孙策说道。
“哪里,我的武艺还比不上两位大哥,回去后还要勤加修习才行。”
“哼,你们三个小娃娃,有说有笑,却把我老头晾在一边,是何道理?”南华老仙对着三人佯怒的说道。
“师侄赵云谢师伯救命之恩。”赵云知道自己受重伤,能够在七天内醒来,现在的身体并无明显的大碍,这显然是南华老仙救治了自己。
看到赵云向南华老仙跪拜,吕布和孙策也一齐跪下“谢大仙救我兄弟三人性命!”
“谢大仙救我兄弟三人性命!”
南华老仙见三人都是这般,嘴角微微满意的一笑,“都起来吧,既然你三人破了我的八门三青阵,老夫自当会遵守诺言,吕小子已经有了方天画戟,策小子我也已将霸王枪法传授于他,现在,赵小子,你需要什么?”
赵云眼角闪过一丝决绝,朗声道:“恳请师伯授授我《太平要术》。”
《太平要术》:相传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巨鹿郡起义首领张角入山采药,遇南华老仙,授之《太平要术》,遂开始“散施符水”念咒治病,还能“呼风唤雨”,自称“太平道人”,“大贤良师”,创太平道。
赵云从左慈那里听闻南华老仙手中确是有这一本奇书,而这,也是赵云此行泰山的目的。
“《太平要术》?赵小子你要我的宝书有何用?”
“行我黄天道义,为天下靖平,为普天苍生谋。”赵云说的坦荡荡,但眼中却是有一丝羞愧。
南华老仙却不回答,而是眼神灼灼的盯着赵云,似乎是想知道赵云说的是真是假,就这样,两人四目相对,毫不相让。吕布和孙策也是感觉到了一丝异常,四人都是沉默无语。
良久,南华老仙首先移开了视线,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赵小子,这《太平要术》,老夫却是不能给你。”
“这是为何?”
“老夫于数年之前在这山间偶遇一落第秀才,其名张角。”
“张角?”赵云心诧,看来张角早就得到了《太平要术》,虽然南华老仙完全可以重新默写一本给自己,但自己已是在时间上输给了张角,取之意义不大,更何况南华老仙似是不想给自己天书的样子。
难道自己想借助《太平要术》蛊惑苍生,将那些信徒收为己用,对抗袁门,对抗士族,为赵氏一族报仇雪恨的计划被南华老仙看穿了!
赵云心有不甘!
“确是张角其人,数年前,他来到此山采药,不慎失脚跌下山,昏迷不睡。幸得老夫正路过于此,探得张角气息未尽失。我出手施救,救得张角醒来。”
“老夫观其心性高远,又上山采药为人治病,秉性纯良,又觉得此时二人相遇便是有缘,便将《太平要术》授予了他。嘱告其‘此《太平要术》,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
……
“既然如此,那云就别无所求了。”赵云虽然得不到《太平要术》,心有失落,但随即释然,黄巾之乱既然历史无法避免,那就当作是我赵云的踏脚石,以此为契机,立足于天下!
南华老仙嘿嘿一笑,对着赵云微笑道:“赵小子,左慈那娃给你的天蚕内甲和护心镜都毁了吧,那老夫再送你一件如何?”
赵云苦笑,却是对南华老仙所说的宝甲很是好奇。
“不过这宝甲不是给你的,你的这独角灵马,又名避邪麒麟,是一种吉祥之物,我这正好有一件紫金马甲,你给你的马儿穿上吧,此甲轻盈如无物,又能水火不侵,你好生用之。
赵云一听是给自己的白雪儿的东西,欣喜的拜谢道:“谢师伯赐甲!”
……
天空之中飞过一排大雁,引起阵阵啾鸣,枯黄的老树跌落掉最后一片叶子,便再也不出声响。
焚香台上,烈日高悬,龙胆,画戟,霸王,三把神兵立于台上。
赵云扯下绑在身上伤口处的布条,满腔悲怆的眼望苍穹,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吕布擦干眼眸中的泪水,阖上双目,伏地起身,目光顺着赵云看向遥远的北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孙策年纪虽小,却也是性情中人,此时也是迎风泪流。
“子龙,伯符,不必悲伤。”吕布想说些话,却又咽了回去,三人兄弟情深,可是就将就此远离,怎能不令人悲戚!
赵云擦干眼泪,回身笑笑,建议道:“你我兄弟三人结义,不在此时更待何时?”
吕布跨前一步,看了看神情肃穆庄重的赵云,豪迈的回应道:“好,你我兄弟三人,今日就当我们手中的三把神兵在此泰山脚下,结拜!”
孙策眼含泪水,狠狠地点点头。能同这样的两个大哥结拜,是孙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们重情义之心天地可鉴。
没有什么多余的准备,三人伏地朝向焚香跪倒祭拜。
“从今天起,你我三人结拜。”吕布回身看了看身旁的二人,眼眶被泪水包围着道:“我吕布,并州九原人,年纪最大,今年二十有三,为两人兄长,从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赵云,常山真定人,今年一十有七,年长孙策一岁,先见过大哥、三弟,从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孙策,吴郡富春人,虽然最小,但也知孝悌之义,从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弟在此见过大哥、二哥。”
三人焚香再拜而说誓道:“念吕布、赵云、孙策,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苍天为证,泰山明之,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好兄弟!”
赵云从怀中拿出从左慈留给自己的宝藏中的三块玉珏,交给吕布和孙策二人,朗声道:“这碧血玉珏乃是当年汉高祖刘邦赠与汉初三杰之物,今日你我三人在此泰山结义,可歃血为盟,玉珏可鉴!”
三人都用小刀刺破自己的手指,就像吕布收服画戟一样,虔诚而庄重,而神奇的是在三块玉珏上的三个勾玉纹在吸食三人的血液后,原本的青碧色变成了代表三人以血为义的破红色,擦之不去!
三人相互环视一眼,彼此凝视,仿若心有灵犀道:“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玉珏,必杀之!”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玉珏,必杀之!”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玉珏,必杀之!”
……
“内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玉珏,必杀之!”
“内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玉珏,必杀之!”
“内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玉珏,必杀之!”
……
北风凌冽,三人泪水混合血水,彼此凝视不语。方才的铮铮誓言有如无言的呐喊,回荡在天地之中久久不散。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他们身上各自背负着兄弟的“义”。
转回身,三人各自奔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却是没有看到天空之中那只落单的大雁。
泰山之上,南华老仙看着三人各自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三人天命武星,又在此结义,难道这就是宿命!特别是赵小子,紫薇星耀,却是不知你未来的天命如何,罢了罢了,你三人之后如何,全看你们的造化了,不过左慈那小妮子竟然把虎符都给了赵小子,难道你已经和他……”
“哈哈……”
南华老仙神色微变,不过也只是一瞬,随即释然,空灵旷远的笑声回荡在这泰山的群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