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姑姑?”古健第一次听血淋淋从其口中说出这个人,而因为血淋淋说其能治好她的伤,古健心底也是有些期待。
血淋淋见古健关切地看着自己,眼中多了几丝期待的神采,便接着说道:“她是我妈妈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姑姑。她就住在出云城的慈心斋里,我们今夜就留宿在这里,待明天天一早便动身。”
血淋淋为古健挡下自己父亲的“血光滔天”,现在的她筋脉已是断尽,而其还能言语吃食,完全是由着其意志力在坚持强撑着。此番这些话一说完,便开始不住地咳嗽起来。
闻言,古健也才稍稍舒了口气。的确,现在已接近黄昏,要这么出行的话,指不定晚上就得露宿山野了。再看看血淋淋现在这么虚弱的模样,如何经得其那么折腾。当下也只得依了血淋淋的提议,在这里留宿一宿,明日一早再出发。
之后血淋淋又强忍伤痛,将此番两人所要去的地方及走向细细告知古健。
原来,血淋淋所提及的龙姑姑名号龙飘飘,是血淋淋母亲的姐姐,现静修于出云城慈心斋。平日里其对血淋淋则是极疼爱的,血淋淋从小便没了母亲,可以说也是被龙飘飘带大的。
而古健向店中的活计一打听,才知道出云城离这木林谷小镇并不是很远,要是按着一个正常人的教程来算,顶多赶上两日的路程便能到那里。
是夜无话,待得第二日清晨,两人早早的便起床,稍稍吃食了些许饭食,结过房钱便取道往东行去。
路上血淋淋虽勉力支撑,不想伤势太过严重,几次险些晕倒。古健只得将其抱在怀中,缓缓而行。如此下来,脚程自是慢下了许多,原本两日便能到达出云城,此番两人却是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而血淋淋的伤势也变得更加严重,第一天还能有说有语,只是说话间稍有轻咳。第二日一张口就咳个不停,气色也差了许多。到得第三日,则很少有言语,几乎一整日里都是在古健怀中沉沉睡着,三天颠簸下来,人已是极为虚弱。
古健一路上亦不好受。当其不断看着血淋淋伤势加重,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的痛楚犹如刀割一般,真可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直恨不得受伤之人是自己。
第三日待得两人行至出云城,已是夜晚时分,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古健正愁没人问路,低头却见血淋淋此时已从昏睡中醒转过来,古健正欲开口询问将要去向何处,血淋淋左手一指,示意取左道而行。古健会意,抱着她往左方的道路行去。又约莫走行了半个时辰,血淋淋又伸手一直,带着古健向前走去。如此二三,血淋淋指指点点,两人最终驻足于一座高大的院墙之外。
古健一抬头,只见门首大匾上深深刻写着三个金光打字——“慈心斋”。院墙高大厚实,足有三米之高,统一漆成朱红之色,于月色洒照下,显得光彩熠熠。屋顶则是清一色的琉璃瓦铺砌而成,黄灿灿的,大门也是朱红之色,门口处还立着两只石狮,一看便知这是处极为显赫之所。
接着古健一低头,看向血淋淋,血淋淋勉力点了点头,古健便知这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古健二话不说,走到门前,重重地敲了三下。
略等了一会,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吱”的一声,大门开出一条缝隙,接着从里面走出个中年道人。身材颀长,头发漆黑,整整齐齐盘在脑后,双目炯炯有神,手中握着一支银色拂尘,一袭灰色道袍,显得神采奕奕。同时,一看之下便觉这个清修之人要比一般人高贵些许。
见里面有人走了出来,古健亦不管其身份,怀中抱着血淋淋迎了上去,匆匆说道:“前辈,求你救救她吧!”
那女道先是一怔,继而面色一沉,眼中闪过几丝恼意,瞪了古健一眼。但见古健神色紧张,再俯首一瞥古健怀中所抱之人,脸色跟着唰的一变,失声道:“淋淋。”
血淋淋此刻并未睡去,躺在古健怀中,见到那老妇,勉力挤出个微笑,轻轻喊了声:“龙姑姑。”之后便又轻咳起来,表情甚是痛苦。
原来这人便是血淋淋向古健提到的龙飘飘,血淋淋的姑姑。
龙飘飘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直接从古健怀中接过血淋淋,随即又瞪了一眼古健,便转身朝里走去。但刚走几步,便感到衣袖为人所扯,低头一看却是血淋淋,只见血淋淋正痴痴望向古健,眼中尽是一片柔情。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想不到血淋淋还是没有把古健忘记,龙飘飘马上便明白了血淋淋的意图,便冷冷地对古健说道:“你小子,也跟着我进来吧。”
古健亦从龙飘飘对自己的态度上看出其对自己有所成见。无奈血淋淋得与此人施手救助,只得闷头跟在龙飘飘身后朝着里边走去。
龙飘飘怀抱血淋淋步入院子之后,便是直接将血淋淋抱进一间闪耀着灯火的屋子,将血淋淋轻轻放躺于一张木床之上,便探出手把握在血淋淋手腕之上为其诊脉。
古健于室内环视一看,只见四面却无任何杂乱摆设,整个屋子里唯有这一张木床孤零零的放在那。另外角落处还有个油灯正燃得正汪,飘摇的灯光将整个屋子照亮。而如此一瞧,倒也觉得这屋子通明澄澈。
龙飘飘从认出血淋淋那一刻起便是紧皱着眉头,此时则为血淋淋凝神把着脉,期间低头思索了几次,最后眉头一蹙,转过身问道:“淋淋这是怎么弄的?”
血淋淋的伤是因古健所致,这几日来古健心中满是伤怀,于是如实回道:“都怪我不好,淋淋为了保护我,替我挡了一记‘血光滔天’。”
“血光滔天?”闻言,龙飘飘一怔,接着问道:“是血啸天那厮干的?”
听龙飘飘道出“血啸天”三字,语气中尽是愤意,绕是古健脑子不是很灵光,但也听出了这其中另有蹊跷。当下古健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到这时,龙飘飘怒气更甚,大斥道;“想不到这家伙这么混账,丢了老婆不说还把女儿打成这样!我跟他没完!”
古健知道龙飘飘听他刚才一说,已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到了血淋淋父亲身上,心中满不是滋味,正想将事情解释清楚。不想龙飘飘将手一挥,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仔细看看淋淋的伤势。”
闻言,古健只得悻悻从屋中走了出来,徘徊守候在屋外。古健在门口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听到屋门“吱”的一声被打了开来,继而便见龙飘飘从里间缓缓走了出来,却是一脸倦意。
龙飘飘冷冷的看了古健一眼,问道;“小子,你和淋淋什么关系?”
古健是知道眼前之人是血淋淋的长辈的,而为之如此一问,却不知该如何作答为好。当下只得硬起头皮回道:“她是我的……”
古健口中的“女朋友”三字还未吐出,却见龙飘飘冷冷一笑,道:“我看并不会只是好朋友这么简单吧?”
古健人本就有些愚讷,并不善于言谈。而在这样一个长辈面前,则更加是显得极其的拘谨,也不知道说四面,当下只得点点头表承认。
而龙飘飘其见古健无言以对,沉吟片刻,接着便说道;“淋淋身上虽有天蚕软甲,但中了‘血光滔天’却还能熬到现在,却也算是个奇迹了。如今,其筋脉尽损,老身医术有限,只怕是难以保住她这条小命了。”
听闻龙飘飘如此说来,古健犹如被惊雷披到一般,想到血淋淋之前和自己说说笑笑的倩影,自己之前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血淋淋的伤势有这么严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道;“前辈,求你就救救淋淋吧,无论有什么条件,我一定办到。”
而龙飘飘在见到古健竟能为了血淋淋而屈身下跪来求自己,心中不禁为之动容。“小子,你先起来吧。淋淋这孩子我从小就看着她长大,你当我就不想救她吗?”
古健只得站起身,看着龙飘飘。
“如今也不是没有法子能救得了她,只是这个法子在我看来太多凶险,不到万一是万万使不得的。”龙飘飘转过身,背对着古健,淡淡说道,言语中却透出一种悲凉。
而古健一听还是有法子能救得了血淋淋,心中跟着升起不少希望,问道:“前辈,您请说,究竟是什么法子。无论有什么需要,我拼了命也一定做到。”
“既然你有如此决心,那我姑且就相信你这一次。”龙飘飘一转身,郑重地看着古健,同时将手探入怀中,从中取出一个紫色小瓶,道;“这里面装有一枚死魂丹,服食了之后,无论伤势有多重,均能续命三个月。然而只要是三个月期限一到,服食之人必将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