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冷风一阵阵呼啸而过,拍打在人的身上,激起一层层寒意。
就在一处光秃秃的山岗上,树木尽已飘散枯叶,留下光秃秃的枝干,好一派凄凉萧瑟之象。而在这山岗上,立起一座崭新的坟墓,在墓碑前,一位肤色微黑的少年跪在那里,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若如不是时而泛动着的双眼,乍看之下还可能将其误认为是一死物。
在少年身后则伫立着一青衣女子,三千青丝微微卷起,黛眉俏鼻,肤色白净,算得上时乱世大陆少有的佳丽,只是其面色微微泛白,想来立在这寒风之中确实教人不舒服。此刻起手中还提着个竹篮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物什,只是为一条白色纱巾所掩,看不清是什么。
“少爷,我们回去吧,你已经在这跪了三天了。”青衣女孩小心翼翼说道,生怕自己的话语会触怒眼前之人。
“没事,我还想陪陪娘亲。”黑衣男孩冷冷答道。
没错,这寒风中的一男一女便是古健和冷语两人。
回想当日的情景,古健亲眼看着自己母亲为救自己性命,生生接下魔窟妖龙致命一击。也从那一刻,古健心中存有的芥蒂便完全释怀,虽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太过离奇,但一切都已表明,自己身上流淌着的是薛家血脉。
而两人母子才得相认,却又生死相离,这也只怨得造化弄人。
只是此刻古健心中却并不这样想,其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到自己身上,要不是自己要求回到以前那个时空,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自己的母亲也不会被妖龙击杀。在其心中,长跪于生母坟前便是一种赎罪手段。
“你以为你这样长跪下去,有用吗?”一句苍老的声音在宁寂的山岗响起,却是那名号冷姥的黑衣老妪不知何时伫立于古健和冷眼身后。
只见其手中杵着一根青色竹杖,手上绕着一圈白纱,显然便是那日为魔窟妖龙所伤。
“如果富人知你如此一蹶不振,想来心中必是伤痛万分。”冷姥见古健不应,不急不慢地说道着,可谓是言深意重。
“只是,你也不要忘了,你于生前答应过夫人的事。”
此语一出,就犹如落入平静心海的石块,在古健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没错,我答应过娘亲要替爹爹洗尽冤屈,还薛家一个清白,怎么能就这样一蹶不振……”古健脑中不断闪过当日母亲死别的画面,心里则是暗暗提醒自己说道。
念及此处,心结已是解开大半,不再如之前一般对自己的当日的过失耿耿于怀。在忖思一会,便转首看向冷姥,希望从她那里得到某些指示。
而冷姥见古健已有所反应,也猜想到可能古健心中死结已解开,只淡淡说了句“跟我来吧”便提足而去。
古健则朝着自己母亲墓碑磕了三个头,便挣扎着立起身站了起来。指示其已在此间长跪三日三夜,膝盖处已是红肿不堪,突然如此剧烈一动,便觉疼痛万分,几欲摔倒在地。
见此,冷语急忙放下手中竹篮,抽出手来将古健搀住。
“少爷,你没事吧。”冷语关切问道。
“嗯,没事。”古健遥望天际,眼中闪过一股决然之色,同时在其心间已暗暗起下誓言,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母亲遗愿已告慰其在天之灵。
冷语见古健之前的颓色一扫而光,变为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心中大为惊讶:想不到姥姥几句话便如灵丹妙药一般,让人回复生的意识。
对此,在其心间也是欢喜不已,当下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古健走下山岗。
古健此时为冷语搀扶着,两人走得如此之近,古健只感到阵阵少女体香袭入鼻中,幽香清远,不自禁想到了血淋淋:真不知那丫现在怎么样了……
冷姥亦知古健长跪三日,膝上伤痛必是不轻,领路在前便是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而冷语和古健跟在其身后,最终驻足之地竟是当日事发的妖龙窟的洞厅之中。
当古健在冷语的搀扶下再次步入到这片悲情之地时,看到祭台中央遗留下来的那摊血迹,嘴角不禁抽动几下,一股痛楚的伤情再次暗暗在心间滋生开来。
“姥姥,你这是?”冷语也不知冷姥何以将古健再次带到这里。
听到冷语的问话,冷姥却并未马上答话。静静站于那石壁之下,眉头紧锁,仿佛在思量着什么。半响过后,方才慢慢抬起头,两目饱含深意望向古健,淡淡说道:“孩子,夫人的死怨不得你,你不要太过自责。”
闻言,古健眼中闪过一丝伤怀,却并未说什么。
“只是,你勿要忘了答应过夫人的事。”
“我知道。”古健狠狠答道。
接着,偌大的洞厅之中便是长久的沉默。
终于,还是冷姥打破这样的沉寂,只见其长叹一气,道:“你跟着我再次来到这里,我想你已承认自己身上流着的是薛家血脉,同时你心中也一定存有许多的疑问吧?”
古健点了点头。
“你看,薛家传承千年之久的一切,都已记刻在石壁之上。”冷姥用手一指四面石壁,幽然说道,语气中还夹杂着徐徐傲气,可见其对于薛家是极其热爱的。接着,其便将薛家千年的发展史路细细讲述出来。
乱世之初,薛家先祖随同恃魂神僧驱杀异兽猛怪,饶有功勋,之后恃魂神僧觉其品性善良且勇敢果决,便将其收为入室弟子,传授其一生本领。
后来,恃魂神僧发现乱世大陆的存在紧系于三块绝妙的玄石之上,只要能聚齐三块玄石便能破碎虚空,随意穿越两界,只是代价却是空间的坍塌消亡。同时恃魂神僧也意识到,这三块玄石需要有人来守护,便将三块玄石分别交给了自己的三个弟子,并命其世代已守护自己手中玄石为已任,而古健一直紧系于身上的那块黑石便是三块乱世玄石中的一块。
而后来的事便是有古健生母所说一样,十八年前新城的迷案及绝命崖的变故使古健一家家破人亡。
听完冷姥将薛家传承起源讲完,古健此时脑中已是非常明朗,同时也清楚感到自己身上肩负着的使命——查清十八年前新城迷案,还自己父亲一个清白。
“来这个给你。”冷姥讲完这些,停顿片刻便从怀中取出一本发黄的书册,交递到古健手中。
古健接过手中一看,只见这本书册并不是很厚,只有十几页,但纸张却是有些残缺,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想来这是因长久翻看所致。
“这乱世决是当时恃魂神僧传赠予薛家的魂力修行功法,能算是乱世大陆最为古老顶级的功法了,而你要想光复薛家之名,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冷姥道。
“冷姥姥,我有个疑问。”古健突然想到一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说吧。”
“为什么他们说我有着不下于觉魂之境的魂力,可是我却丝毫感受不到魂力的存在?”
“你没有修行过任何的魂力功法,却有着不下于觉魂之境的魂力,这完全要归于你身上的那块乱世玄石。普通人若长久携带在身上,即便没有任何的修魂的意念,其魂力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增长,且一般小疾很难侵身,精神力亦异于常人。”冷姥解释道。
听闻此言,古健也想到,自小到大,其便是很少生病,同时似乎做什么事都比常人更为专注,看来这块乱世玄石确实是个不得多得的宝贝。
“当日你被少城主传送至异界时空之际,便被其将你的魂力封印。现在我将这卷乱世决交给你,便是要让你修行提升自己的魂力,要想光复薛家,依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就办不到。并且只有修行这卷乱世决才能将你身上的封印解除,让你能运转身上的魂力。”
“原来是这样。”古健用手轻轻拂拭着那发黄的书册,眼中露出一种期待渴求之色。刚才听闻冷姥的解释,古健现在已是完全明悟,之前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魂力,还担心这是由于自身体质所致,同时也更加渴望修行这能称得上乱世最为古老高深的魂力功法。
冷姥也看到古健眼中的渴求期盼之色,自己眼中也是闪出赞许的光彩,嘴角也露出难得的笑意。
“这也是薛家传承千年之久的神器,在乱世神兵谱上至少也是前三的存在,今天我就代表亡逝的薛家先祖交给你,盼你能早日光复薛家及肩负起守护乱世的使命。”冷姥俯身将那柄躺在祭台上的黑色长剑拾起,双手呈到古健身前,而语气中不难觉察到那暗藏的欣慰之情。
古健将那黑色长剑结果手中,在这时也才真正看清这柄黑剑,整个剑身漆黑透亮,散出寒光,约莫三尺之长,拿在手中也是感到沉甸甸的。只是两刃有些钝了,能看到几处参差的缺口,而剑柄处又几道斜刻着的条纹,同一般工整横刻的剑柄大不一样,倒显得别致有样。
古健虽不知如何识剑,但听冷姥说这是薛家传承千年之久的宝剑,自是不敢小觑,小心翼翼拿在手中,也是用手轻轻抚弄了几下。
“你就先在这里留住下来吧,对于修行乱世决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冷语。”冷姥说完,便转身而去。硕大的洞厅之内,又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两具伫立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