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薛健将手中黑色利剑一抛,两手兀自抱着脑袋痛苦地凄叫起来,这声音无比惨痛,听入心底不由得叫人胆颤。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见薛健这般痛苦惨样,无涯双手合十,兀自念道。
说完却是将双眼缓缓合上,合着自己强烈的念力又再次一字字诵读起“六字大明咒”。这六字大明咒通天地造化,诵之可脱尘埃,涤心镜,至大欢喜极乐境界。
薛健此时魔心深种,想要一会就洗涤心境却无那般容易。相反这次第薛健变得更加痛苦,额头青筋暴突而起,汗如雨下,惨叫之声几近撕心裂肺,同时整个身体不自主颤抖着,脚下步子凌乱身体不断撞上小屋四壁,可见其此刻承受的痛苦之巨。
此刻,站于小屋外的血淋淋和殷颖二人看到薛健这般痛楚之样,早已是心如刀割,恨不得受害之人是自己。然而此刻两人都是束手无策,只得眼睁睁看着薛健饱受痛苦煎熬。
“殷姐姐,你看小怪物他……”血淋淋早已是泪流满面,将整个脑袋埋入到殷颖怀中,痛哭道。
“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看到薛健那惨痛之样,殷颖人也早已失了神,心如刀割一般凄凄滴血,不知不觉间其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麻葛倪牙纳!”无涯继续诵读着。
对于魔心身种的薛健而言,此时的痛苦早已超脱肉体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竭力凄叫着,开始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起来,小屋之内早已一片狼藉,看不出先前整齐的模样。
大概由于体力的消耗,当无涯诵读完第八句“纳补罗纳”时,薛健叫声已是无力之态,翻滚的动作也小了许多。
而当无涯诵完第十句“丢贰班纳”时,薛健喉中发出的声响已细不可闻,翻滚的动作也变得无力之态。
到整一篇佛咒念道完毕,薛健人已已没有任何声响发出,此刻就静静躺于地面之上。到这时,无涯方才缓缓睁开眼,瞥了薛健一眼,轻吐一气,兀自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而此时,殷颖和血淋淋两人也第一时间冲入小屋,跑到薛健身前,将薛家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只见薛健此时满头大汗,几乎就要将身上黑袍染湿,两唇被咬得泛白,呼吸也变得极为微弱,但面上神色却是平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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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先前因为打斗而变得凌乱狼狈不堪的小屋已被殷颖血淋淋收拾妥当。而此刻薛健人就躺在刚才的草榻之上,而殷颖和血淋淋两人也都坐在床沿一侧,俱都关切地看着薛健。
薛健此时依旧紧闭着眼,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人也似消瘦了许多,好在呼吸渐趋平稳。
“嚓!嚓!嚓!”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从屋外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无涯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内放着一只黑色瓷碗,里面的汤水还冒着丝丝热气,想来是无涯刚烧弄出来的。
“来,这碗回气汤药给他服下。”无涯从托盘内取出瓷碗,递到殷颖身前。
殷颖稍一犹豫,还是将瓷碗接过。血淋淋一见,很配合地将薛健小心翼翼地抱起身,保持一个半卧之态。在二女的协作之下,没出什么意外便让昏迷沉睡的薛健将整一碗汤药喝了下去。
殷颖急忙问道:“大师,你看他这是……?”
无涯回首瞥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薛健,方才淡淡说道:“魔由心生,这位施主只怕心中有所阴郁,化而转为嗜杀之性,其便有了嗜杀之瘾。现在老衲暂且用六字大明咒将之震住,先让他休息一会吧,要不然如此一直杀戮下去,非要力竭而死不可。”
“大和尚,求你救救他!”血淋淋突然起身恳求道。说着便是要屈膝跪倒在地,但身体才一有所动作,无涯那边手则轻轻一挥,一股无边劲力便忽的卷起而来,死死将血淋淋身体撑住,两膝根本就屈伸不了。殷颖知道无涯这是不要血淋淋跪地,当下便是轻轻将血淋淋挽起,一同坐到床沿边。
只是,此刻殷颖心中却是大为吃惊,想不到这老和尚修为如此之高,说不定已到了灵魂之境巅峰。同时,对其身份也生出浓烈的好奇之意。
“出家人慈悲为怀,贫道自会全力相救的。”无涯右手拇指微屈,立于面前点头道:“魔由心生,魔由心除。想要彻底驱除心中魔性,这只能靠他自己了。”无涯显得有些无奈,淡淡回道。
大概是无涯的回气汤药起了效果,正在这时只见薛家眉头皱了皱,面角跟着微微抽动几下,继而两眼便是缓缓睁开来。
二女见薛健醒转过来,连忙凑上脸去,目中流露出难掩的关切,紧张地看着薛健。
薛健眼睛一睁开,便是看到两双明净清亮的眸子正关切地盯着自己,在将视距一收,方才看清这时血淋淋和殷颖两人。而此刻自己正躺在一松软的草榻之上,头顶处是一草盖,四面则是简陋的墙壁。心神再一收,稍稍整顿一下脑中混乱的思路,各种凌乱的画片从脑中一闪而过,自己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什么地方?”薛健勉力坐起身,皱眉问道。
“我们现在还身处北荒万里群山之中。”血淋淋回道。
闻言,薛健又皱了皱眉,道:“怎么我浑身酸软,都使不上劲?”
“刚才那碗回气汤药里,老衲我加了一些恃魂散,能让薛施主体内魂劲暂停运转。”无涯炯目看向薛健,眼光中有些无奈,淡淡说道。
听到这略显苍老的话音,薛健将眼神一转,循声看去,见一个陌生老者就站在一旁,跟着脑中又是快速闪过许多画片,隐隐觉得这老僧有些眼熟,但却丝毫搜寻不到任何关于其的资料。
其实,对于走火入魔之人往往都会忘掉在其魔性大发时所做的事,就像当初的梁坤一样,第二日醒来之后根本记不得自己曾做过什么。因此,此时薛健只能想起事发时某些凌乱的片段,也就不识得无涯。
“他是?”薛健望向身旁二女,疑道。
“老僧法号无涯,想来薛施主应该已经记不起刚才之事了吧。”无涯哈哈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