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听那师弟的话越来越让人起鸡皮疙瘩,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把酒钱放在桌上,起身走了。
街上除了摆摊的人,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到远处街口了,那里有阵阵叫好声传来,无天也跟着走过去。
看杂耍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早就围得水泄不通,无天只好爬到屋顶上看。
地上搭了个半丈高的台子,有五六丈见方。台子对面有个同样高的木墩,放着一张大椅,坐着一个老头,身材魁梧,须发全白,满脸的皱纹,一看年纪就很大了。老头身后五个人,虎背熊腰像是侍卫,还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场中站着一个中年汉子,那汉子抱拳朗声说道:“刚才在下献丑了,多谢捧场!今天是城主他老人家三百大寿,我们杂耍团的老师傅本来已不再表演,今天为了给城主祝寿,特意准备了一段绝活,现在就有请我们的老师傅!”
台下众人欢声雷动,汉子的表演已经让他们大开眼界了,如今又有有绝活的老师傅献艺,他们当然兴奋。
擂台旁临时搭的草棚里走出来一个老头,身材不错,一下跃上台来,台下一阵叫好。
那老头先给城主行了一礼,然后抱拳环顾四周:“今日城主大寿,在下就先变几个桃子给城主祝寿!”
他伸出双手来,示意自己手中没有东西,然后右手从袖中抽出一小块布巾,抖了一抖,盖在左手上,叫声“变”,拿开布巾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拳头大的桃子。
城主和台下众人鼓起掌来,那老头如此数次,变出六个桃子,放在木盘中献给城主。
城主十分欢喜,笑呵呵接了下来,给身边诸人每人一个,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连声称赞桃子好吃。
那老头也十分欢喜,又接连变了几样小东西。之后老头说道:“在下还有一绝活,不过需要一个人来跟在下共同表演。”说罢径直走到城主面前:“可否请城主屈尊,跟小老儿共同表演这个绝活,这样小老儿便能圆满地结束杂耍的生涯了!”
城主正要说话,旁边一名侍卫道:“不行!城主什么身份,怎能像你这般街头卖艺!”老头被说得甚是尴尬。
城主呵呵笑道:“无妨,我便跟这位老弟一块表演!”于是站起身来,走到了场上,五个随从也跟着到了场中。
有人抬上个大柜子,只有上下两块板,中间用四根木条支撑,那老头让城主站在柜子中,拿块大黑布罩在上边。
数了几声再揭开黑布,站在柜子中的城主不见了。台下众人一阵欢呼,侍卫很是紧张,那少年少女却神色自若。无天看出,那老头只是使了个障眼法,此刻城主还站在木柜中,城主身边的侍卫虽然虎背熊腰,却只是普通的武者。
那老头又把黑布罩上,再次揭开,城主又奇迹般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五名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老头说道:“城主您老人家先别出来,刚才有人没看清楚,小老儿再表演一次!”城主点头答应。
那老头又把黑布蒙上,再次揭掉黑布的时候,木柜中却站着个老妇人,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城主却不见了。
台下的人一阵欢呼,这次无天吃了一惊,刚才是老头使了障眼法,普通人才看不到城主,自己可看得一清二楚,此刻木柜之中并没有障眼法,城主可不在其中,这是怎么回事?城主去哪儿了?
那五名护卫神色惊讶,却也没有多想,等着老头把城主变回来。那老妇慢吞吞的从木柜中走了出来,立在旁边,看起来十分伤心,悄悄抹着眼泪。
老头说马上就把城主变回来,盖上了黑布,这时底下有人喊道:“老师傅,你能把自己也变没吗?”老头嘿嘿一笑,说这有何难。没等护卫反应过来,便一头钻进了黑布盖着的木柜之中。
护卫这才觉得不对劲,赶忙过去一把拉去黑布,不止那老头不见了,连木柜都消失了,留下个拽着黑布惊呆了的城主侍卫立在当地,很茫然……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这老头也真是神奇,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连人带柜都变得不见了,随即看到台上呆立的侍卫,隐约感觉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侍卫们毕竟经验丰富,只是一时被这不可思议的事情惊呆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那老头很有可能绑走了城主。五人二话不说,立即围住刚才“变”出来的老妇人,喝道:“无耻妖人!快把城主交出来!”
老妇还在哭泣,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突然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呵斥,慢慢抬起头来,甚是疑惑的看着他们。
五人看到老妇的神情,也是一愣。这老妇老态龙钟的,自己一拳便能要了她的命,似乎不是妖人一伙啊,何况城主被绑走了,她为何会留在这里等死?
五人想问问那少年男女,却看不见二人的身影,脸色又是一变。其中四人迅速扑向台子边杂耍团的草棚,只留下一人看着老妇。
那侍卫心想她是那老头变出来的,应该能知道一点关于那老头的事情。冷哼一声,大声喝道:“你跟那老头是什么关系?你们把城主弄到哪里去了!”
老妇人很害怕的样子,却一句话也不说。侍卫做势提起拳头:“有没有见过砂锅这么大的拳头,嗯?说不说!”他明白不能对这老妇下重手,不过看起来却是真的要狠揍老妇人一顿的样子。
那老妇更加害怕,连拐杖都抓不紧,浑身颤抖。
“慢着!”一声大喝传来。侍卫听到声音顿时喜出望外,因为这个说话的人正是城主。
侍卫扭头看去,只见城主正从草棚方向走来,左右手牵着那少年男女,身后跟着过去的四个侍卫还有那个杂耍团的老头和中年汉子。
城主走到侍卫跟前,稍微训斥了他几句,说不该对老人家用强,不过城主也明白侍卫是对自己忠心耿耿怕自己有闪失才这样的,也不忍太责怪他。
城主是从台下的草棚走出来的,原来刚才那老头把城主变到草棚里去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不过众人还是忍不住喝彩。那老头说道:“众位想必很想知道在下是如何把城主他老人家变走的吧?”
众人答道想知道。那老头却不讲下去,反身对城主行了一礼,说道:“请城主为众人道出其中缘由!”城主呵呵一笑,朗声说道:“那柜子底下的台子上有个窟窿,我便是从那里下去,由台底下走到草棚去的。”
众人虽然知道了原因,却仍觉得不可思议,老头的动作也太快了吧,一转瞬便能把人弄走,这是什么手速啊。
无天这时也恍然大悟,暗道自己实在是笨,一心想那老头是用法术把人变走的,偏偏想不到会把人从台下弄走。不过这老头的手下人也确实了得,把一个大活人弄走,还能瞒得住五个侍卫的耳目。
城主看了一眼杂耍团的老头,对旁边的老妇说道:“我听说,你有冤屈要讲给我听?”那老妇此时也不耳背了,眼泪流了下来:“城主一定要给老婆子作主啊!”城主说道:“有什么冤屈你尽管道来,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老妇很是感动,戚戚楚楚地道:“民妇今年一百零五岁,住在火火城西北寻花山中。五年前,民妇的丈夫良民在山上砍柴,不小心摔断了腿,被一位老人救起,他治好了民妇丈夫的腿,临走时还跟民妇的丈夫说了会话。自那以后,民妇便常常看到丈夫总是嘴中念念有词,我问他说什么,他却说这是仙人的法术。”
“我只当他胡说,我们平民百姓哪能学什么仙法。后来我发现连我的儿子也是嘴里念念叨叨的,我偷偷听了几次,却听不清楚他们念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