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突围(四)
敌军现在已经将自己所在的土丘层层包围,最外围的敌军士兵站立肃然,紧紧的盯着里面士兵的冲锋,一旦里面的士兵不支,就很冲过来接替支援,这样的架势,是彻头彻尾的轮回战,纯粹的要把黑龙军拖垮。
武车再仔细一看敌军的布阵,不禁倒吸口冷气。
武车发现,敌军的步兵并不是平时的包围样子,而是有围有开,有守有攻,是明显的步军阵法。
武车不会步军阵法,但是没吃过猪腿,也见过猪跑,所以他知道——这下肯定要完了。
黑龙军不怕步兵,就怕会阵法的步兵,到时候打起来,不是你说冲出来就可以冲出来的。阵法一旦展开,你一层一层的突围,就会发现,眼前冲击的敌军士兵,就像是冲击浪花一样,一浪接过一浪,一浪高过一浪,直到你拼的累死了,也看不到突围的希望。
武车心中大呼:完了,完了。遇到一个动阵法的人,再勇猛的骑兵也没有用,除非黑龙军也有懂阵法的人,以阵破阵,才可以冲出去。可是现在黑龙军要是有一个懂阵法的人在,还用得着这么拼死拼活的和敌军砍杀吗?直接排兵布阵,一通弓弩射过去,几个小队杀过去,就一切都搞定了。有个懂阵法的人,胜过拥有千军万马啊。
明代的阵法,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几乎人人都可以说是略懂一些,在战场上随手就可以用出个排出个简单的阵法。但是要说布出一个实实在在的阵法,就没几个人会了。普通阵法和专业阵法最大的分别就是,专业阵法有其代表性能的名字。一但有了名字,那么就表示这个阵法是真正的阵法,不是随便可以破的。专业阵法,必须要专业人士才能破解。
远处的一个高坡上,军师的座驾中,张一丁叹服的对军师说:“军师真乃神人也,我七万大军奈何不了的黑龙军,只让军师不了一个小小的奇门八卦阵,就把他们*入绝路,无处容身了,真是高啊,高啊……”
少年军师看着张一丁摇头晃脑的样子,笑了笑:“这算什么,说起战场率军杀敌,我是不如那陈晋南,可是要说起阵法来,这天下能比过我的,也都没有几个人,更不用说这群只知道蛮干的莽夫了。”
“哪里,军师不亲自上阵杀敌,那才是为将者的风范,哪像那陈家的毛头小子,只知道一味的亲自率军,逞匹夫之勇,却不懂的临阵指挥,运筹帷幄,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败亡的下场。”张一丁满脸奉承的冲着军师说着。不想军师听了张一丁的话,顿时脸就拉长了:“那陈近南是何等能人,岂是你这凡夫俗子可以议论的?你说他只知道匹夫之勇,那你带领的五千骑军让他轻易的跑掉,算是什么?”
“末将知罪,末将知罪。”张一丁见军师突然变脸,知道说错了话,当下俯首认错。
“哼!你的败军之罪我还没有问呢,现在就得意起来了,等我回了洛阳,再狠狠的治你的罪。”军师不满的甩了甩袖袍,气哼哼的说。
张一丁听了马上跪下慌乱的说:“军师,末将认错了,末将承认不是那陈近南的对手,求军师看在罗大帅的份上,饶了末将吧。”
军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一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你起来吧,稍后还要你率军作战,记住,不要给我再丢人现眼了。”
张一丁站起来说:“末将明白。”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来报:“军师,哨骑回报,东北二十里处发现六百多骑兵,正是在南卫乡出现的那股骑兵。”
“好,你下去吧,张一丁,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陈晋南逃脱了,无比要生擒回来见我,知道吗?”军师原本随意的笑容立马收敛,严肃的盯着张一丁说。
张一丁拱手道:“末将明白,务必生擒陈晋南。”
“好了,你去准备吧,把剩下的那三千骑兵都带上,我会指挥步兵给你助阵。”
张一丁领命下了军师的车架,在路上边走边想:军师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处处维护那小子,我不就是骂了他一句话了而已,军师就说我是凡夫俗子,还差点治了我的罪,军师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武车此时左手提着长枪,右手搀扶着一个受伤的黑龙军战士,一步一跌的走上土丘的顶部,然后让那位战士躺在上面,从那位战士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把自己的右手手臂扎紧,接着又提着长枪奔下土丘。
武车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衣服了,他的上衣被扯的就像流苏一样碎,全部都是给战士包扎伤口扯的,现在他身上四处负伤,浑身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军的血,只不过都已经干了,结成暗紫色的血渍,附在筋肉分明的皮肤上,格外的显眼。
但是武车依然和土丘下的战士坚守着最后的防线,无论敌军如何猛烈的攻击,也始终都破不了黑龙军战士的防线,同时,敌军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在土丘的周围,都堆起了高高的尸体堆,这些全都是敌军的尸体。
黑龙军战士一但受伤或者战死,都会被战友拖到土丘的高处。
敌军士兵的尸体,给黑龙军筑成了一道防线,黑龙军的战士躲在尸体堆里头,不断的伸出黝黑暗紫的长枪,刺进一个个敌军士兵的心脏胸脯,然后迅速的拔出来,带出一片血花,在血花的掩盖下,继续刺向冲上来的敌军。
每一个黑龙军的战士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已经麻木了。但是靠着意志的支撑,他们一直机械般得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刺入,拔出,再刺入。没有支援,没有轮休,每个战士都坚定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阻挡这一个又一个敌军士兵不断的冲击,把一个又一个敌军的士兵变成敌军的尸体,同时也承受着一个又一个伤口的疼痛和折磨。
直到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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