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聂籽寻与谢云生早早便敲开了南炎圣君的房门。经过一夜的调息,南炎圣君已经伤势大好了。开门的瞬间,谢云生望见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鹤发老翁,顿时一阵复杂的心绪。想到昨晚为其调息,发现武林至圣体内竟然也会有一个永久难以解决的障碍。心中顿时感慨,世间武林,你争我夺,妄图一个虚名与权力,却终究还是一介凡尘,难逃尘世的一切束缚。管他是四圣还是寻常百姓,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只看见了四圣的无限风光,却不知在其背后,也是一样的血肉之躯。纵然其武功盖世,那又怎样?百年之后,人们忆起的也不过是一个花白老头罢了!
聂籽寻望着南炎圣君,眼神中尽是关注。在她心目中的爷爷,一向是武林中屹立不倒的常青树,想不到此刻,竟会受伤如斯。
“爷爷,您好些了吗?”聂籽寻一脸关切的问道。
“好了,呵呵,乖孙女!”南炎圣君笑着回道,转而望见谢云生,表现出了更大的兴趣。
谢云生见其如此注视着自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到他的伤势,便好奇的问道:“前辈,您体内的伤……”
“你是南三鹤的徒弟?”南炎圣君不等谢云生说完,抢先问道。
“是的。只是……”谢云生刚想往下继续问,又被南炎圣君制止说道:“年纪青青,就如此成就,实属难得啊!”
谢云生见南炎圣君如此赞赏自己,不觉一阵惭愧。正当沉默之际,忽听得聂籽寻说道:“谢大哥,你可知道当日在津卫都我为何匆匆离去?”
谢云生正疑惑此事,连忙摇头问道:“为何?”
“当日是爷爷匆匆将我带走的,只是我们却一直在暗中跟着你。直到谢大哥你在氤氲小城中毒,爷爷才现身为你解毒疗伤。至于后来津卫都城破,乃是我们都未预料的,不然,籽寻早就想与你相见了!”聂籽寻说完,望了望南炎圣君,又望了望谢云生,便吐了吐舌头笑了。
谢云生这才知道自己为何在氤氲小城得救,听完聂籽寻的描述之后,心想自己所欠聂籽寻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晚辈谢过前辈救命之恩!”谢云生毕恭毕敬的向南炎圣君行礼答谢。
“好孩子,你不必如此拘束。以后老头我还要拜托你为我照顾籽寻了!”
“是,晚辈定不负前辈所托。”谢云生回答的异常坚定。
“呵呵,好,好……只是既然你与籽寻同样年纪,以后也就跟着籽寻叫我‘爷爷’便是。”
“是,前……爷爷!”聂籽寻望见谢云生一脸窘态,不觉好笑。但马上又关切起南炎圣君的伤势来,见他此刻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知道昨日一战定使他受损不少。
“荒漠六鬼的确有些本事啊!”南炎圣君忽然感慨道。
昨日一战,荒漠六鬼齐动,他们虽说先前被南炎圣君伤了三人,但伤势都不算重。十分功力,都还保留有七八分。如此大的爆发力,当是世所罕见的。难怪他们当初可以将整个北漠武林弄得天翻地覆了!昨日他们六人因自知难敌南炎圣君,便抱着拼死一搏的心,使出了浑身的功力与之一搏,才造成了那般的冲击力。而经过那一战之后,他们六人也丝毫好不到哪去,至少要休息半月之久才能恢复半成功力。因为经过昨日一战,已经几近耗尽了他们的精元!
谢云生听见南炎圣君的感慨,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英雄老去的身影。由此内心一阵悲切,回想当初师父排出的四圣之名,虽说当时乃是无意之举,可排出之后,无形之中给了那些背负四圣之名的人多大的压力啊!
“爷爷,您体内为何……”聂籽寻终于忍不住向南炎圣君问道,可刚一开口,却又不忍问下去。
南炎圣君见她欲言又止,知道其心中所问,于是慢慢说道:“七年前,听闻北洛川门一门被灭,我当时正在洛川城附近,便欲前去查看究竟。却不料还未等我到达洛川城,便有人半路拦截。来人武功非常厉害,我与之大战数百回合,均未分出胜负。最后我俩双双对掌,那人受伤遁去,而我,也落下重伤,一直不得痊愈。也因此耽搁了正邪大战之期,弄得我正道武林连连受挫!”说到此处,南炎圣君脸上露出一脸的怒色,眼神间尽是忿恨!
谢云生听到南炎圣君说完,忽然回想起当日那说书之人谈到正邪大战之时有一黑衣神秘人,于是忙向南炎圣君问道:“爷爷,那人是否是黑衣人打扮?”
“是啊!你是如何知道?”南炎圣君惊讶的问道。
站在一旁的聂籽寻此时也联想到当日说书人之言,听谢云生有此一问,立即明白了爷爷与之交手的黑衣人很可能就是后来在正邪大战里出现的神秘黑衣人。于是她将心中猜测向南炎圣君说起,南炎圣君立刻陷入一阵沉思之中。如果真是一人的话,能够与四圣之一的南炎圣君大战数百回合而不落下风,而后又能赶到亢龙城为聂震天助阵,很难想象此人该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天下武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只是倘若果真是一人的话,却是与邪魔为伍,恐怕只能是天下的不幸了!”南炎圣君自语着,发出如斯感叹。
“那爷爷您的伤势该怎么办呢?”聂籽寻有些焦急的问道。
南炎圣君见聂籽寻如此焦急,心中不忍的答道:“放心,爷爷此番正是为此事而来!”
谢云生听到此话,兴奋的问道:“爷爷有法可解?”
“爷爷我没有办法,但天下有一人却有办法!”
“……”
聂籽寻与谢云生双双望着南炎圣君等待他说出下面的话来。
“塔伦山玉漱宫宫主,玉娇龙!”
“玉娇龙!”这下,又是一阵惊讶的呼声。聂籽寻与谢云生异口同声的说出那三个字。玉娇龙,又是一个背负四圣之名的人物!
而南炎圣君口中说到的塔伦山玉漱宫,更加是江湖上的三大禁地之一。它与亢龙山、玉笛山庄的长星坡一起同被百晓生列为最不容擅入之地。天下间不容擅入之地众多,但有些是因其地势险要,或是因其地位显赫,也有是像北漠森林那般满是毒瘴……但这三处,却均有别于其他!亢龙山因其神秘,数百年来,一个摩云仙洞,惹得世人趋之若鹜,却无人得以善终;玉笛山庄的长星坡则是因其诡异,玉笛魔音,婉转幽怨,却无人能够道出吹奏者的真实身份,因为往往听到此音律的人都魂归黄土,葬身长星坡;至于塔伦山玉漱宫,则是因其圣洁,一潭潄心池,不容得任何尘世玷污,若是哪个无知莽人擅闯玉漱宫的话,自有仙人惩戒!
而这仙人的代表,便是享有四圣之名的玉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