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十几日的路程,眼看就要到达津卫都,谢云生也渐渐放慢了脚程。津卫都因为重新收复,许多原来居住在城中的百姓也逐渐搬迁回来,因而一路上总能够看到一些举家行路之人。谢云生望着他们,不觉对他们心生怜悯起来。这些人居无定所,四处瓢泊,一切都是因为战争的缘故!有些人妻离子散;亲人不得相见;骨肉未得相认;父兄惨死沙场;被迫远离先人之地……遭受无端的苦难。究竟要怎样才能够改变这么一种状况呢?这个人世,为何总是这么多的冲突战祸?肃清人世,怎样才是正道?
谢云生苦苦思索,无奈却总不得其果。适而天已暗下,谢云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孤身一人处在荒郊野外。偏偏此刻他因一直以来的不断赶路,早已是人困马乏了!正想如何对付这一个漫漫长夜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盏微灯。就在不远处,竟有一处人家!
谢云生欣喜之下,决计朝那人家借宿一宿。于是挥鞭拍马朝那方向奔去。
快要临近那人家的时候,谢云生这才望见屋顶高高竖立着一面旗帜,借助高挂在一旁的灯笼,见其上书:野店。
谢云生暗忖:“店在野外,而名字刚好名副其实,想必这店主人也该是个直接爽快之人。”
正当他这般心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声间,伴着一男子的话道:“果真是有客光临!”
谢云生朝来人望去,见说话之人乃一小二装扮的中年大汉,面相倒也不恶。此时那汉子正仔细的端详着谢云生,眼神间满是惊疑。
“想不到是一位如此俊朗的公子!”大汉边说着,一边恭敬的迎着谢云生朝店内走去。
谢云生尚不知这人底细,于是套着话问道:“大哥可是店主?”
汉子听到谢云生如此有礼的跟自己说话,竟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我家老板正在厨内给客人准备饭食,我只是这家店的小二。”大汉说着,将谢云生领到一处饭桌前。
“公子见谅,荒郊野店,招呼不周。只有些粗茶淡饭,还请公子您见谅啊!”汉子说的极为诚恳,面带歉意的对着谢云生说道。
“我不要紧的!店家上什么,我吃便是。”说完,谢云生环顾四周,见其他桌前也分别坐着一些人。这些人中大多是行路的过客,也有些是跑江湖的武林人士。一伙人聚集在一间并不大的饭堂,好在人也不算太多,谢云生也落得个清净之地。
一会,饭菜上齐。虽不比名家客栈花样齐全,可菜肴皆是山间野味,倒也别有一番味道。饭至中间,外面传来一女子的声音,语间捎带着几声吆喝。
谢云生抬头望见来人衣袋素朴,年龄却也不大,细看之下,容貌却也是雍容不俗,可说是一清美女子。此刻那女子正逐个饭桌斟着水酒,一一招呼。待行至谢云生桌前,见到谢云生,不由得赞了一声道:“好个俊俏的公子!”
谢云生听罢,不由得羞赧的站起身来,拜谢道:“想必大姐就是店主了,多谢招待!”
那女子见谢云生如此有礼节,心下更是喜欢,于是又往他碗中满了一碗水酒,道:“公子好生儒雅!你且吃喝着,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是了!”
“多谢!”谢云生对其谢道。
饭菜告罄,食客大都各自回房歇息去了。零星两三个食客还坐在桌前大声的划着拳。谢云生饮完最后一口酒,便也打算回房,堂内实在吵闹的很。正当回房的时候,一醉酒大汉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醉酒薰薰的说道:“公子稍待,爽脸喝几口啊?”
谢云生见此人满脸横肉,右边脸颊处隐现着一长长的刀疤,想是江湖仇家所致。此时那人说完,突然又对着谢云生吐了一个酒嗝,一时嘴中秽气直冲鼻间。谢云生此时只想早早离去,至少也不愿与此人多作纠缠,于是欠身谢过,之后便又要朝房间走去。
不想此时谢云生跟前又闪过来一大汉,摆着同样的嘴脸往谢云生身上靠来。谢云生见状急忙闪至一旁,不想身后又被一人堵住。
“看来几位是要为难在下了?”谢云生冷声喝道。
那三人被谢云生一喝,神情稍稍一震,但马上又再一次举着手中的碗直朝谢云生方向递来。谢云生被这三人惹得恼火,正待发作。这时原先那女店主和汉子闻声赶到,女子三两声下来,便将三人拉回到饭桌上。
谢云生望着那醉酒的三人,见他们举酒间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身上。他知道此三人今晚必定会对自己有所图,心下甚至有种期待的感觉。毕竟对于来临的灾祸,早一点来胜过长久的担惊受怕,虽说谢云生倒不至于怕此三人。
“谢过大哥了!”谢云生对着大汉谢道,“小弟谢云生,不知大哥名号是?”
“我粗人一个,见我李中虎便是!”说罢,指着那女店主说道:“那是我们的老板,莫苏岩。”
“李中虎……”谢云生心中默念了一下,接着听到“莫苏岩”三个字时,不觉熟悉,却记不得是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名字,只好再次谢过,便朝店主安排的房间走去。
接连的赶路,已经让谢云生很是疲惫。因此没有过多久,他便几乎快要睡着。不过之前在饭堂发生的事情还一直萦绕在谢云生的心头,他清楚,今晚必有客来!想到这等麻烦之事,他不禁恼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