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露不由苦着脸，心绪一时繁杂得无以复加。
“傻着干什么？”小今笑着拍了拍她，“还不去修炼。”
“小今……”小露低着头，支吾着。
“刚才还嫌我慢，现在怎么这么拖泥带水？”小今摆了摆手，“你不修炼，我可要开始了。”
转过身，看着阿托夫，问道：“前辈，你准备教我什么魔法啊？”
阿托夫沉吟着，思虑良久，才缓缓道：“你现在虽然只有渊级的魔力，但因为多年修行药魔法，控魔力已到了大师级……勉强可以一试。”
“什么魔法要求这么高啊？”见小今对自己隐瞒身份的事并不在意，小露的心情也回复过来，好奇地道。
“小丫头整天就知道问东问西！”阿托夫怒瞪了她一眼，捋了捋胡子，沉声道：“也罢。反正到时候还需要你和我一起配合臭小子，助他释放魔法，索性就提前告诉你吧。”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小子，你可有什么能让对手精神力紊乱的方法？”
“当然可以。用药魔法中的‘乱神’就能办到。”虽然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小今还是认真达到。
“不。”阿托夫摇了摇头，眉头依旧深锁，“我说的是，能够让对方精神之海也紊乱的魔法。乱神我曾见人施展过，达不到那种程度。”
“精神之海也紊乱？”小今一奇，沉思起来。通常情况下，“乱神”只能通过作用对方的身体，从而干扰从精神之海抽调出来的魔力的运转，却并不能干扰到对方的精神本源。
“或许，可以用十倍乱神。”仿佛并不确定，小今缓缓道。
“十倍？”两人闻言都是一惊。药魔法竟然可以成倍释放？
“怎么个十倍法？”阿托夫狐疑地看着他，“以你的魔力，最多只能施展四个‘乱神’吧？而且在魔法的有效时间内，相同魔法是不能重复叠加的。你如何做到把乱神的效果提升十倍？”
一旁的小露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的确不能重复叠加。但如果在释放的瞬间，将魔法融合呢？”
“融合？”阿托夫眼前一亮，“你是说用卷轴？”
“没错。”小今点头。
“不对……即便同时捏碎同一类卷轴，各自所释放的魔法也是自成一体，绝不会融合。”阿托夫若有所思地喃喃，“应该还有什么诀窍吧？”
“这就是药魔法的优势了。”小今微微一笑，“药魔法元素与其他元素不同，并非自然产物，而是靠人力培养出来的。也正因如此，它也有了其他系元素不具备的优点。其他系魔法师只能通过精神力，结合咒语的引导来控制元素进行魔法排列，而药魔师则可以不用诵念咒语，直接用精神力控制药魔法元素，从而也就能够控制生命力。当然了，若要释放魔法，还是要吟唱咒语的。”
顿了顿，小今又道：“前辈你也知道，因为自然界并不存在药魔元素，药魔法卷轴的制作，除了像制作一般卷轴那样，刻下魔法刻印和输入魔力外，还有一道额外的工序，就是输入药魔法元素。所谓十倍乱神，就是事先控制生命力透过卷轴的封印，将九个‘乱神’卷轴的药魔法元素和精神力分别连接起来，再将这股精神力与精神之海相连，让所有‘乱神’卷轴和要通过吟唱释放的最后一个‘乱神’同频，最后吟唱咒语，让所有卷轴产生共鸣，在魔法完成的瞬间，捏碎卷轴。魔法就能响应同一咒语的召唤，融为一体。进而化作十倍‘乱神’。”
一席话说完，其余两人早已听得一脸惊叹。即便以阿托夫之地位学识，也费了半天劲才回过神来，一脸赞叹地道：“妙！太妙了！这么妙的方法，我以前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呵呵……这是老师近几年自创的。前辈自然没听说过。”小今笑了笑。
“莫离？”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阿托夫却没有现出一丝怒容和杀气，点了点头，感叹道：“他的确是个天才。”
“好厉害！好厉害！”一旁的小露跳了起来，两眼闪着熠熠的光辉，“不愧是我一直的梦想，不仅能自如控制魔法强度，还能成倍释放魔法！那要是等你成了魔导师，岂不是可以几十倍的释放禁咒？”
“我看你是今早上吃太多，撑晕了吧？”小今哭笑不得地望着她，“且不说禁咒卷轴的制作难如登天，就算真有几十个禁咒卷轴，我就两只手，能瞬间全部捏碎么？”
“也是哦。”小露这才恍然大悟，一脸赞同地连连点头，“果然是天理昭彰啊，不能让你药魔师一家独大，否则我们这些其他职业的都不用活了。”
“白痴也听得出来，这个方法的局限性吧？”小今白了她一眼，鄙夷地道。因为将各个卷轴连接起来需要相当的时间，而且还需要多个帮手，同时捏碎卷轴，这个方法暂时并不是那么实用。
“臭小今你什么意思嘛？我的思维我说了算，你管我怎么想！”小露不服气地道。
“我就管了，怎么样？”小今示威似的扬了扬手。
“你！”见他又用“恶魔之手”威胁自己，小露不由气急，跺了跺脚，恨恨道：“你会遭报应的！”
“那就等报应来了再说。”小今得意地坏笑。
“小子，你现在能不能先释放一个十倍乱神，看看效果如何？”不理两个年轻人斗嘴，阿托夫淡淡问道。毕竟按小今所言，他似乎也并不确定，十倍乱神是否真能扰乱月神的精神之海。
“怕什么啊？十倍不行就用二十倍、三十倍！”小露高扬着小巧的鼻子，“我就不信那个装深沉的家伙能挡得住！”
“白痴！”小今一副别跟人说我认识你的表情，“我既然说十倍，而不是更多，也就表明，以我现在的控魔水准，十倍已经是极限了。”
“你才白痴！”少女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才只能放十倍，真是笨得要死！”
“切！你以为控魔力和你的胃口一样，想要多大就有多大啊？”小今把头扭向一边，看见阿托夫有些不耐，这才正色道：“恐怕不行。我身上一共才十三个‘乱神’卷轴，若是用了，就没有足够的数量来对付月神了。”
“嗯……以你的实力，制作一个‘乱神’卷轴需要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吧。”小今估摸着道。
“那你就抽时间做几个出来吧。等够数了再试不迟。”阿托夫点点头，“现在我就给你们说说关于那个魔法吧。小丫头你也好好听，到时候能不能成功，你也是关键！”
“知道啦。”小露吐了吐舌头。
阿托夫冷哼一声，郑重地道：“你们也知道，我是一名精神魔法师。我今天要传授的，正是我多年研究精神魔法的成果——神之墨荼！”
“神之墨荼？那是什么东西？”小露奇道。
小今不由苦笑：敢把魔法公会堂堂大长老的毕生成果称为“东西”的人，你怕是第一个。
阿托夫也是怒色陡现，但又随即强行压了下去，淡淡道：“你们应该听过噬灵法师吧？”
两人讶然地点头。臭名昭著的噬灵法师，是人们对邪恶的精神魔法师特有称谓。这些人倚仗着强大的精神力，经常强行夺取一些比自己弱小的魔法师的精神力，以提升自身的魔力。而被其强行夺神的魔法师，通常都会变成白痴。其丑陋行径令人发指，噬灵法师也一直是大陆魔法师们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是魔法公会的永久通缉对象。他们自然听过。
“那你们可知道，他们的拿手绝活是什么？”
“破神刀。”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连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小露竟也脱口而出，由此可见，噬灵法师们地臭名是多么的“威震天下”。
“破神刀。六级精神魔法，将精神力以特殊方式凝结成极细的利刃，攻击对方的精神之海，切割下对方精神力的同时，也切断了意识之海对割下来那部分的精神力的联系。噬灵法师借此抹去其上附着的意识，染上自己的意识，占为己有。”阿托夫侃侃而谈，对于精神魔法师的“家丑”，倒是了如指掌。
“前辈不是要教我破神刀吧？”小今忽然苦着个脸。
“哼！臭小子小瞧我。那么低级的东西，我怎么教得出手！”阿托夫瞪了瞪他，又开始捋着他那满是污泥的胡子，“不过我要教你的魔法，的确和破神刀有一些相似，却又厉害得多。”
顿了顿，看着两个小辈茫然的表情，不由不耐烦地甩了甩手：“也就是将自己的精神力度入对方的精神之海。像病毒一样，一点一点同化对方的精神力，最后全盘占领对方的精神海。”
“那不会被对方发现吗？”小今奇道。
如此直截了当的精神攻击，对方不发现才怪！
阿托夫不以为意地道：“只要对方的精神和意识不比我强太多，就算发现了也没什么。魔法会把所有攻击过来的精神力自动同化的。”
同化掉对方的攻击？小今闻言咋舌，这才理解道这个魔法的恐怖。
究竟是如何的排列方式，竟能构建出这么厉害的魔法？
“怎么？这个魔法很厉害吗？”小露看着小今一脸的震惊，迷惑道。
“当然厉害了！就好像一招出手，不仅能化解掉你的攻击，还能把攻过来的斗气同化成自己的。你说厉害吗？”小今一脸激动。
“化解掉攻击，还同化我的斗气？”小露也感到无比的震撼。
魔法公会大长老的毕生成果，果然不同凡响。有了这个魔法，即便是面对的对手比自己厉害，也能轻易取胜。
常年对着一群药草枯燥地修行，小今的性子也多了一丝淡定。激动了一会，重新冷静下来，皱眉道：“但月神是三十万士兵怨念的结合，意识无比强大，发出的精神攻击自然也凌厉得离谱。这个魔法，怕是化解不了那么强的精神攻击吧？”
“没错。”阿托夫沉吟着，“这就是我为什么不亲自出手，而要把魔法传授给你的缘故？”
“前辈的意思是，让我用死之药魔法元素做掩护？”小今瞬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托夫点了点头：“生命力能和精神力共存，由生命力衍生而来的死气自然也可以。用包含着死气的药魔法元素隔离对方的精神力，再进行同化。应该可以免于被发现。”
“可我并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能感应到药魔法元素。”小今皱着眉头。
“按你所说，只有得到药植物认可的人，才能够感受到药魔法元素的存在，那他应该是感应不到的。”顿了顿，阿托夫又道：“而且上次和他对战的时候，你的药魔法确实很轻易就奏效了。如果他能感受到，怕就没那么容易中招了吧？他自己不是也说，你给了他惊喜么？”
药魔法能发挥效力，只能证明对方并非药魔师，却不能说对方就一定感觉不到药魔元素。但如今只剩下不到十天的口粮，众人的月之谷之行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稍有迟疑，便是必死之局。只有抓住每一丝希望，才有可能活着走出去。毕竟这片天伦大陆上的禁地，已葬送了不知多少强者的性命。
小今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如果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小露忽然问道。
“瞬间死亡。”阿托夫淡淡道。
“死亡？”小露闻言大惊，侧头望着小今，大嚷起来：“这么危险，不学了不学了。小今，不要学这个什么神之墨荼！”
“不学照样会死。”小今无奈地叹气，深深地望着她，轻声，“学了还有一线生机。这一点你应该是最明白的。”
可不是么？成天接触死亡的刺客，自然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他们加入公会后，参加集训时教官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活下去！为了杀死你的目标，你必须比他活得更久，哪怕活得像一只畜牲！”
小露不由默然，良久才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地道：“我会保护你的！”
“嗯！”小今重重地应着，柔声道：“去修炼吧。”
小露轻轻地应了一声，抱着书朝一旁走去。眼神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厉芒。心头却回忆起与少年相识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