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让我将养两日,婚期就到了。
我这两天一直在学习婚礼那天的礼仪以及怎样宴群臣,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学,幸亏我刚刚醒来,精力充沛,才没有累趴下。
只是没想到那些礼部的官员竟然一个个忙的废寝忘食,那精神头好像他们的大婚一般。
也难怪,皇帝娶皇后称大婚,清代皇帝与皇后成亲,是举国上下的盛典。正是他们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我学习了好几天,才将婚礼的大致流程搞熟悉。
皇帝大婚大体上有纳彩、大征、册立皇后、奉迎、合卺、朝见、庆贺颁诏、筵宴等礼仪程序。
就在我刚刚醒来的那天,订婚彩礼的车队就早早整齐地停在太和殿了,我连看都没有看过这些是什么东西,太皇太后委派的大婚专使就带着车队出发了。
专使队伍以内务府大臣为首的一行人,其中包括三位公主、三位摄政大臣的夫人以及内侍和侍卫,把礼品送到新娘家。计有十匹鞍辔齐全的骏马,十仗盔甲,一百匹锦缎,以及二百匹其他精美布料。车队出太和门中门,直奔首辅索尼府邸。
新娘的父亲噶布拉及祖父索尼率家中男性成员,索尼夫人率女性成员迎礼。全家人分列庭院两侧,向北三跪九叩(皇帝的宝座朝南),感谢皇上的恩宠。
专使们看着那些车队驶入府邸,然后,将礼单,以及车上的货物清点之后,就要回宫,那边索府的马夫已经牵着他的马在等他。
外人看来没有什么,但是我知道索府的人一定是把什么东东给这些专使们装上了不少。
就在前一天,我派遣大臣祭告天地、太庙、社稷。同日行大征礼(即纳聘礼)。聘礼包括两千万两黄金、一万两白银、一个金茶罐、两个银茶罐、一对银箱、一千匹锦缎、二十付马鞍、及四十匹骏马。这一礼仪同样以女方亲属向被三跪九叩谢恩而结束。这被叫做大征礼。
一大早,我进入太和殿观看册立孝诚皇后的封册和金印,派遣早就候着的册封使臣正副两名,捧着册封皇后的制敕和“皇后之宝”,众侍臣尾随其后,前往后邸;举行册立大典,宣布册立年仅12岁的赫舍里为皇后,并将颁给皇后的金印、金册交给专使,专使奉命送皇后金印、金册来到皇后娘家,先向索家宣示。
这些礼仪完成之后,我明白,真正要我出马的时候到了。
为了这奉迎之礼,也是在前一天,紫禁城内外已喜气洋洋一片。宫在前三殿、后三宫都用绸带搭起彩架,大红喜字、吉祥语句图案抬头可见。从大清门到坤宁宫的青白石御道上,铺满了红地毯,御道两侧有路灯400对,各式彩灯30对,仿佛天河上的鹊桥。
太皇太后降旨,发遣舆,奉迎皇后。奉迎的专使由太皇太后挑选出的两亲王的结发福晋和八们年轻的一品夫人担任。奉迎的仪节以满洲风俗为主。迎亲的两福晋、八命妇按照满族风俗骑马到后邸。
奉迎的队伍到达索府后邸后,两福晋、八命妇先到正屋谒见赫舍里,然后伺候梳妆。这时赫舍里梳的仍然是及笄少女的发型——双凤髻,一边插一支双喜如意碧玉簪。
当到了钦天监官员严密推算的吉利之后,总管太监奏请皇后,并请赫舍里拿上两个苹果,亲王福晋为赫舍里披上盖头,再把我亲笔书写的“龙”字和一柄金如意放进喜轿中,就恭恭敬敬地把皇后送上轿子。皇后喜轿由16个人抬着,旌旗扇、平金绣凤、宫灯300对,由穿红缎绣花褂子的校尉持着,走到最前面,御前侍卫扶着凤舆轿扛扈卫左右,两福晋、八命妇和扈从的王公大臣,紧紧跟在凤舆的后面,连绵数里,轰轰烈烈地进入大清门。
凤舆入大清门时,午门楼上钟鼓齐鸣,总管太监报告皇后已经进宫。我听到禀告后,由八名少年亲贵执宫灯引导,在御前大臣和御前侍卫的扈从及礼部堂宫的照料下,前往坤宁宫大婚洞房的东暖阁前殿等待举行婚礼。
我迈着怪异的步伐,走在众人中央。虽然我经过这么些天的训练,但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阵仗,感觉还是有些漂浮,像是浮在云端般不切实际。
直到到达东暖阁,我的心仍然澎湃。
而这个时候,凤舆停在正南天喜方位,赫舍里在两福晋、八命归和宫女护侍下,跨出轿门,赫舍里一手拿着一个苹果表示“平安”。随后由亲王福晋接过苹果,再由福晋将装有珠、宝金银小如意和米谷的宝瓶递给赫舍里,赫舍里捧稳象征“吉祥如意”的宝瓶之后,即沿着御道,经过乾清宫和昭仁殿之间的通路,进入乾、坤两宫之间的交泰殿。这个殿是帝、后大婚行礼专用场所。赫舍里进殿时,在殿门前横放着一个朱漆马鞍,鞍下放着从赫舍里手里接过来的那两个苹果,上面铺着一条红毯。赫舍里在六对藏香提炉的引导下,跨过“平平安安”的苹果马鞍,被引导到西首站立,等候拜天地。
这时候,我算好了时刻,等赫舍里刚刚站好位置,即由坤宁宫出来,抬眼望去,一个俏生生,如堂妹一般高的小姑娘却带着红盖头与那些各式各样的饰品,当即明白这个女人将成为我今后生活中相依相随的女人。而命运的权威却让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站在东首与皇后相对而立,在欢庆的鼓乐声中,一起下拜,九叩礼毕,成为“结发”。
拜完天地,我和赫舍里在坤宁宫东暖阁行坐帐礼。
吃名为“子孙饽饽”的饺子由礼王福晋煮,一下锅就得捞出来,呈给我们,饺子还是生的,不能吃下去,咬一口吐出来,藏在床褥下面,这样就可以早“生”皇子。这番仪式后,我暂到前殿休息,等候福晋命妇为赫舍里上头“开脸”,然后重新梳头,将双髻改梳为扁平后垂、无碍枕上转侧“燕尾”,仍旧插戴双喜如意簪,另外插一朵红绒制的“福”字喜花。
打扮好后,我身着大婚礼服,先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宫中行礼谢恩,接着到太和殿赐皇后亲属(此时皇后仍留在中宫)及诸王百官宴席。与此同时,皇太后率诸大臣和摄政大臣的夫人们到太皇太后宫中,在那里设宴招待皇后的母亲及其母系亲属。下午六时许,大婚礼以汉族传统的宫里称做“团圆膳”合卺宴结束。
这时福晋、太监、宫女全部跪安退出,大婚洞房门窗被轻轻地合上,侍卫中结发夫妻们在洞房外,击着檀板用满语高唱“交祝歌”。皇帝、皇后这对新郎、新娘在一片祝福声中相对而坐,饮下交杯酒,完成合卺礼。
宫中女官扶赫舍里坐上龙凤喜床,为她摘下凤钿,换上龙凤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