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坡上,一对男女并肩而坐。男的穿着简单其背上负着把极其普通的铁剑,而一旁的少女一身花边白衣裙看似江湖中人打扮,可不解的是手中并无一件兵器。俩人并不是很多话,这样坐在这已是多时,眼睛还不时望着进城的那条道上,似乎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不难猜想,他们便是等了李矛尔俩兄弟一天的张翎与李婉儿。
今日便是他们约好的日子,张翎心里着急,在城内坐不住,拉着李婉儿就往城外走。一路出来,李婉儿虽然知道他是心里挂着大哥他们,但这样拉着她走也不知道他是想到哪里去,不免总是追问他去向。可气死人不偿命的张翎就是死性子,始终闭口不语。无奈之下,李婉儿只能跟着他出了城门,一直来到了这座山坡上。
这时,奈不住寂寞的李婉儿看了看张翎开口问道:“你能说说话吗?这样坐着太闷了。”顿时起身道:“不如这样吧,你在这等着,我进城逛逛。”
“好呀,你去吧。到时他们来了,我们就不等你了。你也可以回家去了,一个女孩家这跟着我们不好!”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的张翎淡淡地道。
李婉儿一下子鼻孔冒烟,一跺脚返身坐回他的身边,娇哼道:“不去了!那有你这样的人啊。”
张翎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忍住不笑出口,一副你走就好了不关我事的样子。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那模样,李婉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制自己憋着气问道:“我不去了,你能不能说说话呀,这样一句话都不说不觉得难受吗?”
张翎在她的再三要求下,终于开口道:“他们怎么还没来呀,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李婉儿听完差点没跌倒在地,在张翎不察觉的情况下直翻白眼。心里同时嘀咕着:什么不好说又说这事。但又不好发飙,只能勉强的挤出话道:“他们不会有事的,或许有点事耽搁了吧,别担心!”
张翎笑着脸,终于正眼看着她道:“终于像个淑女了。”
“什么!你说我不像淑女!!”李婉儿忍不住发飙道。
啧啧……又打回原形了!”张翎打趣道。
“你……你你……”李婉儿气得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蓦然,在山坡下不远出的一个丛林中传来了咒骂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咒骂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好像是被什么人出卖了,正被人追杀着。
李婉儿听得好奇,忘了与张翎的较劲,蹙眉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张翎没有回头,淡淡地道:“不管我事,我过去干什么!”
李婉儿不解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不是还路见不平吗?”
张翎依然淡然无味的道:“就是以前帮了你,才惹来了你这个麻烦!”
“哦!原来你认为我是个的麻烦!”李婉儿有些不悦的道。
张翎怕她难堪,即刻改口道:“不是,只是随便说说。”
“那好,就算你随便说的,那你去不去?”李婉儿也不在话里纠缠,再次询问道。
张翎非常直接的道:“不去!”
“好!我自个去,跟了你这种人倒底是对还是错?”李婉儿干脆道,心里面同时对张翎的为人衡量了起来。
张翎并不说话,一双眼睛打从一开始就一直看着城外的那条路,连眨眼的功夫都省了,对李婉儿的问话根本没有在乎。
打斗声已是越来越紧了,李婉儿也不再理会张翎,一个纵身跃起,几个起落已到了丛林中去了。
回头看着离去的李婉儿,张翎愧疚的自语道:“我是不是太冷了,这样对一个女孩说这样的话!”叹了口气,看了看眼道上的人流,一闪身追随李婉儿的后头而去。
李婉儿一股脑的奔到了离那些人不远的一棵树顶上,窥望着场中的打斗。只见几十个黑衣人围攻一名身着白衣显得端庄可人的少女,少女虽然功底了得,但是在几十个人的围攻下仍然节节败退,样子显得岌岌可危。可一名长相俊俏的年轻侠士却是站在一旁手摇折扇,轻松自得的看着场中的打斗。像是看着一场游戏一般,不时还在乐乐邪笑。
看着年轻人,李婉儿即刻气劲上涌破口骂道:“男人没个好东西!”恍然间又道:“这男子,不就是客栈那个用御空术给赵飞酒的人吗,原来不是一个好人。”
突然,少女愤怒道:“贺聪!本姑娘瞎了眼认识了你,今日若是不死,来日必定取你项上人头!!”
贺聪摇着折扇不以为然看了一眼少女并不回话,对她的怒骂嗤之以鼻。
一名黑衣人见贺聪不去理会,便对着少女冷冷地道:“少废话,快快束手就擒,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少女闻言勃然大怒道:“好胆,找打!”不顾一切的挺剑直冲黑衣人前胸,好在他并不赖,迅速收胸倒纵避开了她这一手凛烈的锋芒。少女怎肯放过,剑一横如影随形,一招“天女散花”虚虚实实地连续落在黑衣人的身上,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旁边的黑衣人众及时拦截,却被少女的滔滔剑浪冲卷得满身伤痕。然而,少女本身也是多处挂了红,这种拼命的打法反而使众黑衣人有点不敢触其锋,连连的躲开她的玩命。
表面看起来少女有点反败为胜的可能,其实不然。这种打法已是使出了她全身的力气,而且真元消耗的也是非常地快。还没到几十个回合,少女已经呈现出吃力的迹象,不久她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一切的变化早看在贺聪的眼里,对那些受伤的黑衣人根本不挂心上。反而摇着扇子胜券在握的笑着对少女道:“我说诸葛芸熙,你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我可以考虑考虑不杀你!”
诸葛芸熙“呸”一声,并不理会贺聪。随之耍狠对着黑衣人连环攻击,剑气扫过尘土飞扬,剑花过处飞沙走石。
树上的李婉儿看着垂死挣扎中的诸葛芸熙连连点头称赞,对她的顽强无不心诚拜服。突然,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道:“她都快不行了,你还不下去帮忙。”
李婉儿惊得猛然回头,乍见是追随而来的张翎,心头上一股暖流上涌,但表面上却冷冷地道:“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也不多说一个纵身掠入场中而去。
在李婉儿还没到之时,一旁站着的贺聪已是察觉,断然喝道:“什么人!”
话落的同时,李婉儿也已到了诸葛芸熙身后。场上的打斗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双双罢手出来。
贺聪见地仔细,李婉儿虽是轻轻落地,可这一手落地无尘,委实让他震惊。他感到这女子看起来不大,却并非泛泛之辈,怎么没在江湖上有所听闻。正在犹豫是否上前之时,旁边的黑衣人已是喝问道:“哪来的丫头,这里不是你能干涉的,马上离开,又不然便是刀下亡魂!”
诸葛芸熙早端详出女子的不简单,也不犹豫,拖着受伤的身子上前便拱手称道:“这位姐姐,可要帮帮小妹呀!这群强梁想要夺取小妹身上的一件家传之宝,已是追了我多日了。”
李婉儿亲切的笑道:“耗子当街,我就叫它们有来无回!”
听她狂言,黑衣人愤怒的道:“好狂的女子,既然你想死我哥几个就成全你!”话刚落人已挺刀劈上,一道气劲当先冲向李婉儿,气场霸道,未先及身已感其锋,若不是躲闪快必将毙在他的刀下。
李婉儿不敢怠慢,疾速挫步一边,绕到黑衣人侧面一掌挥出迎上了黑衣人的面门。黑衣人反应极快,迅速横刀回挡削其气劲,揽刀往她腰间而去。李婉儿也不赖,换掌推出从上而下,猛然拍在刀把之上泄去了刀上携带的劲力,紧接着进步一拳打向潭中穴。黑衣人回挡不及空门大露,结结实实地被李婉儿的粉拳打在身上,一下子倒退了俩三步才站住了脚。整个来回会看是复杂,其实就在眨眼之间,黑衣人众还没反应过来,而上前的黑衣人就这样的被打了回去。这下子大伙儿才算明白了过来,来者并非一般人物。
李婉儿气定神闲的回到了诸葛芸熙身旁,笑颜道:“这耗子不经打,那边站着的耗子可能还有俩把刷子。”
本来就不想上前的贺聪,不料李婉儿会指点上他。无奈之下只能厚着脸皮上前抱拳道:“姑娘,在下有礼了!”
“哟!”李婉儿讥讽道:“还真是正人君子来的!”
贺聪也不理她的冷嘲,抱拳笑道:“姑娘,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只是想拿回我家传之宝而已,并不是真要伤害她的!”
“呸,颠倒是非的小人!”诸葛芸熙怒骂道。
李婉尔也不气恼,仍然笑着对诸葛芸熙道:“妹子,别理这种脸皮厚的小人。走!我带你离开这。”
“慢着!”贺聪上前拦着变脸的道:“不要给你脸不要脸,惹了我没什么好下场!”
李婉儿冷笑道:“本姑娘早惹了你了,怎么着,有胆打一场呀!”
贺聪眼睛一瞪,哼声道:“不杀你,还以为我真怕了你了!”
李婉儿上前冷冷地道:“那就来吧,我可没让你怕我,是你自己哆嗦了!”
贺聪也不再与她逞口舌之争,挥手让黑衣人群体而上,尽快拿下她们,免得夜长梦多,多生事端。
李婉儿那能让他如意,开口激将道:“就知道你没种,当耗子躲到后面去,让小耗子给你当挡箭牌!”
贺聪拉不下脸,怒然上前道:“臭丫头,牙尖嘴利的。别只会说,能过了他们的刀口,再来找我吧。不过,我看你是没这个机会了!”
话落霎间,黑衣人已在贺聪的指示下向她们冲了过来,李婉儿知道此事已是不可善罢了,也就不再多说肃然挡在诸葛芸熙面前,准备迎战。
诸葛芸熙受伤颇重,已不适应再战,心中唯有希望李婉儿能扛过这场战。而李婉儿此刻心里面却盼望着张翎能过来帮忙。
远处被期盼中的张翎已是把事情大致了解了,此时心里明白,李婉儿是不可能打赢这场混斗的,于是,正打算动身上前帮忙。一名邋遢的老者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张翎一时好奇,反而不再动身,目视着邋遢老者一摇一摆的来到了场中。表面上似乎酒醉脚下漂浮,其实步履矫健灵活,一眼便知是一名非凡的老江湖,看来一场好戏正要在他的期待中开锣了。
乍见邋遢老者突然的到来,贺聪的心中无比惊讶,脸色瞬间铁青说不出地难看。黑衣人也是不约而同顿住了脚看向了他,虽然脸被遮住了看不出表情,但很显然,他们也如同贺聪一般内心震惊非常,俩只腿不由自主地倒退半步。
李婉儿与张翎一样,虽然不认识这老者是何许人,但他们却看出由于老者的到来委实使这些黑衣人神色慌张,有些不知所措,更看出了贺聪的不自在。但诸葛芸熙却不然,她似乎认识老者,看她一脸兴奋地朝老者一拐一瘸的走去,还连忙抱拳躬身道:“洪老前辈,能在这见到您真是太让人高兴了!晚辈给你请安了!”原来此人就是上次跟踪张翎三兄弟的三丐之一“酒中仙”洪振君。
洪振君笑呵呵的道:“好好好!哈哈……女娃子,你认识老叫花?”
诸葛芸熙马上回道:“谁不知江湖上的泰山北斗,丐帮三代神丐之一‘酒中仙’洪振君,洪老前辈!”
洪振君笑道:“女娃子,你太抬举我们了,那有你说的那么好!”
诸葛芸熙道:“那是老前辈谦虚了,晚辈怎敢胡言乱语。”随着抬起手指着那群黑衣人与贺聪道:“您瞧,不仅是正道中人知道,连魔道中的人都听过你们的大名!”她的有意造举,使贺聪异常难看。本想装做不识,没曾想会被她道明出来,不得已贺聪唯有上前拱手道:“晚辈贺聪见过老前辈!”
洪振君仍旧笑呵呵的道:“好好!都是不错的好青年啊,都不用多礼了!”
顿了顿问道:“你们这是……在这干什么来着?”
还没等憋着气的诸葛芸熙开口,贺聪已是当先道:“哦!没事,我们只是在这聊天而已!”
李婉儿即时拉着正想上前还嘴的诸葛芸熙,对这老前辈拱手道:“晚辈李婉儿见过老前辈,没及时认出您老,还请恕罪!”
洪振君笑了笑道:“好娃子,老叫花很随便的不用这么多礼。”
李婉儿谢了罪后接着又道:“老前辈大义了,我们姐妹俩只是遇到了几只狗咬而已,多亏您来了,小狗都缩回脖子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洪振君故作不知的道:“哦!是这样呀。那就好那就好。”
心里冒烟的贺聪,极力控制自己冲动的想法。若不是忌讳洪振君的实力,很有可能他已是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如此一来也只能抱颜笑道:“是呀,刚刚赶走了几头恶犬。现在没事了,我们也该走。老前辈,改天有空晚辈请您老喝几盅。今日还有事儿忙,晚辈就先走了。”
洪振君招了招手道:“好,有事你忙去吧!”
得了洪振君的允许,贺聪带着不大情愿的黑衣群众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他们走掉后,憋了一大会儿没笑出来的李婉儿与诸葛芸熙,终于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开了怀。
洪振君笑骂道:“你这娃子骂人还真有一套啊。”
收回笑声的李婉儿恭敬的道:“那还得多亏老前辈您了!”
洪振君闻言又一次笑开了。
一旁的张翎也大感有趣的笑了笑,突然听到洪振君道:“小伙子,还不出来,呆在那要到什么时候?”
张翎也不惊讶,缓步的向他们走了过去。由于他刻意不隐藏自己,洪振君才能知道他的位置,若不然,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藏身之地。
张翎的到来最先惊讶的是诸葛芸熙,她并不知道旁边还藏着一个人,此时正满脸疑惑的看着洪振君,希望他能给他说说。可不知怎么了,洪振君也是一脸震惊。
李婉儿怕他们误会,便连忙为他们解释开来。
诸葛芸熙恍然,对着张翎拱手道:“张大哥有心了!”
张翎笑道:“我可没做什么,要说有心就是李姑娘有侠义之心。”转头看了一眼洪振君,发现他仍然未曾回过神来。
张翎抱拳提醒道:“老前辈……”
闻言,洪振君即刻回神,莫名其妙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俩个兄弟?”
李婉儿不等张翎回话抢先道:“是呀,您怎么知道?您老认识他们?”
“哦不,我不认识,我只是问问。”洪振君看到张翎使了眼色,即刻明白过来道。顿了顿转开话题,对着诸葛芸熙问道:“那些人追杀你干什么?”
诸葛芸熙也不回话,正色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古朴的玉石递了过去道:“这是我们诸葛家几百年来代代相传的宝玉,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谁传开了,惹得一些人都为这东西拼了命。”
洪振君接过手端详了会儿,忽然眼睛一瞪,失声道:“三星宝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