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降临,一丝霞光都已消失,云朵也快要隐藏起来了,只露影子般的痕迹。灰暗色的天空越发朦胧,似乎要将这个世界吞没。不过,二里开外的都城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男女才老少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在偌大的街道上穿梭着。街道两旁竖满了柱子,柱子上面挂着火红色的灯笼,此时都点着了,火光映着红灯笼,合成了另外一种妩媚,活泼的挥洒在大地上。行人可没去注意这些,他们依旧吵嚷着,不断涌现在各个角落里。虽是如此,却不能看到他们此举的目的,甚至他们的表情都看不清楚,仿佛他们只是一群毫无思想的东西,此时走在大街上只是为了凑一下人数,好让这个富庶的都城更像一个都城。
晚上,有雾,有圆月,李景披上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只有在晚上,人们才不会去注意他的脸。他大步的穿过院子,大步的朝外面走去。
院子一片白茫茫的,那是月亮泻下的光芒。他抬头静静的望着上面有点斑驳的大大圆圆的月亮,第一次觉得它美。墙角的大树不再碧绿了,阴森森的,仿佛里面藏着黑暗的魁儡,透过叶子缝隙的光芒在树下洒下了一大片斑点。雾不断的被风吹散,又不断的聚积,远处的景致不能远眺,只一大团混沌的灰暗,除了天际,在月光的衬托下,显着深邃的淡蓝,如傍晚的海洋。
很快的,他来到了热闹的大街上,面对着一切,他都有着极强烈的好奇与兴趣,因为那些几乎都是他从来就没有看过的东西。他小心翼翼的在隔着两步远的距离认真的看着摆在街道两旁的一切。
河对岸明显的比这边的街道冷清多了,不过,那里都是一座座私人的看上去极其恢弘的建筑。
此时,从桥头看去倒数第五幢宅第的巨大的朱门前,有个人影在徘徊着。那是一扇大的出奇的门,得左顾右盼才能将它的宽度看清,得将头仰起才能把它的高度看完。虽然如此,但上面的装饰却几乎没有,只两个很大的金黄色的铜狮子嵌在上面,狮子张着大嘴巴,瞪着大眼睛,有点恐怖。大嘴巴上各挂着一个圆环,想必是敲门用的罢。
大门的最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几乎跟大门齐宽,牌匾也是朱红漆底,但上面的却是琉金的金黄色的大字,写的苍劲有力,入木三分,气势磅礴之极。牌匾上方便是围墙的一部分了,盖着琉璃瓦,上面分两头盘着两条龙,都吐着珠。
牌匾上琉金泛光的字有四个——盛世盐局。
忽然,一只手猛的一把抓在巨大的朱门旁那厚实的围墙上,围墙竟然经受不起,给硬生生的抓出了一个凹洞,随着手的一缩,一些沙石被带了出来,飘扬的洒落在地上。紧接着,那只手再一次抓在凹洞上,猛的一用力,将身子一提,硬是将一个人的身体给带了起来,同时他一松手,任着身子轻盈的往上飘着。待到脚尖升到了凹洞的高度的时候,他便往上面一点,再发一点力,接着,用同样的手法在头顶的墙壁上再一抓,又一个凹洞出现了,再一提身子,脚在墙上点了两点后一个侧身,便稳稳的落在了龙背上。他双手往后背着,紫色的袍子随着风不断的摇摆着,似乎想要脱离他的身体。静立了几秒钟后,他用力的朝前一跃,飞进了院内,身子轻盈的像一片叶子,在空中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随即,几声惨叫声传了出来,伴随着惨叫声,几个笨重的已经失去生命的身体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有刺客,快。”惨叫声惊动了其它人,院子四周即刻出现了数十支火把,火把熊熊燃烧着,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不过,他们却看不清来者的面容,因为他蒙着脸,甚至连他的手也看不到,因为那长长的宽袖子将它隐藏到里面去了。
“来者何人,竟敢杀我盛世盐局之人。”一个拿火把的家丁喊道。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火把已经掉落到了地上,溅起无数的火光,仍旧噼哩啪啦的燃烧着。下一秒钟,他的胸前凹进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里面的肋骨被击的粉碎,都压在了肺上面,肺猛的一缩,鲜血如涌泉般不断从口中涌出来。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或许想要看清前面的到底是人还是鬼罢,但是他已经没机会了,他已经停止了一切意识跟感觉,随后,他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人群中一阵惊叫,纷纷掏出各自的武器朝那鬼影砍去。但是,他们都在做着无用功,来者轻松的在他们之间闪动着,并且留下了无数的身影,每一个影子都似有若无,让人毫无头绪,几个来回过后,地上又多了几具死尸。
雾散了不少,月光更加明亮了,火把更加的耀眼,在阴森的夜幕下像精灵般跳动着。又一拨人从四面的厢房中走了出来,将挂在四处的灯笼都点着了。
喊杀声顿时传遍了整个院子,刀剑反射着火光,到处闪耀着。紫衣男子趁着混乱,在击倒两个人后,再一次跃上了墙头。人群持续混乱了十多秒后,恢复了秩序,因为他们终于发现对方正站在墙头上了。随后,十多把刀同时向那身躯飞去,砍刀带着光和呼呼的破空声,让人不寒而粟。
紫衣人不慌不忙的一跃三丈高,在躲过那十多把刀的同时,往下的一射。下面的人被吓住了,马上往四下散去。不过紫衣人似乎没有停手的意向,他闪电般飘下,伸出双掌朝一个对手扑去。对方一惊,忙将火把一丢,见已无法避免,他将腾出的两手迎了上去。如干木头被绞碎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惨叫,他的双手彻底废了,无力的垂了下去,将胸膛露了出来。紫衣人无法再刹手,而他也不想刹手,趁着气势,他的双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上面。又一声惨叫,对手后背的衣服被穿过身体的那股余力撕了开来,然后身子往后一飞,撞倒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同党后,双双倒了下去,他没有再惨叫,只有口中不断往外吐着血水……
河这边的李景隐约的也听到了一些惨叫声,不过隔着围墙,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没多去理会。再过了半个时辰后,他便往回赶去了。
但当他刚回到院子时,眼前的一幕使他惊呆了——香儿正脸色苍白的躺在石桌旁,而她的父亲,正举着一把大刀与一个拿着剑穿着白色袍子的人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