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来到院正中,只见,一只全身裹着白布的小兽正在用力地扑腾着翅膀,他一次次地跳起,一次次地摔回地面,包住伤口的白布已有多处裂痕,血迹殷红一大片,可它依旧不放弃,不停努力着,想要飞上天空。
叶容知道,它飞不起来,因为它的一根翅膀已经完全断了,只余下几条肉沫和身体相连,他包裹伤口时,用木系力量将翅膀连回它的身体,可这治标不治本,经它这么一折腾,只怕翅膀已经彻底断了,叶容心中气道:这个倔强的小家伙!
公主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奇道:“叶容,这是怎么回事啊!”
叶容将昨晚之事一一道来,公主沉默半晌,义正言辞地说道:“叶容,你命真是好,你知道面前的小兽是什么吗?”
叶容摇头道:“不知,我救它只是看它一直被龙鹰欺负,怪可怜地!”
“傻瓜,你这次真是捡到宝了,这是飞龙幼崽,是在龙族内,仅次于天龙的存在啊!”
叶容撇撇嘴,道:“你胡说什么,若是龙又怎么会被几只龙鹰欺负!”
“越是强大的神兽,在它的幼年时期就越是弱小,龙,作为神兽中的佼佼者,自然也是一样,这只小龙应该刚出生不久,就被龙鹰抓到,撕碎了翅膀,用来给孩子们当玩具,真是可怜,但龙族是不屈的,它骨子里的尊严让它即使面对你身边的那只灵兽也绝不低头!”
叶容惊诧地瞧向她,指着面前仍在不断扑腾着的小兽,道:“照你这么说,它真的是一只飞龙?”
公主认真地点点头,她道:“你最好祈祷它的父母都死了,否则,只要一丝气息在,它们早晚能寻到这里,若是这只不领情你情地小龙跟它们告些黑状,你就死定了!”
“这……”叶容是亲眼见过凤凰的,那强大的实力,动人心魄的兽威让他现在还记忆犹新,他挑挑眉毛,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公主双目中射出两道冷光,她严肃地说道:“要么收服它,要么杀了它!越快越好!”
“可我已经有青儿了啊!”
“这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公主无可奈何地摆摆手。
叶容沉默下来,他心道:看这小兽倔强的模样,若自己现在靠近恐怕又会被它咬,不如先让它在这折腾,等折腾不动了,再抓住它,把身上的伤口逐一包扎。
打定主意,叶容仰天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道:“天还未亮,我们再回屋睡会儿吧。”
公主疑惑地看着他,指指面前的小兽,问道:“你不用管管它?”
“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这家伙可倔了!”说罢,他不再解释,转身步入房中,反手将门掩上。
公主目光一直追着他的背影,喃喃道:“真是个怪人,说了是飞龙的幼崽反倒放在这不管了!”她最后望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小飞龙,长叹一声,摇着头踱至房内。
小飞龙好似完全没有看到两人,它一直努力地伸展着翅膀,一次次地冲刺,起飞,再摔回地面,它全身上下的血越来越多,到最后身上的白布尽被染红,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它再也爬不起来,软趴趴地卧倒在地上。
这时,叶容的房门开了,他抱起不能动弹的小飞龙,走到井边,细心地取下它身上的白布,舀上来一大桶水为其清洗身体,召唤止血的植物碾碎摁在它的伤口上,用木系魔法接上它的断翅,弄好后,抱回它昨晚呆的地方,在藤床边放上肉和水。
小兽无力再动,沉沉昏睡过去。
叶容重新走到院中,切好碎肉,放入龙鹰幼崽所在笼子的食槽内,抽出底板,倒去脏物,清洗一遍。一共十个笼子,干起来颇为费力,待一切弄好,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他生起火来,自空间戒中翻出昨晚买的烤鸭,稍稍加热后,撕下一块扔给青儿,自己则去敲公主的房门。
刚敲一下,房门自己开了,公主略施粉黛,盘青丝于脑后,她笑道:“闻到香味,就知你在准备早饭!”
叶容将烤鸡撕下一半,递给她,温言道,“你且尝尝,看看我的乡村野味,能否和酒楼的精雕细琢比上一比。”
公主也不客气,接过后就是一大口,细细咀嚼品味后,她道:“比起你的山野趣味,这只鸡烧制的火候更加适中,也更加入味!”
叶容笑道:“看来我的厨艺还有待改善啊!”
“哈哈哈!新军副将如此醉心厨道,被人听到只怕要笑话的。”
“怕什么!民以食为天嘛!”
两人说的正起劲,熟悉的噗通声再次传来,公主悻悻地将目光转至院中,她道:“只怕你又有的忙了!”
叶容颔首道:“不急,等它闹累了,我再去把它拾来包扎!这小家伙虽然倔,却不傻,我放在它床边的碎肉可是一片都没留下。”
公主默然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她的眼神忽然一亮,问道:“整天憋在这里,好生无聊,我们做些游戏吧!”
叶容无奈地摇摇头,道:“我生在乡村,你们平常玩的我不太会!”
公主问道:“围棋会吗?”
叶容摇头。
“象棋呢?”
叶容继续摇头。
“五子棋?”
叶容还是摇头。
“算了,就下五子棋吧,我教你,这个简单!”不待叶容回答,她转身入屋,片刻后,拿了副棋子出来,“走,我们去厅中玩!”
“那好吧!不过,我很笨的。”叶容依她拉着自己,步入厅中。大厅之中,桌上竟是灰尘,叶容用手将其掸净,公主将棋盘平铺开来,两副棋子放在正中,一黑一白,一光一暗。公主问道:“你要黑还是白。”
叶容答道:“无所谓的。”
公主恼道:“就说你喜欢哪种颜色嘛。”
“那就黑吧!”
“好!”公主把黑色的棋子推给他,自己则将白色的棋子敛在身前,青儿觉得无趣,趴在叶容脚下,打起了瞌睡,“现在,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规则。”
“洗耳恭听!”
“两幅棋子,一黑一白,我俩各持一色,棋盘之上,一星点为格,不管是横、纵还是斜,连够五子者为胜。”
叶容细细琢磨,道:“规则还算容易,先试一盘!”
“五子棋算是围棋的雏形,很考验人的演算能力!”
叶容那起一字,道:“谁先下。”
“你初学,就由你先吧!”
“好!”叶容落子,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跟你说了,横纵斜连够五子为胜,你把棋子放在最角落里,只余上、右两条道路可选,不是自找麻烦!”
叶容不以为意地道:“依你说,应该如何?”
“放在最中间啊!四通八达,有广阔的空间任你遨游!”
叶容固执地道:“这是你的说法,我偏喜欢放在这里!”
公主恼道:“随你,看你输了还能嘴硬!”她执子,落于“天元”。
叶容落子于右,公主也落子于右,叶容再向右,公主也向右,叶容还向右,公主挡,前路被毁,叶容落子于上,公主不管,继续落子向右,已到四字,左右畅通,叶容看出自己不管堵哪边都是输,他满面愁容,嘴上却不服输,“我输了,不过是第一盘,下局不会这样容易!”
公主浅笑:“好,我便让你知道知道这里面的学问,让你再不敢轻视这项运动!”
两人收回棋子。
叶容继续执先。
这次他学乖了,落子于天元。
公主浅笑,落子于右,紧靠黑子,叶容落子于上,公主挡,叶容落子于下,公主又挡,叶容斜刺落下一子,公主……走了不到十步,白棋又现左右畅通之四字,叶容暗呼大意,再次败下阵来。
连续几局,叶容无一胜出,且每局都不过十步,就被公主轻松拿下,正觉苦闷,外面的“噗嗵”声停下了,叶容心中一喜,道:“先去给小家伙清洗伤口,等等在战。”
公主并没糗他,大方地道:“好,我也想休息一下。”
叶容走入院内,远远地便看到趴在地上的小飞龙,它全身浴血,身上的布条碎烂不堪,见到叶容走近,小飞龙警戒地扬起头来,咧开嘴巴,露出其中细白尖利的牙齿。
叶容不顾小飞龙的刻意威胁,走将过去,双手顺势夹住小龙翅膀,小龙探头来咬,被叶容敏锐地躲开,并唤出一根细藤,将其嘴巴缠住,小龙怒目而视,碧绿深寒的瞳孔愤怒地阔张,叶容咧嘴一笑,又唤来一根藤条蒙住了小龙的眼睛,然后把它抱起。
在叶容怀里,小龙蹼形地后肢使劲蹬踹,叶容再次唤来藤条,将它后肢绑住,小龙又踹前脚,未蹬两下,就被缠个牢固。
这次没得动了,可小龙还不老实,它奋力地扭曲身体,像是犯了毒瘾的烟民,叶容也不含糊,它动哪就捆哪,竟是召唤出一株芭蕉树来,摘去两根蓬叶裹住它的身体。
小龙全身被缚,老实了,叶容浅笑,带它到水井旁,用单臂提上一桶清水。
他解去芭蕉树叶,小心翼翼地褪去被血浸湿的棉布,然后抓着小龙长长的脖子,一次次地摁入水中。
小龙奋力扭动身体,几次将水桶弄翻,叶容也不着急,它弄翻了,就再打上来一桶,继续把它强行摁入水中,只余脖子以上露在外面。
你弄翻,我再打,你不洗,我就用强的,一人一兽就这样折腾了半个时辰,小龙身上的血迹总算被洗净了,叶容唤出止血的药草,单手摁住小龙的身体,用另一只手为其上药,上到一半,觉得太累,他把青儿叫来,让青儿缚住小龙,自己则将药碾碎,擦在它伤口上,全弄好后,再用棉布捆住伤口。
把小龙丢在藤床上,解下绑在它身上的藤条。
小龙刚脱束缚,愤怒地嘶吼一声,竟是扑了过来,张嘴就咬。
叶容灵巧地避开它锋利的牙齿,一转身到了它背后,右手一提,捏住了它唯一一只能动的翅膀,手臂用力,把它扔飞出去。
这次下手着实不轻,小龙摔在地上,许久后才重新支撑起身体,它甩甩脑袋,再次扑过来。
不待叶容出手,青儿却是怒了,主人这两天专心料理这只小兽,让它极度不爽,见它如此不识好歹,青儿身后的四片大叶中飞出了数十条青藤,青藤或缠或卷,束缚住小龙各处关节,将它定在半空。
小龙激烈的扭动身体,嚎叫不止,似忽极度不甘被个头相差无几的青儿打败,刚刚包好的伤口再度裂开,血水四溢。
叶容道:“你若想报仇,就先把伤养好,到时候,我让你和青儿公平一战!”
小龙似乎能听懂人言,叶容如此说来,它竟是真的不动了。
叶容微微一笑,道:“好了青儿,撤去青藤吧!”
青儿一股脑地撤掉青藤,小龙重重地摔在地上,青儿得意地吹了个口哨。
小龙努力地撑起身子,与青儿怒目而视,青儿恍若未觉,扭过身子,给它一只绿绿的屁股,小屁股还左右摇摆两下。
两只灵兽的梁子就此结下!
小龙怒极,再次嚎叫起来,但它却没有冲过来,而是撑起身体,跳到床上,龙头枕住前臂,睡下了,叶容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弄些碎肉,放在藤床旁边。
他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公主,她换了一身大红的长裙,赤着如玉一般的嫩足,斜倚门榄,双臂环搭,背后是金黄的日光,她笑,美艳芬芳,“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虐待动物!”
叶容拉她出来,将门阖实,压低声音说道,“没办法,小龙太倔了,不用点非常的手段它不会听话!”
“你不怕它父母报复?”
“怕有什么用,让它活着才是紧要的事情。”
公主的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爱抚地捋过青丝,她羞答答地道:“我饿了。”
叶容见她装出这副害羞的模样,不禁好笑,他道:“再下一盘我就去准备午饭,我想到赢你的办法了!”
“哦?你确定?”公主来了兴致。
叶容摇头道:“大概有六成把握!”
“那我倒要见识一下了!”
两人重新坐到棋盘两边,叶容执黑,公主执白,叶容先。
堂上有落叶飘过……
叶容落子天元,公主落子于右,叶容斜靠,公主贴,叶容再斜靠,公主再贴,叶容再斜靠,棋盘上出现了一个正方形,公主锁上了眉,“这是什么走法?”
叶容微笑道:“布阵!”
“你懂阵法?”
“见过,但不懂!”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公主封路。
叶容落子,一侧已现三子,公主堵,叶容再落子,已四子,公主再堵……三十步已过,第三十一步时,棋盘上出现双三,黑棋的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