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萧想了想也是,凭着眼前这几个人的能力,别说破千朵莲花山天上天王寨了,估计连那儿的山门都进不去。唉,也只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了。就见刘萧叹了口气,两手一抱头,不再言语了。
众人看他这样,也就没有再说笑的兴致,见天色已晚,都怏怏地回屋睡了。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洗漱已毕,正用早饭,没等众人推杯换盏。就见伙计小六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到木鄂面前打欠一跪说道:“老爷,大姐让您看看去,说门外他几个兄弟来了,说是有要事相求。”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不知道六子嘴里说的大姐的几位兄弟是什么意思。木鄂听了,脸上倒是没什么异样,当然,人家是剑客身份,还就是能端的住。这时黄勃起身看看众人,然后来到师父面前,低声说道:“老师,您老陪大伙儿,让我去照应照应吧。”
木鄂点点头,不再理黄勃,而是举起酒杯对马明说:“呵呵,小事一桩,这几个猴崽子,不会有什么大事。呃,继兴啊,刚才你说到哪了?”
马明看着黄勃走远,才扭头回来说道:“哦,我说,有空还请老剑客去我家里坐坐,说起来啊,咱俩还是同行呢?”
木鄂一笑道:“哦,怎么,曾经奉天镖局的大镖头,现在竟和杂家一样干起客店了?”
马明苦笑道:“唉,一言难尽啊,常言道,人老不讲筋骨为能,这年纪一大,老胳膊老腿都不听使唤了。唉,你看我,五十岁刚出头,头发胡子都有白的了。呵呵,老剑客别介意啊,你说我道是悲风伤秋的说起这些,来来,什么话都在酒里了!”说完,马明举起杯子与木鄂手中杯子一碰,二人相视一笑同时一饮而干。
又说了些闲话,就见黄勃面色凝重地跑了进来,见众人目光聚向自己,也就不敢掩饰,走道木鄂身旁说道:“老师,外面来的几位兄弟说了,非要见到您老才能详谈。如果您老要是不见,他这小黑山金斗贫民寨恐怕是保不住了!”
“哦?”木鄂一听,手敲了下桌面说道:“什么事能把他们几个猴小子急成这样,嗯,术郎啊,你看眼前也没有什么外人,你让他们进来相谈。”
“是。”黄勃答应一声下去了。刘萧好事儿便放下筷子,晃着尖脑袋问道:“老剑客,这小黑山金斗贫民寨的兄弟…可是大寨主蒋经他们?”
木鄂点头道:“正是。没想到你小子年纪不大,大道边儿,小道沿儿的还知道一些。”
马明怕刘萧又要臭美才笑着说道:“老剑客休要夸他,西照这孩子没别的本事,就爱跟着我义弟张鼎走镖。几年下来,东北这片儿,什么山、什么寨,哪个村庄镇店,哪个大小柳子里有什么英雄好汉,没有他不清楚的。更奇的是,这小子人小鬼大,好说好笑的,你别说,这片的山大王,对他还都挺热乎。不信,你看一会进来的这几位,那还都是西照的磕头朋友呢。”
众人听马明说完,都笑着看向刘萧。姜飞燕还给刘萧夹了一片锅包肉,说道:“没想到,我这个小老弟,见识果然非凡,做姐姐的佩服佩服。”
还没等刘萧谦让,就听帘栊声一响,黄勃引着三个青年人进到了的屋中。众人甩脸观看,见这三个人,都是一身行商打扮,像是一主二仆。为首一人脸如生蟹盖,扫帚眉大眼睛,高鼻梁,大嘴岔,光下巴没胡,身穿一席宝蓝色长褂,腰扎玉带,脚蹬牛筋底儿小靴子。后面两位,一个紫红脸,大个儿,一个白脸庞,矮胖子。二人都是穿着土黄色短褂,蹬着布鞋,手里各拎着长短包袱。刘萧一见,立刻离席站起,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几人面前,一撩衣襟噗通跪倒,冲着这三人咚咚磕头道:“哎呦,恕不知几位哥哥来此,小弟刘萧刘西照有礼了。”
众豪杰见刘萧如此热情,也都不好端着身份,各自起身站起,过来迎接。这下反倒闹得进来的三人很是受宠若惊,一个个面红耳赤,一个劲儿的还礼。
那位说,来的三人都是何人呢?用的着大家如此待见么?原来这三个人,便是新在小黑山占山为王的三位寨主。大寨主就是这脸如生蟹盖的,有个绰号叫半壁山峰蒋经蒋子义,此人系锦州府沙河铺的人氏,手使一对勾搂虎头怀抱拐,作战临敌十分骁勇。二寨主是这紫脸大个子,叫吞江霸下雷震雷仲满,此人就是这雷家村人氏,手使一对大号四棱凹面熟铜锏,这对锏,右手七十二斤,左手六十四斤,合起来一百三十六斤重,可说是三人里第一号的勇将。三寨主就是这白脸矮胖子,叫胡音囚牛谷茂谷子建,此人锦州府蚂蚁屯人氏,如同绰号所讲,此人通音律晓乐器,还特别喜好胡琴,上阵打仗手中使得是一百二十斤的八卦金攥开山钺,论起勇战真不比雷震差多少。这三个青年都是满身武艺,皆因少年不得志,相约一起在小黑山落的草。那日张鼎行镖路过此地,命刘萧拜山。入得山来,刘萧一张嘴三寸舌,说得天花乱坠,智感万香。好么,直说得,四个人最后磕头拜了把兄弟才终了。
话又说回,屋内众人由刘萧引荐,甚为亲热。酒席扯下,换上茶宴,分宾主落座后。刘萧便问道:“几位哥哥,年前一别,甚为想念。没想到在此处再次相见,真是不容易啊。哦对了,敢问你们来找我木大叔有何事情么?”他这一句话说出,直气得登云剑木鄂一口水好悬没喷出来。好么,这孩子真会攀辈分,我木鄂年纪快七十了,说不好听的都是你师父张鼎的师父辈儿了,到你口里改叫了大叔了。不过,这个场合,木鄂也不能怪他,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咽。
可是马明不能不张口,就见他脸色一沉道:“嗯…西照啊,怎么刚才夸你几句,辈分上还叫得错了?老剑客那可是你义叔傅恒的启蒙老师,也是你能叫叔叔的?”
刘萧笑着一吐舌头,才改口道:“啊,是啊。我说几位哥哥,你们又是怎么认识我木爷爷的呢?”
蒋经口打哀声没说话,雷震脾气急,见刘萧问道,便抢先开口道:“西照啊,你问我们和木老剑客的交情,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就是去年,我们哥仨做了趟买卖回来,路过雷家村就在这雷家老店打欠住店。没想到出来接待的老板娘雷大姐,竟然是我雷震远方的姐姐。我们姐弟俩一见面,楼脖子抱腰好一通哭,这才把老掌柜木剑客给惊动了。出来一见,看到我抱着姐姐,他老人家便误会了,以为我们要占我姐姐的便宜。于是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晃动的身法,瞬间来到我们三人近前,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们给揍趴下了。”
木鄂听到这里也笑道:“那次是怪杂家鲁莽了些。杂家一出来就看到仲满抱着廷玉不撒手,廷玉还满眼的泪痕。便误以为他们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结果打完了一问,才知道,他们是姐弟俩。”
说道这,帘栊一挑,一个身穿旗袍的妖艳女子走了进来。听了个话尾也笑道:“师父啊,您老人家也是,也不想想,我号称雌老虎,又跟您学了七八年功夫,一般的零碎儿还能欺负到我么?”众人一见,说话的正是雷家店女掌柜的,都叫雷大姐的雷廷玉。
姜飞燕赶忙给雷大姐让了个位子,雷廷玉客气了一下,坐了下去。刘萧便接着问道:“有这层关系就好办了,那几位哥哥究竟有什么事,闹得还山寨不保呢?”
蒋经看不说话不行了,一抬头,看着木鄂与屋内众人,一时面色懊丧,吞吐说道:“唉,这事还得从上个月说起。”
原来这锦州府有位知府,叫金文分。此人一贯的横征暴敛,欺压良善,老百姓恨他,都叫他金闻粪。蒋经等三人得知后,为了替本地百姓除害,就于一日夜里,潜入他家中将他头颅摘下,并一时头脑发热,在屋内墙上写下了:“黑山义士,替天杀贼”八个大字。
哪知这一下闯了大祸。当时的锦州府知府,那可是朝廷命官,四品黄堂。就这样轻易杀了还了得了?事情传到了朝廷,乾隆皇帝龙颜大怒,于是命盛京将军震北方,枪挑中原,霹雳火,赤面瘟神格舍图亲查此事。格舍图得令,命锦州府盛京副都统,铁胆双枪飞行剑吕莫即日调集五千人马攻打黑山。这样一来,黑山金斗贫民寨可就危险了。三位寨主私底下一合计,那吕莫号称大清国三十三路名剑之一,上得阵来坐下一匹朝山越影登云兽手中一对丈二六沉点钢枪,谁能抵挡得了?正在苦闷之际,大胖子谷茂灵机一动,想到雷震姐姐的师父木鄂,以前做过宫廷里的总管太监,还是皇上的老师。看是不是能从他这取得一些帮助。想到此,三人才冒险来到的雷家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