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老者听见郑英兰追问自己姓名,只是微微冷笑,莫不搭言。回过身,走到林陆面前,矮下身看了看,见林陆蒙着青纱的嘴唇部位渗出了鲜血,额头也肿起老大的紫包。老者没顾及他的伤患,而是一抬手,将林陆面纱摘下,留出一张中年汉子的脸。
姜飞燕凑过来瞧看,咬了咬牙指着林陆的脸,低声对老者说道:“他果然学了《幻想之法》里幻术大挪移的功夫,只可惜,他只知道此功夫的用法和效果,却不知道这手绝技的危害。您看,现在这张脸已经将要干枯,我可以保证,一两天后,他的这张脸将变得比骷髅还难看。”说到这,姜飞燕将手伸进了林陆的怀里,仔细一摸,果然寻到了一本经书大小的包袱。姜飞燕顿觉眼前一亮,忙将东西拿出来,打开红绫子的包袱皮,露出了一本书来。姜飞燕借灯笼的光线瞧看,见上面第一页只是盖书的一张薄纸。翻看第一页,现出了布满一行一行字迹的第二页。
老者细声问姜飞燕道:“徒儿啊,杂家看此书奇怪得很,怎么会没有个名目?咦,真是好笑,竟然还有一些图画!你看,这是不是画着一张人脸?”
姜飞燕点点头,将怀里的《幻象之法》前部分拿出来,压在这本书之上,才欣喜地对老者说道:“老师,您看,这才是全部的《幻象之法》!”说完,姜飞燕顿觉一股伤感涌上心头,于是带着哭腔仰天长啸:“恩师在上,多亏您在天之灵保佑,不孝徒儿飞燕,总算给您追回了经书,从此徒儿我定然苦苦专研,发誓不枉了您对我的多年栽培!”
一旁站着的老者看着姜飞燕,眼睛发直,听她说完了,才糊涂地问道:“徒儿啊,杂家我虽然年纪大些,不过自觉腿脚灵便,还算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开口冲天咒我死了呢?”
姜飞燕拭去眼泪,破涕为笑,对老者说道:“师父啊,我祷告的那个师父是我的启蒙老师,他老人家已经故去了,您看,这本经书,就是他毕生精力所著,只可惜,徒儿我能力有限,在他老人家仙游之后,此书便被这贼人林陆所获。要不是您出手搭救,徒儿别说追回经书了,连命都得丧于此人之手!所以,飞燕这里以身想报,甘心做您的徒儿。”说完,姜飞燕将《幻想之法》放入怀中,又恭恭敬敬地给老者跪下,口称:“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代先师一拜。”
老者这才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忙双手将飞燕掺起。飞燕起身后,看着老者,恭敬问道:“其实,徒儿本不应该无理问师父名讳,只是,您行侠仗义,又出手救了徒儿以外的其他几人,想必他们也是很敬佩您的。我在这里替他们讨要您的名号,也让他们日后有个烧香叩拜的念想。”说完,姜飞燕向后一掠马明与其他几人。众人除张羽观敌以防不测之外,都围了过来,有抱拳,有施礼地,有口呼前辈地一起寻求名号。
老者哈哈大笑,笑声尖利但是充满了厚重。他一抬手,向众人摆了摆,说道:“杂家一个将死之人,倒也没什么名号好传扬的。既然徒儿和列为侠士都想知道知道,杂家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唉,说起来,这个名号最近还真就没几个人提起了。真是惭愧。”说道着,老者若带感伤地摇了摇头,一抬眼看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他叙说,才又来了兴致:“杂家我本是旗人,十几岁就被净身送到了宫中,整天做些伺候主子的差事,结果一干就是几十年。后来承蒙万岁爷的赏识,杂家我又做了他的武术教习。”说道这,再看围拢的几人面色都紧张起来,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个人的姓名了,只是没有胆量说出来。老者看了看众人,从他们敬畏的目光中,老者找到了当年叱咤武林时的感觉。老者点点头,笑道:“不错,杂家我就是木鄂。有个不起眼的绰号,叫王下石虎,登云剑。”话音刚落,噗通一声,黄勃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妈呀一声叫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木鄂哆哆嗦嗦地叫道:“您就是,承做过乾隆爷驾下御前总管,人称满州首剑,天子教习,王下石虎,登云剑的木鄂,木大剑客?”
木鄂看他那样,忙伸手拉起他,笑道:“年轻人,杂家蒙皇上厚恩,已经还乡多年,御前总管这一称呼,还是不要提及了吧。”
黄勃脸红一笑,正起他的夜猫子嗓子说道:“木老剑客,您的名号,打小儿我耳朵里就灌满了,想我黄勃一辈子没什么福分,哪想到,今天竟然同时见到我大清国三十三路名剑之中的两位,真不知是祖上哪辈子修来的德行。”说完,黄勃面带激动,将胳膊从木鄂手中抽出,屈膝一跪,先是咚咚磕了两个响头,然后直起身,看着木鄂诚恳说道:“木老剑客,您时才收了我姜大姐为徒,现在,就请您也收我为徒吧!”
黄勃这一突然跪拜出乎了木鄂的意料,他思索了片刻,然后笑着说道:“年轻人,你可要想好了,我木鄂一生练得阴柔之功。这套功夫传给女子自是受益匪浅,要是传给男子,那个凶狠得紧,除非…”说道这,木鄂故意不说,两只眼睛笑呵呵地盯着黄勃看,黄勃心里着急,嘴上便停不下地追问道:“木老剑客,除非怎样?”
木鄂双目一闭,做无奈状,沉吟半晌,才吐出句话来:“除非,他也学我,净了身!”此言一出,黄勃脸一下子吓得蜡杂黄。片刻,黄勃才恢复过来,咬咬牙道:“木老剑客,就算净身,我黄勃也愿意誓死追寻与您!”说完,咚第一声,将第三个头磕了下去。
木鄂见状,哈哈大笑,双手重新掺起黄勃,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木鄂笑着说道:“傻徒儿,你忘了?我可是做过乾隆爷的老师。你小子,我还教不了么?”言下之意,乾隆爷向我学过武,他净身了么?
“是啊!有给皇上净身的么?”黄勃一时开窍,也笑呵呵地倒地重新叩拜。
一旁杨义和马明都同来道谢相救之恩,也祝贺黄勃与姜飞燕拜了好师父,木鄂等人也一一回礼。接着,大家的注意力便都放到了张柏鹿与五行庄五位庄主身上。
再说张柏鹿,与五位好手已经鏖战了将近四十回合。此时的他,凭着这几十手的来往,已经逐渐摸清了五行阵的奥秘。此阵依阵势来看对角成方,四面呼应,咋看之下无丝毫破绽,内里却含五行生克变化之理。敌方五人中有四人分站四个方位,取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之势,另有一人得空轮流换他们中的一人,被换下来的人负责出剑进攻自己,待一两合过去,马上又退下换另一人出手。这样自己虽然站住了中央戊己土,可是却四面受敌,前后难以相顾。不过,张柏鹿出身武当,对五行八卦之术可说了然于胸,因此最简单的相生相克之法他当然得知。
又战一合,出手的五行庄四庄主火德真君孔天豹返身一退,退到了南方丙丁火位,换五庄主人称土地飞仙的孔天鹰出手。孔天鹰大喝一声,耍剑花,一招青萍剑里的羽客挥尘,直扫张柏鹿的右肋。张柏鹿说了声:“来得好!”一抬腿,上步斜身,轻飘飘地将此剑躲过,不过这次他可没有用武当八仙剑还招。而是闪开后,连忙原地将剑一横,采取了守势。为什么,就因为,按照五行相生之法,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时才,孔天豹进攻之后,换下之人当取土位换之。可是土位由张柏鹿所站,所以换位之人需再战一合,然后按顺序,去西方庚辛金站定。这样,张柏鹿便留了一手等着孔天鹰进招。没想孔天鹰果然上当,刚刚一手走空,他知道自己要抢占土位,于是又动宝剑,一手紫燕抛剪,将剑前送,直刺张柏鹿的前胸。
张柏鹿嘴角一翘,心想凭这一手,这五行阵我就已破了五成了。想到这,张柏鹿两腿蹬地,一个腾空,将孔飞鹰杀招躲过,接着,身子不落,而是奋力一冲,借着这个冲劲,张柏鹿手中真武大宝剑便刺出去了,一个腕花劈剑,直取南方丙丁火位的孔天豹。那位问了,为什么张柏鹿进攻南方位。就因为五行相克之法,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所以,金位被占,就攻火位,因此张柏鹿独攻孔天豹。
再说孔天豹,刚从中央戊己土退下,还再兀自反省自己那招的失败之处,突然见张柏鹿飞身跃起,带动风声,冲自己一剑刺来,可把孔天豹吓了一大跳,忙摆宝剑招架,哪知这下上了张柏鹿的大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