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的度宗并没有象往常那样,畅游于姬妾之间,把酒玩闹,而是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静静的坐在那里,因为今天在驿站里刘子辰所说的一切,更是点明了大宋现在的不足。治理国家没有想得那么简单,让刘子辰击杀贾似道,是个极其荒诞的想法。别的大臣也都能看的出来,现下罢免贾似道更是不可能。哎,自己刚开始想得太卤莽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做啊。度宗在心里叹道。
只听“吱”的一声,却是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太监走了进来,看到来人躺在龙椅上的度宗出声道:“小坤子,不是说过了不要来打扰朕么?”
“陛下,该喝药了。”刘公公端着一个小碗走近对着度宗道。
原来上次刘子辰虽然给度宗拓宽了经脉,但是常年留下的顽疾不是说好就好的。况且,早年的度宗荒*无道,想一下恢复到健康的状态,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于是,太医院开出了补身体的方子,度宗也就每天坚持吃药锻炼,现在的身体比起没治疗前倒是强壮了不少。
结果刘公公端来的药碗,度宗一口饮下道:“小坤子,朕是不是很肤浅,原来当皇帝远远没有以前我想的那么简单。想我赵禥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以为贾似道是能臣,少时封贾似道为太师,倍加宠信,将朝政统统委托给他。那时的朕不会处理朝政,以为贾似道可以代理几年,等朕有处理朝政的能力后再行处理,没想到贾似道以为朕无比昏庸,就更专横跋扈,目无天子,稍不加意,就以辞官相要挟朕,朕唯恐他不辞而别,总是卑躬屈膝地跪拜,流着眼泪挽留他。特授贾似道平章军国重事,许他三日一朝。后来放宽到十日一朝,而且每次退朝,朕总是要离座目送他走出大殿,才敢坐下。又为他在西湖葛岭建筑了绝精美的住宅。令朕完全没想到的是,贾似道大肆*乱,至使朝政昏暗。
鞑子忽必烈夺得蒙古汗位,稳定内部之后,即派兵侵犯大宋四川地区,并沿汉江南下。又围攻樊城。贾似道却隐匿不报,也不派兵增援。以至襄樊被围攻了三年,形势十分危急。后来,朕知道了,追问贾似道。贾似道仍然隐瞒真相,说:“蒙古兵已经退去,这是谁造的谣?”朕回答是一个宫女告诉他的,贾似道就将那宫女杀了。如此的作为,他贾似道将朕堂堂大宋皇帝置于何处?”
听到度宗咆哮的刘公公,安静的等度宗发完火才道:“陛下,具奴才所了解到的讯息来看,我大宋和蒙古人兵事之开,乃史嵩之等人侥幸邀功之心造成,至贾臣相之时,我大宋已颓象四露,这非贾臣相的责任,相反他是背了黑锅的。”
听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刘公公这么一说,度宗顿时惊奇道:“小坤子,你怎么向一个奸贼说话?”
“陛下,奴才自小随陛下的身边,处处为的都是陛下您呐!贾臣相其人聪明大才具皆有,但少沉厚之气,遇事过于自信,不易发挥他人作用;他的各种措施,还是为我大宋的多,为私家的少。他的进身,虽有其姐的作用,但贾妃淳祐七年已身故,可见他的获得先皇的信用,还是由于他有大才。唯一的一点只说贾臣相重文士轻武人,完全没有什么“误国欺君”的意向。”刘公公语气没有一点波澜的说道。
“那依你所说的意思是,有心人造谣生事?”度宗一脸好奇的问道。
刘公公走到御案前,执笔写了一个方正的‘兵’字后,笑着走回了刚才的位置,留下久久的盯着御案上的那个兵字沉思的度宗。
半晌
回过神来的度宗转头问道:“是谁?”
“陛下,贾臣相主张的实施公田法,事实上是他名誉扫地的罪魁祸首,有心人是不会让贾臣相如意的。”刘公公躬身道。
“小坤子,你就不要打哑谜了,详细的说出来。”度宗受不了刘公公打哑谜了说道。
“陛下,奴才乃一介阉人,依祖宗律法是不可以妄论朝政的,陛下非要奴才明说,那么陛下要恕奴才无罪。”刘公公跪倒在地说道。
听到刘公公是怕自己治罪,度宗笑道:“朕恕你无罪。”
刘公公这才起身说道:“陛下可知公田法的弊端?”
看到度宗摇头的刘公公接着说道:“是因为公田法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刚开始的公田法很是见效快,这不能不称贾臣相的大能。但是,到了后来官吏舞弊,回买不公,激化矛盾。回买公田的田产标准之所以一再降低,最后甚至跌到百亩,关键就是大官僚、大地主勾结主事官吏,隐瞒实际田产,造成回买不足。而对于无权无势的普通民户,主管官吏故意夸大计算其田亩数,强迫他们增加回买数,造成有些民户倾家荡产也无田可卖。而督卖者峻急刻薄,不择手段,甚至滥施肉刑,迫使有些走投无路的民户自杀了事。最后这笔账被有些人的推动下,齐齐指向了贾臣相,愚昧的百姓更是成了有心人嫁祸给贾臣相的工具。”
听完刘公公说的,度宗久久不语的在那里沉思,刘公公也不言语的在那里等度宗慢慢拧转思维。
“这么说来贾似道没错了?可是他隐瞒朕和过的奢华腐败总不是对的吧?”有些意动的度宗在那里胡乱的说道。
“陛下就真的认为自己不需要贾臣相了?”刘公公笑着回到。
“这……”
看到度宗不出声,刘公公知道自己猜对了,度宗还是喜欢贾似道的,只是觉得贾似道蒙蔽自己的做法让他生气。又因为现在横空出现了刘子辰,度宗觉得刘子辰是个好臣子,这样一比较就发现贾似道无用了。
看着不出声的度宗,刘公公接着说道:“陛下今日跟骠骑侯在驿站中详谈,既然骠骑侯反对陛下动贾臣相,定有一番高见,陛下何不明日宣骠骑侯进宫详细问问。”
“嗯,你明日出宫去驿站宣骠骑侯进宫来见朕,这个家伙比之上次皮懒了不少,都敢开朕的玩笑了。”度宗忿忿不平的说道。
“这位骠骑侯可是个妙人啊!”刘公公插嘴道。
想想刘子辰为了一个女子跟自己吊脸子,度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烦,最后甩袖回后宫睡觉去了。刘子辰这一晚倒是睡得很安稳,得到度宗赐婚的话,对于这门婚事他是一点都不再担心了。
夜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