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杰赶往村城的路上,只停歇了二回。待灵力恢复后,就是继续赶路。这一次,比和老元白几人,一起前往南蛮的速度,无疑快了很多。去南蛮的时候,黄杰只是半仙中期,而现在他可是大仙初期,不但灵力充裕了许多,就是速度也提升了很多。
在二十日后的清早,黄杰终于赶到村城。
黄杰看着眼前这一大片绿滩,喃喃地说道,“这就是村城?”
原本首尾相连的无数个小村落,已然不见,连草木都荡然无存。有的只是,那在晨光下,显得有些妖艳的绿色。
黄杰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
那些在这片绿滩上,小心地寻找着什么的大批修真者,却肯定了这个让他不敢相信的绿滩,就是曾经的村城。
黄杰凭着自己的对小黄村的记忆,找到那个已干涸成一个巨大深坑的水潭时;他的泪水,就这样无声息地流出眼眶。引起附近的修真者,有些诧异与怜悯的目光看向他。
接下来,黄杰的举动,让那些看见他的修真者,一阵惊呼。黄杰一头跳进了那个巨大深坑,很多人都往深坑飞掠而来。当他们看向那个深坑中,已看不见刚才那个年轻人的身影时,无一不是一阵惋惜。
黄杰当然不会去寻死,因为他知道极乐仙府就在这个深坑下面。他看见深坑时,自然就猜想到,只怕他的师父,极乐仙翁等人已遭不测。但他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相信,他必须下去看,去看极乐仙府,依然那样安静地藏在地下。
原先,极乐仙府大门的地方,现在已变成一个同样大小的空间黑洞。丝丝的怪风,从里面吹出。黄杰一声怒吼,远远地传开,在深坑中久久地回荡。
那些还在深坑口边上的修真者,被黄杰的这一生怒吼,都吓了一跳。也有人听到这声怒吼后,有些许的欣喜。看来,刚才那个跳进深坑中的年轻人,他还活着。
就在大家看着,几个实力达到地仙阶段的修真者,准备下去营救年轻人的时候。一声长啸,已从深坑深处传来,把大家的耳朵都震得嗡嗡作响。
接着,一道身影,就从深坑中急速飞出。然而,那个身影刚飞出深坑不远,身形一滞就开始下坠。一个地仙修真者,眼疾手快地,把年轻人因为昏迷就要往深坑中跌落的身体,牢牢抓在手中。
黄杰躺在地上,脸上是一片吓人的苍白。紧闭的双眼,十分痛苦的神情。让这些看着他的修真者,都是一阵叹息。这个年轻人,不知道在村城有多少亲人,居然这么想不开。幸好他可能中途改变了想法,竭力往回飞,才未落下个摔身而亡的下场。那个救了黄杰的修真者,已拿出几颗丹药,喂黄杰服下。服下丹药后,黄杰虽未醒来,但脸色却是好转了许多。有些人也就开始离开这里,去继续他们寻找真相的工作。
黄杰连日赶路的劳累,加上极乐仙府大门处,那个击碎他幻想的黑洞,一时气血攻心,在飞出巨坑时,就晕厥了过去。
没有一个人笑话这个年轻人。因为没有一个人,在失去至亲后,还能开心地笑。
黄杰自小在极乐仙府中,由极乐仙翁等人教养大,他怎能不悲痛?就说他的另一个身份,千年前的极乐天神,极乐仙翁可是极乐天神的弟子。而‘她’之所以来,还不是因为极乐天神,对‘她’的生存有威胁?黄杰是深深的自责,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曾经的他,都未能很好的保护自己的亲人,从白雷到极乐仙翁等。黄杰甚至开始绝望,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是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黄杰应该属于那种,觉得自己,就是身边所有人,理所当然的保护者。这种人说起来确实有些傻,但傻得很可爱。
这时,黄杰终于悠悠醒来,脸上痛苦的神情,让人心生悲哀。虽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但黄杰眼前一暗,自己的身形就向下跌落,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如果没有人救他,只怕他早已摔得粉身碎骨。
黄杰撑起身体,就要起身向众人道谢。
那个救了他的修真者,连忙扶住黄杰,不让他站起来,说道,“年轻人,不要难过。村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的”。
黄杰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
修真者似乎明白黄杰的意思,微微一笑,又道,“我是明宗的长老,我的名字叫明善成。小兄弟要是去中部,可以到明宗来找我”。
明善成是完全误会了黄杰的意思,黄杰本想说出,村城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样子,都是因为他一人,都是因为他是极乐天神的转世重生。黄杰听明善成说他是明宗的长老,才注意到明善成胸前的那日月图案。明宗正是中部九大势力之一,黄杰离开仙府至今,已近三年,关于九大势力的信息自然也有耳闻。
黄杰说道,“谢谢明长老救命之恩,小子黄杰谨记于心,日后必当回报”。
明善成听黄杰如此说,随和地一笑。现在的年轻人,但凡进入修真界,都不免有些狂妄。我堂堂明宗长老,虽然只是个普通的长老,再不济也不需你这不知名的黄杰帮忙。就算哪日真的需要帮忙,只怕你也帮不上忙。明善成不再说话,对黄杰又笑了笑,就离开了此地。而那些围观的修真者,早已走得一干二净。
黄杰看着明善成离去的背影,却是没有想什么,只觉得自己心中空荡荡的。
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滴在脸庞上,燃烧!
黄杰爬起身来,对这那个深坑跪下,深深地磕头。
……
现在,黄杰哪都不想去,就这样傻傻地坐在深坑边上。只有这里,还能给他些许的安慰。在这里,应该离他的师父,极乐仙翁等人很近很近。
一上午过去,一动不动。
一下午过去,仍是如此。
一夜过去,还在那里。
阳光对于黄杰来说,已不再是那能散发光与热,能给人温暖的阳光。因为黄杰的心,已太冷,冷到把照在他身上的阳光,都冰冻。
有几个修真者,忍不住想来叫醒黄杰。当看见黄杰那有些麻木,极其冰冷的眼神,长叹一声,走开。一个人心中的槛,自己不愿意走出来的话,别人是无法叫醒他的。
三日过后,黄杰还是坐在那。
只是黄杰的双眼,不知何时已闭上。或许是黄杰眼睛实在太累,他不得不闭上双眼。亦或是黄杰不愿再看,这个让他感到痛苦与无助的世界,他选择闭上了双眼。
半月过去。
还留在村城的修真者,已经不多。在长达一月多的时间里,没有人能解开村城的谜团。其它地方,也没有发生像村城消失一样的事情。
九大势力主导的力量,查探无果后,一些人回往中部,还有大部分人留在了西南之地,以防不测再次发生。
黄杰,傻傻地坐在那,偶尔睁开的双眼,黯淡无光,丝丝血色布满双眼。时间,已被黄杰遗忘。
“唳……。”一声鹤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黄杰多日未动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
“唳……。”又是一声鹤唳,已然近了很多。
黄杰的眼皮缓缓睁开,通红的眼睛中难得的有了一丝光亮。
“唳……。”当那只羽翼长达近十张长的白鹤,在黄杰上方的天空中盘旋时;黄杰看上去消瘦了许多的身体,终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黄杰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那只通体雪白的白鹤,不是白雪会是谁?他有些不敢相信地伸手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更仔细地看着那只白鹤。
“唳……。”这长长的一声鹤唳中,却是有着无尽的悲伤。
当黄杰从盘旋的白鹤眼中,认出那抹熟悉的眼神,那抹和他一样悲伤的眼神。他的泪水随即涌出眼眶,激动地喊出,“白雪……!”人却再次倒下,晕厥过去。
……
黄杰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黄杰的脸上已好了许多,双眼中的通红也淡去不少。
一盏小灯下,一个眼眶红红,明显是哭过的白衣女子,正看着自己怔怔出神。
黄杰很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坐起身来,惊醒了那个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并没有觉得尴尬,反而悲喜地叫道,“杰哥哥,你终于醒了”。
白衣女子这一叫,让黄杰觉得自己肯定又在做梦,不禁用手摸了摸床,是真的。黄杰很不解地看着白衣女子,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妹妹。他想起,他最后看见的是白雪,不觉有些疑惑地打量起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嗔怒道,“杰哥哥,不认识雪儿了?”
“你真的是白雪?”黄杰难得地对着白衣女子笑了笑,还是不敢相信。
这时,白衣女子却呜呜地哭了起来。
随着白雪开始讲述,极乐仙翁等人那一日的事情。黄杰也相信了白衣女子就是白雪,但他的心却是越来越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