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终于结束,宾客也都已经离去,相信没过多久,整个帝都或者帝国都会知道,格兰第一富翁希亚•霍温的儿子是个‘废物’。
而这件事的主角,希亚•隆昊也早早退出了会场,现在正接受着雷鸣两兄妹的安慰。可谁又知道这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呢?
隆昊这六年来都是过着内心半封闭的日子,父亲的不温不火,狄赛夫人的冷眼,兄弟姐妹的藐视,让他的性子越来越孤僻了。唯一没变的,还是遗传自母亲那恬静的微笑。
有些事情不是能说就说的,自己体质是差了点,自己也没有想到,千年不遇的天经绝症居然长在自己身上,但这些都不重要,他也不会告诉他最好的朋友,雷鸣和斐煌知道。他们的关怀和真挚,可能是自己在这世界上仅有的宝物。
现在斐煌还眼中带泪的看着隆昊,深怕他想不开一般。还有雷鸣正有一句没有的杜撰出一些大陆传奇故事,什么英雄莫问出处等等之类。隆昊无奈的报以微笑,眼睛却没有焦距的看着蓝蓝的天空,心想:“是时候离开这个‘家’了。”
“隆昊少爷。”三人回头一看,大管家乔鲁风采依旧,正徐徐的走来。
“老爷子来了,快闪!”雷鸣看见乔鲁,就像看见猫的老鼠,一溜烟就跑掉了。可想而知,和乔鲁学武的时候,这小子没少受罪。
看着雷鸣几乎跑没影,隆昊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雷鸣,也是有害怕的时候。“爷爷,我想死你了。”斐煌箭一般扑到乔鲁的身上。
“哈哈!我也很想念小斐煌。”乔鲁膝下无子,对雷鸣兄妹可宠爱得很,特别是斐煌。
“臭雷鸣真不礼貌,爷爷来了也不问候一声就跑了。”斐煌气鼓鼓道。
“没我盯着,他有没有偷懒?”对于雷鸣,乔鲁很严厉。
“他才不敢呢!而且前些日子已经突破到剑士中阶了。”
“嗯,还不错,等会你把他抓过来,我要看看。”听到雷鸣有所进步,乔鲁也露出欣慰的眼神。
“好嘞!”斐煌欢快道,似乎看见雷鸣受罪是她一大嗜好。
乔鲁转向另一边,向隆昊一躬身道:“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
“好的,我这就过去。”隆昊也不废话,该来的始终要来,留下乔鲁照顾斐煌,他也十分放心。
看着隆昊走远,乔鲁心里也是一阵叹息。刚刚他就站在侧门等候差遣,成人礼整个过程他也看见了。“天经绝症!难道少爷早就知道,所以才不跟自己修习元气吗?”乔鲁心想,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会伺候好隆昊,为死去的茉莉夫人,照顾着命苦的少爷。
“爷爷,隆昊哥哥很坚强的,可他会不会被霍温老爷骂啊?”斐煌有点担心道。
“没事的,老爷与少爷毕竟是父子,至于老爷的想法,我们做下人的也没法过问。对了,你修习术法怎么样了?”
“我刚有突破,也是前几天才到术法士初阶。”斐煌美滋滋道。
“哈哈!小斐煌就是有天赋。可惜我是名武者,不能教导你,让你白走了很多弯路,不如我带你去正规的术法学院学习,或是介绍我以前修习术法的朋友给你?”
“不用了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臭雷鸣有多笨,没有我照顾他,他都不会过日子了。”
“斐煌,你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实在不行就把雷鸣留在我身边,也省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陪着他满世界跑。”
“这个……哎呀!到时候再说,现在我们先去把雷鸣抓来,没有你老人家磨练他,臭雷鸣都忘了花儿为什么那样红!”说到最后几个字,斐煌都忍不住嗤嗤大笑起来。
“哈湫……怎么无缘无故感阴凉阴凉的?不会那么邪门吧!应该是哪家千金在想本大爷。嗯……没错,一定是!”雷鸣躲在林间嘀咕道。
“一看到老爷子,我就全身不舒服,想起当年的惨样……”想到后面,雷鸣不由一阵哆嗦。当年跟乔鲁学艺的时候,他可没少受罪,特别是他一偷懒,乔鲁的青木轮回阵就无声无息出现,那些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树枝,经常在它躲闪不及的时候,爆了他娇嫩的菊花……
书房————“父亲,我来了。”隆昊轻敲了一下门道。
“进来。”霍温的声音无喜无悲,反倒让隆昊疑惑起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也不在乎了。
走进书房,隆昊并没有先开口,只是随意的看着父亲的书房。整个书房长宽有三百立方左右,墙体统一是寻龙木,一斤寻龙木可比一斤黄金,虽然有清心怡人的效果,可也太奢侈了。一个一个八层书架共有十个之多,日理万机的父亲有空看吗?这是隆昊的想法。平时他很少进来,因为霍温一般都在这里会见重要的客人。
“父亲。”隆昊说完就站在书房中间一动也不动。
希亚•霍温坐于正首,隆昊进来后,他都是低着头看着足有一张床那么大书桌,不!是书桌上的一个玉盒。
多年养成的气势,高高在上让人无法正视,一般情况下,隆昊就算光这么站着,都有一种呼吸停滞的感觉。可看到自己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父亲,隆昊不自禁又想起了茉莉夫人,记得小时候常想一家三口团聚,感受那温馨气氛。可惜,那已经不可能了。
“桌上这个盒子你拿走。”希亚•霍温指着桌上一个精致玉盒道。
“是的,父亲。”对于走进父亲的每一句话,隆昊总是那么彬彬有礼的应承着,本来他们都很少有谈话。茉莉逝世后,隆昊搬回来住,两父子总共也没讲上十句话。
“你不问我里面装的是什么?”霍温皱眉道。
“父亲会说时在,自然会说,我只要照做就行。”这是母亲临终交代的。
“哦!”霍温淡漠的眼中,一股笑意一闪而逝。“里面装的正是玉龙馥香丹。”
现在轮到隆昊皱眉了,自己一个‘废人’有必要用这么好的丹药吗?这可是上品秘宝啊!
平时忙于做生意,希亚•霍温很少有跟自己孩子接触的时间,特别是茉莉夫人的儿子。可从隆昊进来到现在,他认识到。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中看出,隆昊的淡定不是作假或装出来的,这一点到跟自己很像。
“既然是陛下赐予你的,那便是你的东西,你大可收下。至于你要怎么使用,我也不会过问。”
“……谢谢父亲!”隆昊由衷的高兴,既然自己可以随意处置,那当然是送给雷鸣,自己要了也没用,还不如让他最好的朋友高兴一番。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霍温突然语气加重道。
“来了!”隆昊内心激动得打颤。
深呼吸一口,隆昊气势突然一变,透出毅然和坚决道:“我想到外面的世界历练!”
“哦!你的意思是想离开家族?”霍温微眯着双眼,越说越是声色俱厉,无形气势压迫向隆昊。
气氛突然的冷了下来,对于父亲的威压,隆昊不自禁的背脊生寒,向来淡然的父亲,很少对人如此。倔强的隆昊并不想放弃,这可是他等待了许久机会是。
“既然我无法修炼元气,留在家中也只是吃闲饭的‘废物’,还不如游历天下,寻找属于我的道路。”隆昊一字一字讲出来,这可是他第一次顶撞父亲。
希亚•霍温闭上双眼,如剑如峭的眉毛慢慢皱起,似乎在沉思,似乎在生气。而伫立在旁的隆昊,深刻的体会到霍温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那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所能拥有的,隆昊甚至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看来你是早有打算。”霍温盯着隆昊,而气氛也稍微有所缓解。
平静,不否认就算是默认了,隆昊只是眼神坚定的看着霍温。
“哈哈!我们父子甚少接触,可现在看来,最像我的人是你。”霍温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情,原本的架势也淡然无存。
“我本想在帝都给你另置一套宅子,给你一笔资金独自经营。可没想到你的志向不小,为父倒是低看了你。也罢,你已成人,就该自行处事。”霍温顿了顿又道:“想什么时候走?”
“最好明天!”霍温的允许让隆昊舒了口气,这家他一刻也呆不下了。
“这么快?”天经绝症是太医亲自验证,不可能有假。但不能排除隆昊早有所知,这一切就像他安排好的一样。现以至此,而隆昊想走的决心又离奇的认真。
霍温想了想,也只好道:“你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还没定,但是有目标。”隆昊说话依然简洁。
“好吧!到时我会让乔鲁安排好,资金和人手一样不缺。”
“谢谢父亲,可那些我都不需要。”
“胡闹!你一人无钱无势,在外面行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隆昊一怔,从父亲的语气中,他听到了久违的关怀。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这样跟他讲话,如死水般的内心也泛开了一阵涟漪。“孩儿即是去历练,并不是游山玩水,家仆和护卫也就不需要了。至于钱银,我也有些积蓄。”
“到时是不是跟那两个兽人一起走?”霍温略有无奈,隆昊与雷鸣两兄妹来往他是知道的,像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有敌对之人行使阴谋算计是绝对的。在排除了种种可能性,霍温才让他们在一起。毕竟身为一家之主,没有过问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以隆昊的性子,说再多也无益。
“是的父亲,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那好吧!你先回去,明天要走时再来找我。”
“谢谢你……父亲!”隆昊深深地向父亲鞠了一躬,不知为何鼻子有些发酸,早就决定离开了,又何必再留恋呢?
心里霎时的惆怅转瞬即逝,明天就是他真正摆脱希亚家的日子,走出那巨人般父亲的庇护,挣脱家族的枷锁。一股豪迈渐生,他毅然转身走出了书房。
硕大的书房只剩下希亚•霍温一个人,他如山的身姿笔挺地站了起来。漫步走向窗前,遥望帝国的东方,似乎那个方向有着对于他很重要的人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