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刘岩走出去以后,再回来一看,半眉道长已经从保温箱里拿出六七样菜,摆在桌子上。同时对朱建强和艾果果说:“你们有口福了,今天晚上这顿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瓶酒来。他接道:“无酒不成席。咱们既然已经混进学校了,现在这个点是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的。咱们先喝点酒,我给你们讲讲我捉鬼的故事。等酒足饭饱之后,正好开工抓鬼。都坐下,满上,把酒满上。”
我靠,这哪像是来执行任务的。分明就是来度假的吗!
不过人家横竖都比我大,也轮不到我说三道四。把眼一闭,同流合污吧。我也把酒满上。
再看半眉道长,已经下肚两杯了。而且还是茶杯,不是酒杯。
我担心地问:“道长,咱们是来扫行任务的,要是喝酒误事,就不好了。”
半眉道长斜我了一眼,扔进嘴里一个花生米后,说:“我是千杯不醉,喝这几瓶酒怎么会误事呢?你不要看不起我,你怕醉就不要喝好了。”
既然前辈这么说了,我还能讲什么。正好我也不想喝酒,因为我酒量真的不太好。而朱建强和艾果果也都是像征性的喝一点,主要还是吃饭菜。吃饱了,再干活,这才是王道。
艾果果问道:“道长,这个世界上真有鬼吗?”
看她的样子,她也是有怕鬼的人。
半眉道长一口酒,一口菜,说道:“当然有鬼。不过和世人理解的鬼是不太一样的。鬼只是人三魂六魄的一缕执念。严格来说,只是一种能量信息结构,因为没有物质载体,所以是很难用我们正常的五识感应到它的存在的。通常人死了以后,灵的部份回归生命本体,但是有一部生命能量因为执念,还留在人世间不肯消散。为什么会有七天回魂夜的说法呢?就是人死了以后在自己还是一个人的念头指引下,回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做最后的悼念。然后一般人的这股生命能量就会进入轮回当中了。但是少数人因为执念特别重,或者加上外部特殊的环境,导致阴魂不散,就会形成我们通常意义上的孤魂野鬼。但事实上这种鬼只是一种能量和信息的特殊体现,只是对普通人有一点不好的影响。并没有什么鬼上身,鬼杀人的故事。”
朱建强说:“那是不是说,鬼并不伤害人呢?”
半眉道长说:“那也不一定,你想想如果是害死别人的人,看见他害死的那个人,他会怎么想?”
我说:“那肯定要吓死了。”
半眉道长说:“说对了,如果他不害怕,那这个鬼对他一点伤害都没有。但是如果害怕了,那就是被吓死的结局。我看见过好几次这样的案例。鬼其实是没有自主意识,没有物质实体,只有信息和能量的一种灵力结构。通常它都表现为某种固定行为模式,也就是一直重复某种动作。直到在这个世界把它的能量全部消耗光了。或者被驱鬼者打散了。”
艾果果说:“那我们看见鬼,就当没看见,不怕它。是不是就没事了。”
半眉道长说:“没错,就是这样。”
我说:“那它会影响普通人的脑电波,甚至控制人的行为吗?”
半眉道长又干了一杯,抹了一下嘴以后说:“某通人的鬼肯定是不行的。你想想人的精神能量分神、魂、意、志、魄。到变成鬼时,只有魂力和魄力还存在。神、意、志这三种最本源的能量必然回归本体,再也不能为鬼所用。普通的鬼怎么可能控制常人的思想和行为呢?”
朱建强说:“普通鬼不行,那特殊鬼呢?”
半眉道长听到这,摸了摸自己那半条眉毛,然后说:“特殊的鬼,最好不要碰上。不然……嘿嘿!想来我没那么幸运,会碰上两次。”
说到这里,半眉道长脸上显出非常阴暗的神情。因为没有把‘不然’后面的事说出来,那个想像空间,让我们每一个都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该不会那么巧,在这里我们要一起陪着半眉道长再碰一次‘特殊鬼’吧?我不要啊!我从小就怕鬼,各位过路的神仙,帮帮忙,千万不要让我碰见鬼啊!
艾果果倒是感觉没那么怕,问道:“道长,所谓特殊鬼是什么意思?”
半眉道长倒干了一瓶酒,仰头把杯中酒全灌到自己嘴巴里,然后才说:“有人用特殊方法,制造出来的鬼,就叫特殊鬼。”
朱建强问道:“什么特殊方法。”
半眉道长说:“利用人在死前承受极大痛苦,产生的怨气、戾气制造恶鬼的方法,是十分伤害自己阴德的。就是十恶不赦之徒也很少有人敢做这有伤天和的恶事。呵呵……不说了,你们是不会想知道用什么方法制造恶鬼的。”
以前我一直不相信有鬼,但是现在听半眉道长说得这么真切,心里开始半信半疑。
因为听得太害怕,不知不觉,我们三个人也开始喝起酒来。
半眉道长看着我们吓得惨白的脸,嘿嘿一笑说:“别太害怕了。来来,我这葫芦是用雄黄泡过的,它装过的酒,不但酒香纯正,更是能避邪去灾。你们都喝上一杯,压压惊。”
我们三个看着半眉道长,从它的葫芦里倒出琥珀色的美酒,也管不了那么多,都仰头干了。真是好酒,我心想。
半眉道长,自己又开了一瓶酒,接着喝起来。
我实在看不过去,就拦了一下他的酒瓶。说:“道长,你这么喝下去,一定会醉的。万一你醉了,一会真碰上鬼。我们三个新手,怎么对付得了呢?”
半眉道长扒开我的手,接着倒满自己的酒杯,说:“这些酒,我喝就像喝水一样,喝多少都不会醉的。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我只有喝一种酒会醉,就是五加皮。”
朱建强说:“为什么喝五加皮就会醉,难道它的度数特别高吗?”
半眉道长说:“不是因为酒精度数,而是因为它里面有蜂蜜。我只要喝到酒里参了蜂蜜的酒,马上就会醉。”
艾果果说:“这是什么原因啊?”
半眉道长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狗屁原因,但我就是有这个弱点。从前‘特行’里没有人能拼酒拼过我,后来碰上你们组长胡力中那个老狐狸,那天他正好拿了一瓶五加皮。结果一杯就把我灌醉了。哈哈……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不能喝参了蜂蜜的酒。”
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所以有人不能吃猪肉,有人不能吃牛肉。千奇百怪,不胜枚举。
我说:“前辈,一会如果碰到鬼了。我们该怎么做啊?”
艾果果掐指算了一下说:“今天正好是那个女孩的回魂夜。她会不会回来啊?”
朱建强已经缩成一团说:“我很怕鬼,不然前辈,我在这里支援你们好了。我就不出去了。”
半眉道长说:“没出息。我觉得这次这个案件有点特殊,我以前也碰过死者入梦的案子。但是像这种所有人都做同样一个梦的,那是非常少见的。如果背后真有一个鬼,那它的能量是非常可怕的。所以你们要小心应对。你们身上的装备还有点小用,不要扔了。就算杀不死鬼,自保总是有用的。其它的事就交给我吧,一会等学生都睡觉了,我会在死者死掉的地方摆一个法坛,然后超渡亡灵。”
艾果果怯生生地问:“道长,不是说茅山派开坛施法,要忌酒忌荤吗?”
半眉道长白了她一眼说:“你管我?我就爱破戒怎么样?”
我靠,真是无赖道长。
大家吃喝聊着,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九点钟了。我担心沈韵文的情况,就用自己的通话机呼叫她。同时对大家说:“嘘!”过了一会,接通了。
沈韵文在那面说:“什么事?见到鬼了吗?”
我汗。说:“我这面没事,问问你那有什么事?”
沈韵文说:“我们寝室回去三个人,就剩三……个人了。大家都挺害怕,不太敢睡觉,怕再梦见何荷。……”她说话时候,通话机里有杂音传过来。她刚说到这里,就听见那面有人搭话道:“韵文你和谁讲电话呢?”
沈韵文说:“不是电话,我在听MP3呢。”
那人好像刚从外面进来,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来说:“听什么歌呢?我听听。”说完就感觉她好像在抢韵文的耳机。
我可不想在这时暴露我们的存在,危急之下,引吭高歌。因为我现在很少听歌了,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新歌,只好唱我熟悉的老歌: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韵文急忙把耳机抢过来说:“只是一些老歌。”
那边又传来两个人笑话她的声音:“这么老的歌,你还听,真是食古不化啊!”
我靠,这成语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韵文说:“我乐意,怎么样?流行的就是好的吗?”
另外一个声音说:“不好的话,怎么流行得起来呢?”
韵文说:“那你去听你的流行感冒好了。”
看她们吵得这么热闹我就放心了,小声说:“韵文你现在把通话机都保持通话的状态,然后就放心睡觉吧。对了你是几号寝室的?”